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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同府而居

一个时辰后,郭嘉、萧筱和紫伊走在前面,而郭嘉带来的一行人,则抬着四五个大大小小的箱子,拎着七八个包裹,紧赶慢赶地跟在后面。亏得他们所穿的都是官服,要不然,还以为他们是娘家人,给出嫁的女儿送嫁妆去了。

回到自己府上,郭嘉看着累得满头大汗的众侍卫,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多带了几个人去,要不然,一趟还搬不完了。真没想到,萧筱她们两个女孩子,居然有这么多行李要带。等众人将所有行李都搬到郭嘉给她二人安排的别院后,就都退去了,剩下的便交由萧筱和紫伊两人自己看着整理了。

看着满地的箱子和包裹,紫伊一边收拾一边对萧筱道:“小姐,我看您几乎将屋里所有东西都搬过来了,您这是打算以后住这里不走了吗?”萧筱也打开一个箱子,开始往外整理东西,随口道:“怎么说也要住上一年,总不能凑凑合合,委屈自己吧!”

紫伊有些不解道:“可是小姐,您可尚未出阁,就与郭大人同住,这要传将出去,不说小姐您在不在乎,您让贾大人的颜面何存啊?”萧筱闻言,有些无奈道:“那也没有办法了,回头我再跟父亲解释,眼下若是不答应此事,怕是荀大人就会将我等身份告知曹操,到时,我们全家都会被牵连的。”

听完这些,紫伊虽觉还是有些不妥,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道:“早知道,当初在城外,您就不该拦着奴婢,若当时将这姓郭的杀了,就不会留下这么多麻烦了。”萧筱还未说话,却听门外传来郭嘉感慨的声音。“紫伊小姐是有多痛恨郭某,为何总想着要郭某的性命呢?”

郭嘉的话,让萧筱和紫伊都吃了一惊,不由站起身来。紫伊背后说人不是,虽被抓个现行,却一脸骄横地正要与他对峙,却被萧筱抢先一步道:“郭大人,紫伊随口胡言,您莫要与她认真。”“小姐,您···”紫伊还要争辩,被萧筱瞪了一眼后,最终没有发作,只是气鼓鼓地自顾收拾起行李来。

“不知郭某进去可方便?”郭嘉站在门口没有进门,萧筱看着一地的行李,有些尴尬道:“郭大人若不嫌乱,便请进屋坐。”郭嘉略一犹豫,还是走进屋里,略带歉意道:“委屈萧小姐了,此举郭某也实属无奈。”萧筱轻笑一声道:“郭大人不必自责了,小女子都理解,只是要打扰郭大人很长一段时间了。”

“萧小姐客气了,我已经告知府内下人,但凡小姐有什么需求,尽可吩咐。”萧筱微微点头道:“有劳郭大人费心了。”郭嘉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堆行李,便道:“如此,萧小姐先收拾着,郭某去安排下人准备晚间酒菜,今日在厅里设宴款待二位。”萧筱本想拒绝,可郭嘉却不等她开口,便转身出去了,萧筱见状,只得作罢!

到傍晚时分,萧筱与紫伊终于将二人的房间相继收拾好,这才简单梳洗了一下,出了房门。她们住的院子,就在主殿的西侧,位于中厅与后殿之间。四下转了一圈,了解了府内的大致布局,便和紫伊来到了前厅。

此时的郭嘉却未在家,据侍卫说,是被曹操派人传至丞相府议事,萧筱便又和紫伊回了房间。过了近半个时辰,二人正在闲聊,郭嘉则有些急匆匆地走进别院,来到萧筱房门前,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轻轻敲了敲房门,道:“萧小姐。”听是郭嘉的声音,紫伊便起身过来开门,萧筱也跟着站起身来。

打开房门,见郭嘉还未来得及换官服,头上有些许细汗。“萧小姐,酒宴已安排好,请先移步前厅,郭某去换了衣服,马上便过去。”萧筱点点头,道:“多谢郭大人。”郭嘉摆摆手,没说什么,便转身离开,到自己的主殿换衣服去了。

关好房门,萧筱二人来到前厅,却发现厅里已经有人了,其中一位她们还认识。萧筱赶忙俯身行礼道:“拜见荀大人!”荀彧正在跟荀攸闲聊,见了萧筱二人,笑呵呵道:“若伊小姐不必多礼,今日乃是奉孝所请家宴,不用太过拘礼。对了,这是荀某族中子侄荀攸荀公达。”

萧筱看着比荀彧还要年长几岁的荀攸,赶忙又是行了一礼。荀攸虽辈分小,却最是年长,行事作风反倒比荀彧还要沉稳一些。对于萧筱的行礼,荀攸只是点点头,却是没说话。萧筱二人起身后,却是没敢落座,站在一旁,等着郭嘉的到来。

上下打量了萧筱一番,荀彧心中暗自点头。上次见萧筱时,她穿的是男装,此时换回了女装,再经过一番打扮,当真算得上是个大美人了。忽然将头凑到荀攸耳边,低声问道:“公达觉得此女如何?”荀攸瞥了萧筱一眼,淡然道:“长相自然极是秀美。”“你觉得她与奉孝···”

正说着,就见过郭嘉已经换好了衣服,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厅,对着荀彧二人拱手道:“让两位兄长久等了,请入座。”说完,又对着萧筱二人道:“若伊小姐,也请入座吧!”萧筱对着几人微微欠身,这才走到席位前坐下,紫伊则在她的示意下,坐到了她身旁。

待众人都落座,郭嘉便安排下人们开始上酒上菜,由于早就提前安排了,所以,酒菜很快就被端了上来。将酒杯倒满,荀彧率先举起酒杯道:“来,感谢奉孝的盛情款待,咱们同饮此杯。”萧筱和紫伊二人,以茶代酒,陪着喝了一口。

原本萧筱还有些提心吊胆,害怕酒宴上,荀彧等人又要为难自己。没想到,直到酒宴结束,荀彧等人都一直在谈天说地,没有再谈公事和有关自己的事。到最后,除了萧筱和紫伊,郭嘉和二荀都喝了不少酒。荀攸还好些,虽也有些脸红,却头脑清醒,而荀彧与郭嘉二人,则都喝的有些过头了。

直到天色大黑,荀彧才被荀攸搀扶着离开,虽然已经到了宵禁时分,但二人都是朝中大员,倒也不怕被查到。萧筱见郭嘉喝的东倒西歪,而眼下身边的侍女都被遣散,只得和紫伊一起将烂醉的郭嘉搀扶起来,送到他房间去,才和紫伊回到各自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萧筱起床后,发现周身环境很是陌生,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搬进了郭嘉的府邸居住。想到这些,便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而紫伊早就收拾好了自己,正在门外候着,见萧筱起床,便道:“小姐,您醒了,奴婢去帮您打水洗漱。”萧筱点点头,看着紫伊转身离开,便也转身回了屋。

直到巳时,当萧筱和紫伊都吃完饭,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之后,郭嘉居然还没起床。萧筱好奇之下,便问了府中一个下人,这才得知,郭嘉向来贪睡,一般若无公事,他基本就是睡到很晚才起。而且,因为他还嗜酒,几乎可以说顿顿离不开,这也导致他经常一觉睡到午时才起。

在了解了郭嘉的大致习惯以后,萧筱心中暗道:“怪不得郭嘉才三十八岁就英年早逝,都是自己作的,可惜了一身才华,没能尽数展示在历史舞台上。”看着萧筱陷入了沉思,紫伊有些疑惑道:“小姐,您在想什么呢?”“啊?没事,走吧!我们去街上转转,买些东西回来。”

由于是在许都,萧筱二人一直都以男人的身份出现,而且,市集上也有不少商户都认识她。所以,她和紫伊便先回到房间,换上了男装,这才取了些钱,出了郭府,来到了位于城南的市集。一路上有不少人认出了她,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萧筱也都礼貌地依依回礼。

在市集逛了一圈,萧筱没买什么东西,却是到了一家铁匠铺。当然,她并不是要打造什么兵器,而是花重金,请铁匠为她制作一副纯银的,细细长长的针,而且要求极高。虽然难度不小,但萧筱付的佣金也足够吸引人,故而,铁匠便欣然答应,并将手中不着急的活先停下,优先给萧筱制作银针。

看看时间,快到午时了,萧筱便带着紫伊回到了郭嘉的府邸。进了府院,二人正要回房换衣服,却见郭嘉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微微发红,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一见萧筱,郭嘉脸上的醉意稍稍缓了些,道:“若伊小姐回来了?”

萧筱见了郭嘉,对他微微欠身道:“郭大人。”郭嘉笑着点点头道:“昨晚可还睡的习惯?”萧筱道:“多谢大人关心,若伊昨日休息的很好。”郭嘉闻言点点,又道:“那便好,后厨已经做好了饭菜,一会儿我便派人送到小姐房中。”“不劳大人费心,我等自己去取便可。”萧筱客气道。

郭嘉却是正色道:“小姐乃府中贵客,嘉自然要招待好了,怎可让小姐亲自动手。”萧筱看着郭嘉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饮下,略一犹豫,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郭大人,有些话,若伊不知当不当讲?”“哦?小姐但说无妨?”郭嘉饶有兴趣地盯着萧筱道。

“若伊劝郭大人日后还是少饮些酒吧!酒虽好,但若贪杯,不加节制,定会对身体造成损伤,如不及时控制,恐···恐会遭遇大病。”本想说英年早逝,后来一想,还是算了,自己只是从一个医者的角度,对其提出建设性意见,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郭嘉闻言,却是呵呵一笑道:“若伊小姐的好意,嘉心领了,就连主公与文若兄,都与嘉说过类似的话,而嘉自然也知道,嗜酒对身体不好。但是,饮酒却是郭某的一大爱好,人生在世,若连喜好之事都不能做,纵然活百年,又有何意义?倘若每日都顺心而为,就算只活百天,也虽死无憾了。”

听完郭嘉的话,萧筱一时竟陷入了沉思。虽然郭嘉这话有些极端,但却也让萧筱有些感触。是啊!人这一辈子,若总是生活在苦难中,那就算活多久,都不会快乐。但若每天都过得很幸福,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也会让人感觉很充实。道理也许人人都懂,可真正做起来却是很难,若真要面临选择,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选择宁可受苦受难活到一百岁,也绝不会为了一时痛快,而早早离开人世。这是人类面对死亡时,永远无法克服的心理魔咒。

见萧筱突然不说话了,郭嘉不由好奇道:“怎么,若伊小姐似乎有所感悟?”萧筱也没否认,点头道:“郭大人所言虽不无道理,只是,若伊却不敢苟同。”“哦?若伊小姐不妨说来听听。”郭嘉又喝完一杯酒,饶有兴趣地看着萧筱。

“人有喜好固然是好事,但凡事都要有个度,饮酒本身也并非坏事,正所谓小酌怡情,大酌伤身。像郭大人这般逢餐必饮,一饮必多,已然超出喜好范畴,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病态行为,长久下去,恐会对身体造成难以估量的伤害。”萧筱很郑重地对郭嘉说道。

郭嘉听完,却是摇摇头,呵呵笑道:“若伊小姐你不懂,饮酒便是要饮至酣醉,倘若不醉,怎还有饮酒的乐趣,不如直接喝茶罢了!”见郭嘉如此执着,萧筱也就不再说什么,对其轻轻一笑道:“既然如此,怪若伊多言了,郭大人好自为之。”说完,便和紫伊回到自己房间。

“小姐,您苦口相劝,还不是为他好,这郭大人竟这般不识趣,小姐就不该关心他的死活。”对于郭嘉的态度,紫伊很是不满,不由气呼呼地对萧筱发起了牢骚。萧筱却是笑着安慰她道:“算了紫伊,看来他的命早已注定,我这般提醒,也是徒劳无功,还是听天由命吧!”

简单洗了洗手,紫伊便去后厨去打饭了。萧筱则坐在屋里等着,想着方才跟郭嘉的对话,她突然有些回过神来。自己竟然会提醒郭嘉注意控制饮酒,若郭嘉真的听从了自己的意见,日后身子渐渐好了,多活几年,那自己岂不是间接改变了历史正常的走向。

当然,她的本意并非要改变历史,只是因为与郭嘉熟了,又知道因为他的不良嗜好,导致其英年早逝。对于其悲惨命运,不管是出于身为朋友的好心劝告,还是她前世身为医者的仁心,都让她忍不住去提醒了郭嘉。

想到这儿,萧筱不由发出一声苦笑。原来,这种提早知道一个人命运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明明知道他什么时候就要死了,你却不能去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任由其发生,这种无奈与感慨,真的是让人很难受。

没过多久,紫伊便端着饭菜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女,手里同样也端着饭菜。估计是见紫伊一次无法端太多,为了不让其再跑一趟,便帮忙一次性端过来了。待那侍女离开,萧筱便和紫伊开始吃了起来。

而回到自己房间的郭嘉,看着桌上的饭菜,却是一时陷入沉思。犹豫半晌,将手里还剩一半的酒壶放下,坐在桌前,开始吃起饭来。一旁的侍女见状,却是有些好奇了。平日里,这位郭大人都是先饮酒至差不多了,才会随便吃两口饭,就去睡觉了。今日才喝了半壶,就开始正经吃起饭来,这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不过,很快侍女就又放下心了,因为郭嘉才吃了没几口,就数次将目光投向那酒壶。最终还是没能禁住诱惑,拿起酒壶,连杯子都没用,直接举起来,仰头就往嘴里灌。一口气将那半壶酒喝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地表情。侍女见状,忙上前将空酒壶取走,不久,便又灌了满满一壶酒水回来,放到郭嘉面前。

刚要起身,却被已经有些醉意的郭嘉,一把拉至身前。侍女发出一声惊呼,随即脸色又恢复了正常,任由其一边搂着自己的纤腰,一边饮酒吃菜。郭嘉倒了一杯酒,直接递到侍女嘴边,侍女也没有拒绝,红唇微起,含住酒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郭嘉呵呵一笑,将满是酒味的嘴凑到侍女耳边,轻声道:“还是你最懂本大人的心。”侍女耳朵被郭嘉嘴里呼出的热气刺激地有些发痒,忍不住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脸色有些微红,羞涩道:“大人谬赞了,侍候大人是奴婢的本份。”

看着侍女娇羞的面容,郭嘉哈哈一笑,只不过,脑海中却忽然又闪过另外一道仟丽的身影,搂着侍女的手不由一僵。感觉到郭嘉的异常,侍女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您怎么了?”郭嘉闻言,用力摇摇头,却是松开了拥着侍女的手,脸色有些复杂道:“没什么,给本大人倒酒。”侍女虽是疑惑,却不敢多问,忙端起酒壶,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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