“哇!这里就是大唐吗?!”秦鹿尽管是理科生,对历史了解不多,但他也知道大唐是我国古代极为辉煌的盛世。加之又是第一次看到古人生活的场景,心中惊喜,有感而叹。
一时间对周围的一草一木、一人一屋都倍感喜欢,处处都要留恋片刻。
秦鹿正是看得出神,蓦地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夹着人的高呼声:“让开!快让开!”他猛地转身望去,正看到街头有一人正策马而来。那马一路狂奔,在人流密集街道上也毫不顾忌。街上众人纷纷躲闪。
这马速度极快,冲散人群之后,直直的朝他们三人驰来。没有任何减速的迹象。
秦鹿这是第一次见着活的马,可心里丝毫没有把它当成温驯的食草动物。就眼前这匹,跑起来简直跟汽车没什么两样啊!要是被结结实实撞上了,估计可能会当场去世的吧!他可不想一出场就被抬下去,赶忙撒腿向道旁跑去。
但韩樱芷和那书生鬼好像失明了一样,对这样飞奔来的高头大马竟然视而不见。仍是腰身挺直的站在道路中央,离那匹马已经不过十米的距离,一副像是“有种你就撞我”的无所谓表情。
秦鹿眼见着女神就要被这大马撞飞,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直达脑门。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救人要紧,脚下奋力一蹬,整个人像窜天猴儿一样朝着韩樱芷飞了出去。
韩樱芷没有被那匹马吓到,倒是被秦鹿这一出惊到了。看见他发疯似的扑向自己,身形优雅一动,恰好把秦鹿躲了过去。可又看他势头太猛,估计肯定会摔倒,便伸出手揽在了他腰间。再一转身,带着秦鹿在空中飞了一圈,才把他身上这股冲力卸掉。
秦鹿刚站稳脚跟,正好看到那匹大马已经跑到书生鬼身侧,想要出声提醒,却也来不及了。
可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纯粹是有些多余。
书生鬼一动未动,大马则穿身而过,如同全息投影了一样。
“假的?”秦鹿马上想到了自己刚才飞身救美人的“壮举”,瞬间有些脸红;又想到自己被美人所救,脸就更红了。现下感到女神的手还搂在自己腰间,脸已经红的滚烫了,心里像有个活泼小鹿不断乱撞。想拿开不是,就这么放着也不是,一时不知所措。
“这里还是妄境”韩樱芷放下了秦鹿,对他说到,“那个书生鬼施了障眼法,现在的一切都是幻象罢了。”
“嘿嘿,没错没错。”书生鬼笑到,“小生就是想让二位的感观更好一些,就变幻了这些东西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障眼法吗?”秦鹿想赶快转移话题,四处张望着,啧啧称奇,“厉害厉害!我感觉都跟真的一样啊。”心里暗暗想着:“啊……大家赶快忘了这件事吧,好丢人啊。话说回来,这障眼法简直无敌啊,以后还看个毛线的电影,这可比电影真多了。”
“哪里哪里,恩公过奖了,都是些微末小技,不足挂齿”书生鬼连连摆手,接着又说,“这里就是我的家了,二位请随我来吧。”说完,便沿街走去。
秦鹿和韩樱芷当即快步跟上。
街边有一处大宅,很是显眼,阔门高墙,一看就知道是当地的豪绅。秦鹿看了看书生鬼那略显寒酸的衣着,觉着他肯定跟那大宅是没啥关联了。又四处扫视了一遍,发现离大宅几百米还有个破旧的小屋子。回想起那些古装剧里,这个小屋子和那些路人甲乙丙住的实在是没什么差别。料想那间小屋大概就是书生鬼的家了吧。
看着这距离还远,秦鹿想着趁此机会,赏赏周围的景色,随便领略一下大唐的风采。
可没走多久,带路的书生鬼忽然停下了脚步,“二位,这里便是我家了,请随我进来吧。”
秦鹿一愣,发现他们正好停在那个气派的大宅前面,离那个破旧小屋还有一段距离,怎么就是到家了?这位书生兄台怎么幻境里都能迷路?
这发会儿呆的功夫,韩樱芷已经和书生鬼推门而入。秦鹿看着那道将近有他足足两个人那么高的大门,错愕不已。
“这不会真是他家吧……唐朝的人都是这么不显山露水的吗?”秦鹿目光又向上移了几分,正好看到门上悬着的一块木制大匾。
匾额上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大字“孟府”。
“没想到大唐盛世,人们如此节俭……”秦鹿一边在心里感慨,一边默默的跟随二人步入院中。
在秦鹿的印象里,这种古代的豪门院落结构,应该是非常复杂的。起码进门要有堵墙,上面刻着风景人物啥的(就是影壁)。然后后面还有什么天井、厅堂、厢房。电视剧里总说什么“一如豪门深似海”,他则自动脑补出来一副:一个貌美如花的妹子,自己住在墙高十米、面积十平的院子里,如同迷宫,走也走不出去,只能望着巴掌大的天空独自叹息的画面。主要体现的就是这个“深”字,墙越高,豪门就越深。
可这刚迈进“孟府”大院,他就觉得自己似乎对大唐的豪门有什么误会。
这大门后面,没有那堵墙,也没有天井,竟然是一间大屋子,看样子……好像是个客厅。
客厅面积倒是不小,秦鹿对面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方桌,厅堂两侧也有几套桌椅,应是平时议论重要事情,或者会客时才使用的。韩樱芷和书生鬼进屋之后,便在靠门的地方各自入座。
可秦鹿却是想不通了,因为这诺大的厅堂里,除了那几张桌子、椅子,就再无其它。用“家徒四壁”来描述,那可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秦鹿又退了出去,想确认下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可出来之后,发现外面还是那个好高的大门。跨在门槛上里外观望了几遍,还是没又发现什么异常。
可这就是最大的异常了好吧!一进大门就是客厅,这已经很奇怪了;客厅里面什么都没有,那就更奇怪了!
不是说好了是大户人家吗?屋子里不是应该挂满了名人字画、还用一堆古董花瓶啥的?大唐的装修风格这么别致吗?
再说了,就外面那个门上的那个大匾,估计也要比这屋子里所有东西加起来的十倍都要贵吧,怎么里面就“家徒四壁”了呢?
“你家……”秦鹿想的脑子有些痛,心里都要憋出内伤了,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问到,“这也太奇葩了吧。怎么一开门就是客厅,而且屋子里还啥都没有呢……”
“呃……小生,实在是记不太清这屋子的布局了”书生鬼不好意的挠挠头,“门口那块大匾我这印象还算深刻,就放上去了。至于里面,我是真的想不出来,就只能凑合凑合了。”
“……好吧”秦鹿立刻打消了用障眼法代替电影的想法,在韩樱芷身边坐了下来,“那你继续吧。”
书生鬼一挥手,客厅尚空着的椅子上,立时凭空坐上了几个人,开始闲聊起来,也不在意屋子里还有秦鹿他们三人。桌子上也跟着变幻出来相应的茶具。原本冷清的屋子,一下子热闹了许多。
秦鹿和韩樱芷坐在厅尾末座,也被“奉上”了两杯。他其实正口渴,便用手试了试茶杯的温度,倒是不温不热。对面的书生鬼拿起茶杯嘬了几口。而他握在手里转了半天,最后也没敢尝上一口,咽了咽唾沫,又把茶杯放回了原位。转头看向厅前那几个人,
厅前坐着一共两男两女,还有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眉清目秀,衣着华丽,很是漂亮,一看就是美人胚子。想来要是再过个十年八年,样貌就算是比不上韩樱芷,也不会差到哪去。
至于其他四人,秦鹿则在考虑要不要跟书生鬼商量一下,给他们全部都打上马赛克好了。
起初秦鹿以为自己突然变成近视了,居然看不清几人的样子。但那小女孩的样貌偏偏又如此清晰。
他又往前挪了挪,想看的清楚些。这才发现,并非自己看的模糊,而是那几人的脸如同浆糊一般搅作一团,眼睛、鼻子还有嘴,在那张混沌的脸上不断移动。
秦鹿敢发誓梦里都没见过这么惊悚的人脸,差点被吓的从椅子上仰了过去。
“啊!是在下疏忽,让二位受惊了!”书生鬼连声致歉。
秦鹿扶了扶额,平复了一会儿,仍是心有余悸,“没事没事……他们是谁?怎么会变这个样子的?”
“坐在左侧的,那二位是我的父母。右侧两位,是父亲的世交,我本应称作伯父、伯母。只因为过去了太久,我已经很难记清他们的模样了。”
“可那个小女孩怎么?”韩樱芷忽然问到。
“那小女孩儿,便是我的青梅竹马,陈青毓。”书生鬼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尽是怅然。
“原来是女主角,才配拥有长相啊。这家伙,都一千多年了,连自己父母都忘了,还能记得人家长得什么样。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力量吗?”秦鹿在心里吐槽着,脸上却是一本正经,说到:“我觉得故事肯定是从你们俩这开始的。”
“嗯,确是如此。”书生鬼满眼深情的看着那个那个小女孩,“我们俩家世代交好……”
“等等。”
秦鹿听着书生鬼刚要展开,却被韩樱芷给打断了。
“女侠,请问有什么问题吗?”书生鬼问到。
“你是要从小时候开始说起吗?”韩樱芷反问。
“嗯嗯,是的。”
“那能不能麻烦你讲的快一些,我们赶时间。”韩樱芷似乎只对他如何遇到秦鹿的前世感兴趣,这一部分在她看来都是可有可无的。
“好的,那就依女侠所言,我就尽量说的快些吧”说着,书生从位置上站起身,走到了那几人身旁。
略做思量,把故事精简了一下,开口讲到:“我孟家原是当地的大户,而我则是孟家独子。青毓妹妹家里同我家一向交好,家境也相仿。于是两家就为我二人订下了这门亲事。”
这时,厅上端坐的一人开口说到,“臣儒,快来见过伯伯、伯母,还有你青毓妹妹。”
说完,一个俊俏的小男孩就从厅后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向着另外两人行礼,之后见着了小女孩,眼睛却再也离不开了。
“这个就是我了。”书生鬼指了指小男孩,轻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叫孟臣儒啊!可算是想起来了。”秦鹿小声嘀咕着。他之前在心里一直书生鬼、书生鬼的叫着,因为他记得书生一见面的时候,就已经介绍过自己了。但当时情况紧急,谁又有心思去记名字?而他自己又不好意思再问一回。要不是韩樱芷半路说了一句“孟先生”,他甚至连书生姓孟都不会记得。
“孟臣儒,孟臣儒,孟臣儒……”秦鹿在心里默念好多遍,直到觉得自己完全记住了为止。
“本来一切都很圆满”孟臣儒手上一摆,一阵轻风不知从何而起,竟能透过墙壁,吹到屋中。厅堂连同里面的四个大人,还有桌椅茶具,瞬间虚化,一片欢声笑语也随风而逝。
秦鹿怕自己坐的椅子也会一同消失,忙的半起身摸了下扶手,发现椅子已经不见,而是成了一桩石墩,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厅堂不见之后,两个孩子却依然留在远处。但见着四周郁郁葱葱,树木繁盛,花香四溢、蝉鸣四起。哪里还有厅堂的半分痕迹。银白月光,穿过云层,映在小河中,也映在两个孩子的身上。
又一阵风起,卷起来漫天花朵。仿佛吹来一场花雨,将两个孩子包裹在其中。不一会儿,风过花散,站在那里的,已经成了一对少男少女。
此时此刻,月下花中,君子佳人,两手相握,凝视彼此,美如画卷。
“可天有不测风云”孟臣儒站在不远处,望着幻境中的自己和陈青毓,竟看的痴了,面带笑意,久久没有言语。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没想到我父亲被人构陷下狱。我家道也自此中落。”
刚才还娇艳欲滴的鲜花顷刻间尽数凋零,繁茂的树叶也转瞬枯黄。月光杯乌云遮盖,小河也干竭,不再流淌。
这时两个无脸人突然出现,将还依偎在一起的二人生生分开。陈青毓声嘶力竭,苦苦挣扎,可最终还是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我家道既已中落,又哪里会配得上她了。”孟臣儒黯然神伤,“但我怎能轻言放弃。我想着,只要我能考取功名,就一定会得到伯父的认可。就能迎娶青毓妹妹了。”
“所以我开始潜心苦读,立志要金榜题名。”说到这,孟臣儒抬头看向了陈青毓消失的方向,眼睛中似乎闪烁着光芒。
“接着,几年之后,我读书有成。中了秀才之后,就要去参加贡试。如若能中了进士,就可上门提亲了!”
“那后来呢?”韩樱芷关切的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