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伊雪晃神的时刻，岚霜身边的黑衣人朝她冲了过去。等伊雪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瞬移到了她的面前，身下一柄寒冰剑直刺向伊雪。伊雪呆滞在原地，锋利的冰刃没入了他的胸口，却仿佛刺空了一般从她虚化的身体里穿了出去，黑衣人的胳膊也穿过了她的身体，整个摔了出去。
岚霜稍微惊讶了一下，下意识地上前了两步。周围的黑衣人继续前赴后继地发动了进攻。伊雪不再出神，闪身躲过了利刃，夺下对方的冰刃飞刺向下一个黑衣人，却被对方瞬移避开。突然，她的后背被重重一击。伊雪回身打去一掌推开了对方，退开出去咳了一口血。
自己竟然这么快就到极限了！
一种深深的力竭感压迫在伊雪身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前出现了一片又一片细小的黑点。
岚霜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微松了松。她看着自己的手下不断进攻，伊雪躲闪不及，袖子上被拉出了一道口子，脖子上也多了血痕。她知道，伊雪现在几乎已经用尽异能了，可当看到利刃直入伊雪的身体却如同无物地穿透出去，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紧。
她曾听闻过的灵水继承人可以操纵时空。传说中，雪域之神可以虚化一切，包括自己的神体，而避开一切进攻。当她真正见到时，忍不住心里一阵惊叹。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的异灵是完美无缺的。再强大的异灵，也会有致命的弱点。岚霜仔细观察着伊雪的一举一动。即使伊雪的招式毫无破绽，连自己都未必有这样的身手，可是很明显在没有足够异能支撑她行动的情况下，她的体力已经开始透支了。
岚霜嘴角微微一勾。她微扬起手臂，三个黑袍人同时冲向了伊雪。伊雪应顾不暇，勉强闪开了两个人的进攻。就在这时，岚霜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一大团苍白耀眼的电火花嘶鸣着打向她的后背。伊雪早有预知对方的动作，倏然回身一掌，刺眼的闪电白光自两个人的掌心迸裂，伊雪被巨大的冲击力震飞，身后那第三个黑衣人侧身重重肘击中她的后背心。仿佛内脏被击碎似的剧烈疼痛贯穿了她的胸膛，她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怎么会这样？
第一次她可以直接瞬杀第一个黑衣人，可是越到后来，她发现自己对付这些人越来越吃力，直到现在，她能明显地感觉到敌方的个人实力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进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的异能耗尽，她越来越力不从心，甚至已经到了没法招架的地步了。
为什么……
脑海中闪现而过些许熟悉的感觉，可身体的剧痛让她没办法过多思考。
“你是不是很奇怪，他们为什么突然会变得这么强？”
伊雪不稳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用力抹去了唇边的血，目光犀利而寒冷地望向笑意盈盈的岚霜：“我知道。”
她说出的话让她自己都心下茫然了一瞬。
“哦？”岚霜似乎很好奇，“你知道多少？”
“你们和帕尔尼亚勾结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实验室计划的秘密？”纵然这么说着，可是伊雪竟没有料到自己真的会说出这样的话。仿佛有某种隐秘的力量推动她说出了这些。
岚霜眨了一下眼，露出了一个干净如同小姑娘般的微笑：“你真聪明。”
伊雪直勾勾地盯着她。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岚霜或许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实验室计划，如果就这么停止了，当真是可惜。”岚霜的目光飘向不远处的树梢，“既然帕尔尼亚他没有能力将它进行下去，就该我们来操控，不是么。”
伊雪艰难地爬起身，沉重地喘息着。湿润的水汽吸入受伤的肺里，传出一阵又一阵尖锐的痛楚。她望向周围的黑衣人，目光来来回回扫过每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眼前浮现的是七年前和夕哲一同闯进秘密实验室的那一刹那，看到的巨大器皿里浸泡着的夕哲父母被剖开的肉身。想到这，她胸口一紧，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现在看得到的这些人，都是经过‘实验室计划’中的其中一种手段改造的。他们是一个整体，只要他们的其中一员死去，死者生前的全部异能都会平分于整体之中。当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异能会凌驾在所有人之上。”岚霜悠悠地踱步，“当然，他们只听从与两个人的号令。”
“所以，他们是失败品。”伊雪用手背擦去了唇角咳出来的血沫，“真正的‘成功之作’，会保留全部的自我意识，是不会听命于你的。”
“你还知道的蛮多的嘛。”岚霜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继续说道，“不过呢，即使是失败品，也足够了。本来就没有多少成功的‘作品’，更别说完美了。而且，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大多数变态的成品，都留在了守护骑士第六分队。”
伊雪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岚霜。这话的意思，是说第六分队的守护骑士混入了实验室计划改造过的人吗，这怎么可能？实验室计划应该很早就被禁止……
等等。
她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些剩余“实验品”的去留问题。即使璃辰曾告诉她，这些经过实验的人会被流放到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谁也想不到……
第六分队。
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霸占了她的意识，像蠹虫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如果真是这样，难道是迪恩……
伊雪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手臂一软差点倒下去。
“你猜到了吧。你面前的这些人，原本是琪珞的部下。是他在他们意识清醒时，亲手剖开他们的躯体灌注试剂，像制作药人一样，活生生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岚霜略微提高了音量，仿佛在炫耀着一件骄傲的宝物。
伊雪费力地呼吸着，头隐隐作痛。
……
“极昼会给所有成员在脸上烙下封印记忆的刻印。一旦记忆解封，刻印就会消失。所以为了骗过别人，我和我的同伴都是戴着面具的。小把戏而已。”
“你的同伴？”
“他们都死了。”他的目光淡漠如琉璃，“除了一个，她本身的记忆没有被封印。”
伊雪看着他的眼睛，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是你杀死了他们？”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