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高鹿马他们就要动身前往林越山了。能多说几句就多说几句。
“对了,”岁晴眠适才想起来,道:“我听说此行颇为凶险,你还是要多加小心为妙。如若遇到了危险还是能退则退,保全自己才是最好。”
高鹿马略有些吃惊,但还是点头称是:“我会注意的。时候不早了,你们慢慢吃,再过一天我们便要动手了,这次就当是你们为我践行吧。”
游执起身拱手道:“望高兄此去一路平安。”
序听雨也正欲起身却又被他拦了下来:“不必了,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就好了,你们多保重。”说完便怀有心事的走了。
由于这里人多口杂,高鹿马只得低着声音说话,要是在他们这多留片刻对他来说便已是不利了。
事后他们几个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下来继续吃饭。却不免听到他们背后有人堂而皇之的议论他们,听得到的都是些熙熙攘攘的讽笑声。
序听雨他们便也熟视无睹的吃完就走,不带一丝云彩。饶是他们在怎么针对他们也不能当着面说。
次日姬无友便带着一众弟子即刻出发,高鹿马适才发现队伍里多了个谭湮,看他那副别人欠他钱的模样就知道他是极不情愿被拉来这里的。高鹿马也是选择性的忽视掉他的存在了。
门中登时便清净了许多,岁晴眠早早就在一处瞭望台目送高鹿马他们乃至离开为止。她也不好相送,只得这么为他践行了。
游执在她旁边捅了捅道:“嘴上说着不去送最后还是去看了,真是口是心非。”
序听雨笑了笑,道:“小晴眠从小就这样,都见空司惯了。”
岁晴眠没好气的瞪了游执一眼,最后才对序听雨道:“果然还是老大最懂我,我们先去吃饭吧。”
游执:“……那我又算什么?”
岁晴眠瞥了他一眼,道:“你还杵在那干嘛?”
他最后才道:“哦,我再看几眼就来。”
庭院的枫树依旧是开的极美,篱上的花零零散散的倒也是一番美景。岁朝阳得空会在雪白的石子路上扫扫落叶,而序听雨他们则是不加懈怠的整日习剑。近日来,他们的剑术又达到了一种新的境界,日子也倒过得轻逸闲适。
只是去林越山的门生们倒是迟迟不归。游执说他们除邪有功,受到当地的村民盛情款待所以留得久了。
岁晴眠却道不可能,认定他们是在长途跋涉中体力不支饿死了。
“明明是有人要挽留他们,请他们吃一顿好酒好肉,把他们养得娇惯了才不肯回来的好吧?”游执争执道。
“这事没话谈,那块地方人烟稀少,哪有这么多大鱼大肉?要我说肯定是路上遇到了比邪物还邪的东西!”岁晴眠不甘示弱。
关于他们的猜测,序听雨也是默默地扶额,轻声道:“该不会是他们如遇不测了吧?不过那种情况好像没有什么根据性。”
“不无这种可能,”游执严肃起来,道:“我们这里离议事地又远,一时半会儿是收不到消息的,难免会漏掉什么。”
序听雨叹了一声,感慨道:“高兄的消息倒是灵通,而且又是我们需要的,要是他在这里就好了。”
岁晴眠沉吟片刻,道:“不如我先下去打听打听,看看门内发生了什么。”
“嗯,”游执道:“那你小心为上,别叫他们发现了。我觉着他们肯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的。”
“嗯,那我先走了。”语毕,她便快步下山而行。
序听雨也是默认了,收起“疾恨”便找地藏好了。听高鹿马说,门内的新生终究会是一齐到剑冢林去寻佩剑的。除此之外得到的剑就算是归属门内了。“疾恨”是万不想进去的,但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天色偏向于黄昏,当大风在枫树上刮过,落下一片又一片叶子。序听雨愈发的担忧了。
岁晴眠一脸凝重的回来了,她重重地叹了一声气,道:“高鹿马和一些弟子都被困了,听说那个谭湮也跟去一齐被困了。只剩余一些道行较深的弟子和姬无友他们一道回来了。”
“什么?”序听雨一听脸色也不由凝重起来:“怎么会这样……”
“还有更糟的,”岁晴眠皱眉道:“由于老大此去没有一同前行,被弟子们一手指认出来,说他是临阵脱逃。掌门又离开了一阵子,门中已是乱成一锅粥了。”
“那为何要诬陷咱老大呢?!”游执愤愤不平道:“我们反正又不知此事!还临阵脱逃!呸!真下流!”
序听雨阖了阖眼,半天适才缓过来,道:“当务之急咱们还是装作什么的不知好了,毕竟高兄说过门内的人是铁定不让咱们知道的。”
“这事怪我,”岁晴眠叹了口气,道:“要不是我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好死地惹了那些个姓梵的,姓谭的,还有那个姓姬的。或许我们就不会被这么针对了。要知道那个谭湮背后的势力大到半个门内的人都得听他说的做了。”
“说什么呢!”游执负气道:“这件事也有我的一份,大不了我再让他们打几拳好了,只要他们能不针对我们。”
“要打也得打我,是我开的头!”
“我打得比你狠好吧,他们肯定会事先打我的!”
“你是说我打得就跟被蚊子叮了一样跟你没法比是吗?”
“是你这么想的,我可没说。”
“反正我是最嚣张跋扈的那个,他们肯定会赖在我头上,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我掩护你们就好了。”岁晴眠语重心长的把话说明白了,这副模样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游执倒是咂了咂嘴,无语道:“就打架这事你干嘛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序听雨不知是叹了多少声气,最后才道:“我们不妨先到议事地请缨一同前往林越山把高兄他们就出来再做打算也不迟。到那时,你们再把责任揽在我一人身上便是了。”
“那怎么行?”岁晴眠转了转眼珠,道:“我倒有一计,到时我们照做便是,看姬无友他们怎么说!”
游执凑了过来:“什么事啊?”
岁晴眠不怀好意的笑道:“与你无关的事。”
“……”
门生们遇害被困一事已是弄得人仰马翻,而序听雨他们且处于风尖浪口。丘颉对于这件事迟迟下不了手,内心百感交集。
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一旁沉默的姬无友,讪讪道:“二师兄可想到计策?不妨说出来听听?”
他拱手客气道:“三师弟严重了,论起办事效率,当属你占头一。不然,掌门怎可把门中事务全权交与你打理呢?”
他说“全权”二字是故意放重了音,丘颉当然知道他是埋怨自己办事不当,面前他也火烧眉毛!若是赶在平日交谈气氛还好,可此时事态极其严重,况且还是姬无友带过去的弟子,他怎能不急?
梵鸣凤在底下自然也不好受,人是她和姬无友一起带的,要论责任也是要加上她一份。
这时岁晴眠突然踏了进来,煞有介事道:“你们在这干嘛?好生热闹啊!”
序听雨他们便也一同跟了进来,脸上都是一副不知发生何事的表情。
姬无友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梵鸣凤一道打断:“发生了什么你们自己不知吗?”
岁晴眠依旧是一脸困惑,道:“我们看这里好生热闹才进来的,这几日我们又待在山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知道些什么?”
丘颉觉得是有蹊跷,道:“难道我们没有通知到你们吗?序听雨这次可要一同前往林越山的。”
游执笑了笑,丘颉果然不知道。
“竟有此事?”岁晴眠不由的皱眉,道:“这件事,我们不知啊。”
梵鸣凤拉着一张脸,对丘颉道:“三师兄勿要听他们撒谎,这件事门内的人都知,凭什么他们就不知?”
姬无友从头到尾都冷着一张脸,等丘颉问他时,他如实道:“由于他们的住院离这里隔得又远,许是和门内弟子相处不来,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席下的游执他们足足是对他另眼相看,本来就想好措辞倒打他们一耙的,谁知姬无友会站在他们这一边?不过看梵鸣凤脸色铁青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
“这怎么行?”丘颉微愠怒色:“就算是相处不来也得有个限度吧?这次他们做的太过头了,必须要将此事如实禀告掌门才行。”
“且慢,还是别告知掌门了,”序听雨突然发话,他拱手道:“我们方才听到门中弟子遇害被困一事就有个不情之请了。”
丘颉道:“请讲。”
“我们想请缨去林越山把他们救出来,无论如何,都请三师兄应允!”
“不可,”姬无友道:“事有不妥,我和鸣凤会继续带着弟子一同前去的,你们最好还是别去冒险。”
游执觉得他铁定是听错了,那个姬无友会好心跟他们着想?实在是不敢相信。
“这次我们必须要去的,不管你们同不同意。”岁晴眠眼神异常坚定的道。
“嗯,我们是非去不可的。还望师兄能够成全!”游执接而拱手请缨道。
“这个,依你所见呢?”丘颉对旁边的梵鸣凤道。
“哼,”她客气道:“我自是同意的。”转眼她的脸上可不见得有一丝的同意。
姬无友从头到尾还是冷着一张脸,似是极不同意此事,但最后还是同意道:“想去就去吧,此行凶险,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语毕便站起着手准备出发了。
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动身前往林越山了,岁晴眠从一出来还是很困惑:“那个姬无友什么时候对我们这么好了?此事定有蹊跷!”
“这事还是先搁着吧,”游执一反常态道:“先把高兄救出来才是正事。”
“嗯,”序听雨收拾着东西,道:“此行必有凶险,我们还是多防备防备为妙。”
岁晴眠道:“那伤药要带上不?”
游执:“滚!”
序听雨:“……”
岁晴眠接着道:“那蜡烛呢?天气冷可以取暖。”
游执又反驳她:“不了,我这打火石比你那个好一百倍。”
“那衣服要不要多准备一……”
游执很认真的对岁晴眠道:“咱们这不是搬家,也不是去逃难,请你找点有用的东西好吗?”
岁晴眠终于打住了,对序听雨道:“那你悄悄的把疾恨带上,危险时有她护着你多少有个保障。”
“可……”
“没事,”游执边收拾边道:“到时我们帮你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