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孕,皇上龙颜大悦,恰逢此时钦天监进言近期帝星大亮,利于与民同乐,又凑巧赶上中秋,皇上心血来潮,首次决定在皇城举办中秋宴,到时候皇帝皇后和一些亲近的大臣都会在民间出现,近来皇城已经戒严,为几日后的皇帝出行做准备。
木继来掌握朱家和余家的罪证,只是近日赶不回京城,又怕假手他人证据丢失,只能等节后再呈上去。
水唯衷重伤,叶樱也有伤,不能舟车劳顿,肯定赶不回去。望月山庄将叶樱掌握的信息带回去,因为楼心月一人可抵一队,所以最终叶樱,水唯衷,余成奇和楼心月留在龙兴过中秋。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几人不能和家人团圆,情绪都有些低落,楼心月提议“我们做月饼吧。”
叶樱附和“好呀。”
“那我去城里买点东西。”她刚出门就和一个妖媚异常的女子撞个正着,女子娇笑一声,简直让人酥到骨子里,楼心月警惕的看着来人“请问找谁?”
“我们是来送月饼的。没有提前告知,吓到你了。”
楼心月这才发现还有一个女子在,若说之前的女子妖艳若玫瑰,则后面的女子皎洁若百合,两人单论相貌不分伯仲,只是前面出现的女子气质实在妖异魅惑。
“这是我妹妹白芷,我叫白薇,白芨是我们的哥哥。”
“抱歉抱歉。”楼心月不好意思的从白芷手中接过月饼盒“实在是白芷姑娘太美了,一时看得入迷。”
白芷听到这微微有些不开心,白薇打圆场“楼姑娘也很美。哥哥说,此为亲友团圆的日子,便不来打扰了,托我们送了些月饼过来,还有水公子要用到的药。”
“谢谢。”
楼心月抱着这些东西回到房中,叶樱好奇的问“刚来的是谁?”
“白芨的两个妹妹,你不看可惜了。”楼心月笑了一下,转头拆月饼的时候却眉头微皱,那名为白芷的女子身上并无妖气,怎的比那传说中的狐狸精还要魅惑几分,若她感觉不错,应当是天生媚骨。也不知这小小的青崖林能不能护住她。怕是天下最尊贵的人才能保住,但凭她狐媚的模样,谁敢让她当国母呢。
皇城,太子收到望月山庄传来的消息,秘密传讯茅山,希望他们派弟子过来,看看傅为臣到底是恶鬼本人还是恶鬼缠身,他回想过去,在傅为臣身上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疑点,以前没往别处想,现在细思恐极。同时派人按照名单捉拿大同教教徒,太子亲自带人围住爱莲居,可惜里面空空如也,水流殆尽,杂草丛生,好像从没有住过人。
莲吩咐众人做好准备,圆真也向余家和朱家家主下达了指令,那两人早已是圆真的傀儡。
吃完月饼时辰还早,几人坐在院子里赏月,圆月当空,难免让人想到远在皇城的亲人,就连一直尽力忽视一切感情的楼心月也不可避免的有些伤感。她的思绪飞到还未穿越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叫李惜葵,每到中秋,妈妈都会买些月饼回家,她和弟弟都不喜欢吃,可是都被妈妈逼着吃,说“中秋节哪有不吃月饼的。”当时的李惜葵不以为然,心想“凭什么中秋节就要吃月饼,陋习。”不过没敢说出来,现在真的和家人隔着一个时空,反倒希望能够像手中的月饼一样可以和家人团团圆圆。凉风吹来,吹走了她多愁善感的心,深吸一口气,她又变成了阮迎春的鬼使楼心月。
叶樱抬头望着月亮出神“你们说,月亮上真的有嫦娥吗?月兔吃什么呀”。
楼心月笑着说“仙女都是喝露水的,月兔嘛,肯定是吃胡萝卜喽。”
水唯衷接道“我养过兔子,我的兔子还吃肉呢。”
叶樱看向余成奇“你养过兔子吗?”
余成奇摇摇头,他最近不知怎么了,比以往更加沉默,好似心事重重。
皇城,喜乐和平,大街上张灯结彩,比过年还要热闹。
皇帝傅含光携同皇后陈依,穿着普通人的服装,混在人群之中欣赏街上的花灯,周围民众是禁卫军假扮,再往外才是普通百姓,长乐公主站在皇后身旁,小声说“自打你入了宫,许久没出来了吧,今儿个可要好好看看,下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陈依小心的护着肚子,略显俏皮的说“可不是,还是托着孩子的福气。”
虽说走在前面,但一直注意着妹妹和陈依谈话的傅含光停下脚步,眼含笑意的对着陈依说“你若想出来看看,我多带你出来就是。君儿也大了,已经可以独挡一面。”
陈依怕他当真,连忙拒绝“说笑呢,你我身份不同,外面总归不安全。总不能次次如这般,与民同乐也变成劳民伤财。”
傅含光打趣她“夫人就是考虑周到。”
长乐公主很开心看到他们如此温馨,以往的相敬如宾真的太客气了。
傅世君留在皇宫,应付突发事件。他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红豆相思链,他一直想送给某个喜爱吃红豆糕的女子,却在还没开口的时候,看到她的真心,也不是没有过阴暗的想法,可看到父母的样子,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当如自由的飞鸟,翱翔于整个天空,若她有意,当披荆斩棘一往无前,若她无意,那便默默守护,将心意永远埋藏在心里。但他心里还存着那万分之一的侥幸,若余家真的......傅世君敲了敲脑袋,敲散那不可思议的念头。安康公主是他姑姑,且余家并无皇子,何必冒那个风险呢。就算近来有余家异动的消息传来,他仍不认为余家会孤注一掷。
傅世君默默收好红豆相思链,继续翻看今日未看完的奏折。
朱家,毫无欢快喜庆的气氛,一派紧张,今夜不成功便成仁。朱子雄再一次确认人员准备齐全。朱紫恬呆在房中,紧张地绞着手帕,如果成功,朱家一飞冲天,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她不明白为什么爹爹突然发难。
余家家主软禁了余成奇的父亲和安康公主,上书安康公主身体不舒适,今夜不参加宫外宴会,余成奇的哥哥余成泽逃走。余家家主不顾家族成员的反对,执意参加朱家计划。
皇上带着皇后和诸位皇亲国戚登上酒楼,一同观看烟花盛开。烟花升空,发出绚烂的光芒,皇后专注的望着夜空,许下心愿,她摸了摸腹部“也希望你安然出生。”
陈依看着烟花,傅含光看着陈依,他打算节后就给太子选妃,嫡孙出生就着手退位,傅国交给太子,和陈依享受二人时光,共同抚养两人第二个孩子。眼前似乎看到了光明美好的未来。
底下传来骚动,不知是谁大喊“有刺客,保护皇上。”禁军立刻将皇帝团团护住,傅含光立即下令“速带皇后离开。”对面屋顶不易察觉的角落,有人弯弓搭箭,瞄准皇上,禁卫军护着皇上后退,箭射向皇上被叶不凡拔刀拦下。
有人缓缓倒下,傅含光失控大喊“妹妹。”除了屋顶上的还有一人埋伏在暗处,趁乱刺杀回屋的皇后,长乐公主替她挡了一箭。叶不凡迅速调来皇城禁军,封锁城门,一定要抓住刺客。此时,皇宫空虚,大量禁军被调走保护皇上,太子听说有人刺杀,焦急的来回走动。
房外有人影出现,门口侍卫被惊动,人影转身离开,侍卫去追,太子急了大叫“回来,小心调虎离山。”为时已晚,另一人埋伏在侧,对太子发起猛烈攻势。
莲和圆真站在半空,看着下面的骚乱,莲的目光仿佛在看蝼蚁,丝毫没有大同教主的慈悲仁善,他对圆真说“这些灵魂不要吗?”
圆真依旧佛门形象,用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下方的交战“阿弥陀佛,主上也不是来者不拒,自从吃过弘法寺僧人的灵魂,有些挑了。话说....你不心疼。”
莲冷笑“蝼蚁而已,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圆真转动佛珠“呀,真是无情,你的信徒听到不知道要多伤心”
莲一耸肩“可惜听不到。”
两人一阵无话,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圆真惋惜的说“这下皇城要乱了,可惜太子命大,不愧是黑龙后代,不过也没差。”
莲好奇“你的后手是?”
圆真呵呵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莲不置可否“呵。”
刺杀皇上的不过是些大同教的乌合之众,根本不是皇城禁军的对手,很快死的死被抓的被抓,众人刚刚松一口气,皇宫传来消息。太子被刺杀,生死未卜。
得到消息,陈依只感觉眼前一黑,腹中隐痛,但她强撑着对傅含光说“你回去,我在这看着公主。”
傅含光握了握陈依的手“等我。”
傅含光带走一半人回宫,剩下的保护皇后。长乐公主伤势极重,太医束手无策,纷纷摇头,悲凉的氛围笼罩周围,长乐抓着陈依的手“别哭,你是有身子的人。”她替陈依擦干眼泪“若你见到衷儿,告诉他,我没法看他娶妻生子了,还有水....”她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到,陈依重重点头,“我知道,我会帮你照顾好他们。”长乐公主笑着闭上眼睛,手慢慢从陈依的脸上滑下,陈依抓住她的手,手掌冰凉,再一探鼻息,已经没了气息。
陈依感觉喉咙哽的难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趴在她的尸体上,无声泪流。
刺杀太子的刺客皆是死士,一看得手,立刻自杀。太子虚弱的躺在床上,胸口是一大片血渍,除了微弱的呼吸,和死人无异,傅含光站在门口,不敢走进去,他怕这是最后一面。太医进进出出,想要行礼,被他制止,他颓废的坐在台阶上,祈祷无事。
这一夜,整个皇城不得安宁,人心惶惶,禁军四处抓人,只要可疑不由分说,一律带走,反抗的就地革杀。
天微微泛白的时候,太医颤巍巍的说“陛下,太子殿下醒了。”傅含光立刻抬起头,踉跄的跑过去。
太子看到父皇,却没有母后,挣扎着要起来“父皇,母后呢?”傅含光扶住他,心疼的说“快快躺下,她无事,你怎样?”太子重新躺好,虚弱的说“感觉好多了。我想见母后。”傅含光安慰他“她很快就到。”
傅世君虽然醒过来,但精神不济,傅含光给他盖好被子,叮嘱他“你好好休息。”看到傅世君点头,傅含光准备离开,傅世君拉住他的衣角“父皇,小心朱家。”傅含光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我不会放过朱家。”
天亮之后,皇后前往水侯爷府,带来长乐公主逝世的消息,水侯爷得到消息,悲愤异常。叶不凡抓到刺客,审问之下,是大同教制造的这次刺杀,此一战,大同教伤亡惨重,积蓄的力量毁于一旦。林耀南战死,尸体消失不见。
余家被朱家出卖,所有证据指向余家,余家百口莫辩,余家家主自知事情败露,毫无生路,发狂般杀了全家,安康公主被救出,将余家和朱家合谋的事和盘托出,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朱家也有参与。所有的证据在骚乱那晚就被圆真销毁,朱家暂时还有用。圆真操纵余家家主,杀死余家数百口人,拿走他们的灵魂。余家除了余成奇和余成泽及安康公主,再无活口。
太子的伤一直不见好,明明身体逐渐好转,可精神却越来越虚弱,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朝堂之上关于改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强烈。
中秋那晚水唯衷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做噩梦,梦中好像有人向他告别,可是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湿湿的枕头,证明他确实哭过。他心里闷闷的,一路上叶樱怎么逗都开心不起来。到了皇城,皇城审查及其严格,即使两人是皇亲国戚也被严格盘查。
皇城不复往日热闹,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匆匆走过。
叶樱拉住了一个行人“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别问我。”行人连连摆手,快速离开。水家离得最近,众人先把水唯衷送回家,水家门上挂着白花,水唯衷不解“谁死了?”他跑向屋内,看到灵堂,不敢置信的跑过去大喊“娘!”
水侯爷跪在灵堂,长乐公主安静的躺在棺木里,仿佛只是睡着了,水唯衷哭着要把长乐公主扶起来“我不信,你们在开玩笑对不对。”
水侯爷让小厮拉住他”别闹了。“水唯衷剧烈挣扎“我不信,都是假的,假的。”
“是真的!”水侯爷闭着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出,声音悲痛。叶樱跟着跑过来,看到这一幕,不敢置信,他们离开的时候,长乐公主还好好的。水唯衷哭的快背过气去,叶樱抱着他,轻声安慰。余成奇和楼心月也跪在长乐公主灵前,水侯爷看到余成奇,动了动嘴,最终没说什么。
余成奇一直都有强烈的不安感,只是尽量隐藏,看到如此,他强烈的想回家看看,水侯爷随他而去,刚出水家就被禁军带走软禁起来。
叶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水唯衷在她怀里哭的晕过去,才从下人口中得知大体发生了什么事。
叶樱很担心“余成奇他不会出事吧。”
楼心月心想“刺杀太子,无事才怪。不过动手的为什么事余家,他有什么好处。”楼心月百思不得其解,人都死了,要权势有什么用。
木继来姗姗来迟,若是他早些回来,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他秘密觐见皇上将罪证呈上。
“微臣来迟,陛下恕罪”。
皇上细细翻看罪证,握紧的拳头昭示着他的不平静“朱家!找死。”
皇上秘而不发,他要摸清楚朱家的势力,一网打尽,一条小鱼都不能跑,木继来负责布网,至于傅为臣,傅含光一直不喜欢他,若真的被证明不是傅家血脉,他会让朱家知道什么叫天子一怒,伏尸百里。
傅世君之前找过茅山道士,算算时间,也该到了,他的情况太差了,一日有大半日都在睡觉,可身体的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了,太医院束手无策,钦天监也观察到代表太子的帝星逐渐暗淡,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太子怕是熬不过去了,很多人都开始捧着朱家,朱家一事风头无两,朱贵妃每日穿的花枝招展,朱紫恬更是走哪儿都一堆人围着,捧着。
傅世君每日很少清醒,记忆也开始逐渐消失,能记住的人越来越少“母后,我想吃糖葫芦。”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小时候傅含光对他管束严格,只有在皇后那里才能偷得半日闲。
“母后给你拿,你先乖乖喝药。”
傅世君拒绝“不要喝,药苦,母后我就要吃糖葫芦,就要。”他不记得自己已经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好,母后拿给你吃,吃了糖葫芦要乖乖喝药,喝药病才能好。”陈依转身吩咐擦了擦眼泪对宫女“拿糖葫芦过来。”
“是。”宫女领命而去。
傅世君看母后给他糖葫芦吃,开心的在床上滚来滚去,陈依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小心些不要磕着了。”
无意间她摸到什么东西,伸手一拿,是一个首饰盒,她担心有什么,打开一看却是相思红豆链,相思红豆,君儿在想谁?
傅世君害羞的从陈依那拿走相思红豆链“这是我的,是给她的。”
陈依循循善诱“她是谁,告诉母后,母后给你糖葫芦吃。”
“是——君儿不能说。”
“为什么?”
“嘿。”傅世君像是想起什么傻笑,一会又哭丧着脸,就这样情绪来回变化。自他被刺杀以来,陈依几乎没见过他这么丰富的情绪,若能找到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会否好一些呢?可无论怎么问,傅世君始终什么都不说,只是死死抱着相思红豆链,睡觉也不撒手。
喝完药,傅世君又昏昏睡去,看他睡着,陈依才敢小声哭泣,如果可以她愿意一命换一命。
他睡得并不安稳,好像梦中有什么在害他,他使劲的往墙角缩去,陈依心疼的看着他,唱起他小时候最爱的儿歌,他逐渐平静下来。
最近傅为臣也病了,闭门不出,不过大家注意力都在太子身上,没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