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高吴台的云抚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四个月将会被隔离出尧王宫,此时她正在自己的宫殿里,听云越的牢骚。
“本来大王是来看我的,丽美人倒好,大王一离开我的屋子,就把大王截走了!”云越红着眼睛,委屈地说。
云抚刚一回高吴台,就发现云越来了,脸上还带着泪珠,眼睛也是肿的,看起来是哭过几场的。
“姐姐,莫要伤心。大王既然离开你屋里,想去哪里咱们也管不了。”云抚拿手里的绢子给云越擦了擦脸。
云越一听这话,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有些生气道:“怎的连你也如此说?倒显得是我不懂事了。”
其实,云越生气也是必然,自己心心念念的大王特意来瞧自己,刚出了自己的屋子就进了别的女人被窝,论谁也不能高兴。
可是,就像云抚说的,腿长在大王身上,人家要去哪里也不会特意来经过你同意。况且丽美人也没有违反宫规,本来新姬妾入宫,王宫里的老人截胡也是常事。
“算了和你生气有什么用,大王好歹还会来看我,你这儿空落落的。”云越叹了一口气,望向宫室。
云抚无言以对,现在这情况,自己刚进宫就不得王上喜爱的事已经传遍了尧王宫。之后又得罪了王后,这往后的日子会难过,但也不是过不下去。
云越在这里又座了一会儿说了几句体己话,就离开了。云抚把云越送到高吴台外,这才准备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发现了正在整理行装的梁八子的宫婢。
“梁姐姐这是要移宫?”云抚看见之前跟在梁八子身后的年长些的宫人,走过去问道。
“回云美人,这马上要过夏季了。八子的宫室太过闷热,特请了王后娘娘批准,搬去惊鸿台了。”宫婢给云抚施了一礼,才缓缓说道。
云抚想到这惊鸿台离尧王所住的靖华台很近,梁八子是王后的人,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搬到惊鸿台。看来王后要找的新管理后宫的人,王后并不信任啊。特意把梁八子调到中央,本就是起监督震慑之意。
另一边,云越正乘着矮轿往风亭台走,路上碰上了梁八子。
“梁八子有什么事么?”云越连窗户都没打开,直接坐在轿子里问。
“见过云良人。良人这是刚从高吴台回来么?”梁八子站在地上抬头看向云越乘坐的矮轿。
“我去看望我妹妹,怎么?还需要梁八子你的批准么?”云越觉得这尧王宫真是不得了,一个小小的八子也敢爬到自己头上了,一个一个都吃了熊心豹子胆,明明自己比他们出身高,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不敢,良人娘娘说笑了,只不过前些日子王后娘娘说东风阁那里新修了一处园子,我想着云良人怕是还没去过,正好碰见了,不如一起去看看。”梁八子笑着说。
坐在矮轿里的云抚却皱了皱眉,心中疑惑道这梁八子打着什么主意,这才刚刚和云抚游了彭园,又来找自己。不过又提到王后,看来这是王后要借她的口有话和自己说。王后的面子不得不给。
“确实是第一次听说那边还有园子,这几日附近的园子都逛遍了,也罢正好你没什么事,多谢梁八子邀我游园了。”随即跟着梁八子去了她口中所说的园子。只见里面不过种了七八颗桃树,中间立了个新亭子,四周开阔。
“我和梁八子想安安静静游园,你们就在四周停下吧,未得召唤不得打扰。”说罢,云抚和孟梁就一同进了亭子,各自找了干净的地方站好。
“多亏了云良人做事妥帖,将那些宫婢支开,方便你我谈话。”梁八子看着云越的做派,显然云越在御下方面更有能力,顿时觉得这姐姐云越,要比云抚更适合接替王后给的权利。
“长话短说吧,梁八子。这园子破落的很,呆的太久会被怀疑的。难为你找了这么个理由。”云越看着附近破败的景象面色不虞的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王后最近身体抱恙,很可能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但是宫中之事,王后需要找一位靠谱的姐妹来代为掌管。若是良人娘娘有意,可与明日早会后留步。”梁八子点到为止说道。
云越听后微微眯起了眼睛问道:“身体抱恙?”
“我的话就只能带到这里了,良人娘娘若有意,明早晨会过后,留下便是。”说罢,梁八子就作势拜别,独自离开了。
云越狐疑的看着梁八子离开的背影,喃喃道:“这是要拉我入伙儿么?”
云越带着心事回到风亭台,一进了自己的宫室,却见早早有侍女激动地迎了过来。
“良人,刚刚司寝局来人通知今日由您侍寝呢!快快随奴婢穿衣打扮!”这宫婢名唤宝月,是跟着从禹国陪嫁来尧国的。
“是么,王上果然没忘记我!”云越刚刚和梁八子谈话心中留下的不安感,此时一扫而空。满心欢喜的准备了今晚的着装,不仅抹了香粉,还画了淡淡的妆容。烛火下一看,看少女带着几分娇羞,眼波流转显然已脑中满满是今日的洞房花烛夜的画面了。
云越登上矮轿,前往尧王所住的靖华台。宝月跟在矮轿旁,到了靖华台悄声说道:“良人到了。”
矮轿内,云越羞涨了脸庞,手里搅着帕子,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司寝局的宦官前来传话。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宫服的老宦官,踉踉跄跄的来到云越的矮轿前,颤颤巍巍的说:“云良人怕是要再等等,王上正和宗正大人说话呢。”
云越虽说有些失望,但是还是应了下来,毕竟尧王正在谈国事,她也分得清轻重。
老宦官传完话,就回了尧王所在的靖华台蟠龙阁,此时蟠龙阁内,丽美人正将自己的身子倚在尧王身上,一边拿着酒盏,给尧王喂酒。
尧王脸色通红,眼神也有些迷离,正傻乎乎笑着说:“南玉!来,跳一支舞。”
丽美人娇笑道:“妾身可不能让王上这么容易就看到舞,来再喝一杯!”说着将酒倒入尧王口中。
“孤喝了,你快继续跳。”尧王说道。
丽美人这才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丝带,慢慢走到尧王面前。
只见照南玉轻轻舞动着绸带,那绸带有时像翻飞的蝴蝶,或是像流水,再看又像盛开的牡丹花。照南玉本就皮肤偏白,穿着一身红色曲裾深衣,更显的其肤如白雪,发如乌木。
没有丝竹伴舞,尧王就用手拍打桌面做鼓声,照南玉合着尧王的拍子,翩翩起舞。舞到酣处,照南玉索性将腰带一解,只见那环绕在身上的宽袍大袖就随着她的胳膊滑落在地上。此时的照南玉身上只穿了一件红色方形的肚兜,下身穿着白绢做成的裤子,飞快的旋转着。尧王似乎被这一幕看呆了,手上的节奏也不由得变快。
红色的绸带随着旋转,也飞快的变换。照南玉虽穿着不得体,但是却不显风尘,舞蹈中的她显得尤为纯粹。
舞毕,照南玉脸上微微带着红晕,扑倒尧王怀中。尧王环抱住她,扶她起来。
“大王今日这红烛可是为我准备的?”照南玉拉着尧王的衣袖笑道。
“那倒不是,今日本是叫了云良人来的。怎料你这小狐狸,先插了一脚。今日你这碗汤做的不怎么样,打扮倒挺惑人的。”尧王没再把照南玉拉开,只是自顾自有给自己倒了杯酒。
“大王,良宵苦短,不如今日……”照南玉刚想提起侍寝的话题,就见尧王竟然已经喝醉了。此时正微微打鼾。
照南玉挫败的看着尧王,心道每次都是这样,不是喝酒喝醉就是疯玩一整夜,自己虽然受宠,却迟迟没有和尧王行人事。这叫什么事儿!不过之后又想起了姬陈夫人惨白的脸,还有此时还在外苦等的云越。心中又重新开心起来,出身高贵又如何,还不是连尧王的衣服边儿都摸不到?
蟠龙阁外,云越坐在矮轿里,身体都僵了。此时她眼里满满的都是委屈,双手死死的抓着衣角。
宝月又去找了司寝局的人,却被告知再耐心等等。
“大人……我家良人都等了一个时辰了,这宗正大人还不回家么?”宝月看着蟠龙阁内灯火还是亮着,但是一想现在都这么晚了,再不休息,王上明日参加庭议时肯定醒不来。
宝月话音刚落,就见蟠龙阁内出来一个穿着红色深衣的女子,天色有些暗,宝月没看清楚对方的脸,直到对方走到自己跟前,才发现对方是丽美人。
此时丽美人着装虽得体,却不难看出脸上的红晕,对方也发现了宝月,娇笑道:“哟~这不是云良人身边的宝月么?说起来今日本是你家良人侍寝,我不过是来送个汤,奈何王上非要留我。实在是对不住了。”
宝月不敢回话,只是低着头,丽美人见宝月这榆木疙瘩的样子,哼笑了一声,乘着矮轿离开了。
宝月这才抬头,看向司寝局宦官,这时对方刚从宫室内出来,只见蟠龙阁内的灯火熄灭了,这意味着尧王已经要睡觉了。
“宝月姑娘,您瞧今日实在不凑巧。王上和宗正大人商议的太晚,已经休息了。让云良人先回吧,之后王上再传她的时候,再来便是。”老宦官还是原先的腔调,慢悠悠的却不给人问话的权利。
宝月忍不住讽了一句:“这宗正大人好大的脸面,还能请丽美人前来跳舞助兴。”
老宦官听后勃然大怒:“放肆!王家之事岂容你这小小婢子妄论。来人啊,传司正监士,掌掴十次!”
宝月听后有些慌了,说道:“我是禹王嫡公主云良人贴身侍婢,你敢叫那粗婢打我?”
“区区一个贴身侍婢,不是女官,如何打不得。况且这里是尧王宫!想去作威作福回你的禹王宫去!我看也不用叫司正监士了,有我这司寝局长使亲自掌嘴,够给你脸了吧。”说完,命令身边的小宦官压住宝月,拖到远离蟠龙阁的地方,狠狠地掌嘴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