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北风呼呼作响,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温暖的被窝成了最让人留恋的地方。因为大家害怕昆都教授没人敢在晨练的时候迟到,于是懒床这种惬意的事只能留到午休了。
“今天下午是什么课?”午休前,涂山芊芊坐在床上问。
“第一节是夜鸿书教授的神界历史学,然后是星图与卜筮,最后两节是大家各自的选修。”鹿鸣已经将课表背了下来。
“豆芽课啊,中午多玩一会儿,下午还可以打个盹儿。”
芊芊伸了个懒腰,趴在床上玩起了轩辕棋。
轩辕棋是根据黄帝大战蚩尤改编的一款游戏。在一张涿鹿地图上,有黄帝和蚩尤两个阵营的角色,玩家们可以选择黄帝系的女魃、应龙等,也可以选蚩尤系的风伯飞廉、雨师屏翳等。每人选十五个角色参与对战,所有角色都有其五行属性,五行相生相克,谁先击败对方所有人马谁就是赢家。
芊芊在击败苏襄和鹿鸣之后,又找上了安零。
“阿零,你最近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要不我俩玩一局,解解闷。”
“不了,我两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不信你瞧。”安零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将脸转了出来。
“呀,你都有黑眼圈了!”芊芊看到安零那张憔悴的脸:“去医馆看看吧。”
安零摇摇头,又钻进了被窝。
她是在今早练习调息之后又感觉到不适的。
法术基础依次是身法、咒诀、调息、运气和心法。其中身法和咒诀是外功,而调息、运气和心法是内功,内外功相辅相成,内功练得好,会使元灵真气充沛,反应在外就是施展术法的力量强大。
身法和咒诀都没问题,可偏偏在练习调息的时候,安零时不时就会感到元灵之中真气被缚,导致运气不畅,法术忽然就施展不出来了。上一次安零被柴胡子和山道年扔进桃溪,就因为法术突然失灵,差点被淹死。
法术失灵,这可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安零为此已经跑了两趟医馆。医馆坐诊的灵枢婆婆仔细检查后,一时半会儿也没看出问题来,只说可能是“岔气”,还说,安零正在茁长地成长着,也许是长得太快,元灵真气补充不上。
安零睡得很沉,忽然被鹿鸣的尖叫惊醒。
鹿鸣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桌上忘记上闹铃的滴漏,颤巍巍道:“你们快起来,要迟到了!”神界历史学是这周才新开的一门主修,虽然是豆芽课,可要在第一堂课上就迟到,绝对会给任课教授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四人慌慌张张爬起来,拿了课本冲出寝室。
鸿蒙楼位于圣元殿后方,作为昆仑主教学楼的鸿蒙楼比是圣元殿高大得多,整体呈扇形结构,修得古朴大气,里面厅堂课室数不胜数,以至于每次找教室都是件很令人头疼的事。
“小鸣,是哪间教室?”芊芊边跑边问。
“土行区,亥字三十二号阁。”
鸿蒙楼的教学区根据五行又分成了五大区,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土行区位于正中央。而楼层则是使用的地支计数,亥字三十二号阁的意思就是十二楼三十二号教室!
“天啦,十二楼是教学区的最高层,这是要累死我们吗,看样子是赶不上了。”芊芊吐槽归吐槽,脚下却一点儿也不敢怠慢。
“这边,快跟上!”安零抱着一叠课本冲在最前面。
她跑上楼梯,正准备拐弯,谁知弯道另一边正好走出个人,那人行走速度很快,安零没能刹住,迎面撞了上去。
哗啦——安零怀中的课本落了一地,而那人手里的书本也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安零蹲下来,慌张地拾掇着地上的课本。
那人杵着拐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安零瞥见了赤色的衣角,心中已知那人是谁。
“赫连院长。”安零站起来,将赫连院长的东西递了回去。
赫连院长死灰般的眼睛迅速从安零脸上扫过,咳了几声,一把抓过安零递上来的书本,夹在腋下离开了。
他一边走一边重重地喘着粗气,用力呼吸的样子像一台老式发动机。
“那人是赫连院长?”苏襄跑上前来帮着安零捡课本,远远望着赫连院长的赤色衣角消失在走廊尽头。
“是啊,刚才不小心撞上了。”
“这是什么味儿?”芊芊这只小狐狸的鼻子特别灵敏,走上来便嫌弃地捂住了鼻子:“赫连院长也太不讲究了吧!”
苏襄讪讪笑道:“大概他不爱洗澡。”
“不,他是生病了。”安零撞在赫连的时候就如撞上了枯朽的树,真没想到赫连院长藏在赤袍里的身体竟然会如此瘦弱。
芊芊道:“喔,我想起来了,赫连院长最近因为身体原因已经请了一个多月的假了,就连朱雀院也都交给玄武院院长澹台渔师代为管理。”
“生的什么病?”安零问。
芊芊压低了声线:“听说赫连院长几年前失踪过一次,回来坏了一只脚,身体大不如前,脾气也变得一天比一天差。”
安零和苏襄对望一眼,脸上皆愕然。
芊芊蹲在地上摇晃着红尾巴:“这是听朱雀院的弟子说的。自从他们院长坏了只脚后,不仅脾气差还开始酗酒,与本院弟子也日渐疏远。现在他们本院的弟子都不敢轻易去找他,唉,真是苦不堪言呀。”
苏襄瘪了下嘴:“这怎么行,微明校长难道也不管这事?”
“人家毕竟是一院之长,以前为了保护昆仑还受过伤,微明校长自然也不好管。再说了,朱雀院本来人就少,也没有什么大事,平常直接找舒生师兄就好了。”
三人收拾完课本,正好见鹿鸣跑回来:“已经找到教室了,走这边。”
土行区里都是圆形的大教室,就像土楼一样,不仅面积大,层高也很高,被弟子们戏称为“土炮筒”。
神界历史学已经开始上课了,先生正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讲解神部的创建历程,四人悄悄从后门溜进去。陆十川和东方秀树挥了挥手,指向身边留出的四个座位。女孩儿们会意,猫着身子从座位下钻了过去。
陆十川悄声道:“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已经讲到二十五页了。”
“这么快,讲的是天书么!”安零吐吐舌头,抽出神界历史学课本,迅速翻开。
忽然一个卷轴从她书页里掉了出来。
“是你的吗?”安零碰了碰鹿鸣,只有鹿鸣才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学习用具。
鹿鸣摇头,又认真听讲去了。
安零一愣,想起来这个卷轴应该是赫连院长的!
刚才地上一片狼藉,这个卷轴被错夹到了她的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