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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舅舅家的兔子

关于舅舅家养兔子的事,我记不得具体是在哪一年了,只记得那时的我还在上着小学!

我也记不得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和我妈去了舅舅家!

但是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的舅舅家,已经没了我太姥姥的身影!

舅舅家住在山上,我们每回去都笼罩在烟雾里,让人拥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不过那天却晴朗的厉害,阳光像金色的发梢一样,让整个山林都变得五彩斑斓!

我和我妈从山脚爬到山顶,足足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在这个一个小时里,我们两个人走走停停,一边歇着,一边看着山林说着话,既不觉得累,也不觉得无聊!

那时候,我特别喜欢小动物,尤其是小鸟野鸡什么的!

所以在整个上山的路上,我都在竖着耳朵,听着树林里的啁啾声,想着能不能抓来一只,带回去养几天!

相比我的好奇与兴奋,我妈就平静多了,她一边嘱咐我小心被刺扎着,一边又笑吟吟地看着我上窜下跳,让我慢点!

就这样,我妈提着点心,一边走一边给我讲着,她小时候上学的故事!

不到中午,我们两个已经走到了,舅舅家门前的那个坡底下!

那天很巧,我们到的时候,大表哥正在门外竹林边吹着风!

当大表哥看到我和我妈的时候,便回头朝院里喊了一声,同时走下坡来接我和我妈!

我妈看着大表哥下来,便笑着问起了舅舅和舅妈,而累到了极限的我,也突然有了精神,开始欣喜地看着大表哥!

大表哥一边回着我妈的话,一边接过我妈手里的包,又笑着对我说了一句:“麦子,你又长高了!“

这句话,是大表哥每次见我都会说的一句,他说完就拉着我的手,开始往家里走了!

我从小就喜欢舅舅家的三位表哥,尤其大表哥,他拿捉野鸡野兔的本领,可是我一直最佩服的!

所以,听着大表哥的话,我也开心地笑着,任由他牵着走!

我们三人没走几步,我就听到舅妈就从院里出来了!

她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走过来扶我妈,跟我妈寒暄的同时,给不忘笑吟吟地问我走累了没!

听着舅妈清脆的声音,看着她妈温暖而喜悦的笑脸,我有点不好意思,只说着不累!

舅妈和我妈一见面就问长问短,声音嘹亮,喜笑连连,一时间响彻了整个下坡,热闹得连屋里的舅舅,和二表哥三表哥也都出来了!

看着开心的舅舅舅妈和三位表哥,再听着他们对我的昵称!

我兴奋得有点不知所措,尤其是被大家簇拥着走进屋子时,激动与紧张突然让我开始有点拘谨了!

我和我妈一进门,就被舅舅舅妈围着招呼,又是倒水,又是拿吃的,整个屋子里热闹的就像过年一样!

刚开始,舅舅舅妈和我妈都在问候两边家里的情况,顺带着也逗逗我,说我又长高了,或问过最近都在干啥之类的!

我当时还挺害羞的,一边轻轻地回答着,一边又不好意思地瞅瞅三位表哥!

不过,相比我的害羞,三位表哥就热情多了,他们又是问我问题,又是叫着我去玩儿,开心的模样比我还要激动!

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来舅舅家的缘故,刚开始我竟有点畏畏缩缩,一直缩在我妈的身后,不敢怎么说话!

而且大表哥什么时候养了兔子的事,我也不知道!

当我和我妈到舅舅家的时候,兔子也已经变成了一窝!

当时的我,本来就不知道舅舅家有兔子的这回事!

再加上许久没来舅舅家,不免会有些害羞和胆怯,所以一直不太敢和三位表哥玩!

最后还是因为舅妈疼我,趴下我的耳朵边上,十分秘密似的,悄悄地跟我说,要不要去看看大表哥养的兔子们!

直这个时侯,大家才想起兔子来,也都开始鼓励我去看看!

三表哥更是亲切地直接拉起了我的手,将我径直拉到了兔子的窝边!

我以前也见过饲养的兔子,那是村里的一家人养的,不过却只有一只!

而且那只兔子是纯白色的,毛茸茸的像白雪一样!

三表哥拉着我去看兔子,我以为也会是白色的,像白雪滚成的球一样!

不过当看到之后,我才发现并不是!

而且还不是一只,是一窝灰色带着麻斑的兔子!

起初,我以为那是一窝野兔,因为我爷爷是个猎野兔的高手,经常在田间地头,放些钢丝圈套野兔!

野兔的毛色就是灰麻的,我也从来没见过纯白色的野兔!

所以,我以为是一窝野兔,被表哥们猎回了家!

可是三表哥说那是家兔,也是可以饲养的!

直到他解释完后,我才很好奇的地开始打量起,那一窝的灰不溜秋的兔子!

我还认真地数过,一共有七只兔子,两只大的和五只小的!

它们的毛色都一样,全身灰色,且带着黑色的条斑!

第一次近距离观看兔子,我当时很激动,也很紧张!

整个人蹲在窝边一动也不敢不动,盯着它们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放松!

可能是见我们都围着观看,两只大的兔子,总是护着五只小的,来来去去绕着它们不停的移动!

五只小的却很可爱,大人拳头那般大,在那个窝里不停地跳跃串动!

当时的我,觉得那些兔子可能一直都很饿,因为它们的三瓣嘴,总是不停地在蠕动!

我们在兔子窝边待的很久,不时指指这个,看看那个,兴奋的根本无法平息!

三表哥一直陪着我,而且还让我给兔子丢青菜叶子!

后来大表哥来了,舅舅舅妈也来了,当然我妈也来了!

一时间,大家都围着兔子看,叽叽喳喳的,吵得兔子妈妈,很快便带着小兔子们全部缩回了窝里!

可能是大表哥在开玩笑,他突然问我要不要也养一只,同时还指着窝里的五只小兔子!

听到大表哥的这话,我激动的有些不会说话了,眼珠子却滴溜溜转了起来,看看我妈,又看看两位表哥,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我并没有得到我妈的首肯,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更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冲我笑了笑!

看到我妈慈爱而又遗憾的微笑,我就知道自己养不了兔子,于是也就不再看了!

我不看了,所以大家也就不再看了,仿佛大家又说起了别的事,也都不再关注我了!

之后的事,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也不知我和我妈离开的时候,还有没有人再提兔子的事!

总之,那天我肯定是没有带走一只兔子!

不过,在离开舅舅家,从山上往下走的时候!

我妈却给我说了很多话,至今都让我记忆犹新!

她说,我们家里的地方很小,没有多余的地方给兔子建个窝!

还说我每天要上学,家里人又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照顾兔子,所以为了兔子好,还是不养的好!

我妈最后还提了一句,说我是一个养不了活物的人,从小养的鱼鸟鸡鸭,从来都没有活过一个月的!

甚至连蚕都养不好,辛辛苦苦一个学期,也只能换来几个茧,最后连蚕种都养没了!

这个倒是事实,也是让我觉得最奇怪的事!

甚至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从小到大,我养过的鱼和鸟,就不能活过一个月!

还有养蚕的事,上小学那会儿,只要桑树开始抽出嫩绿的叶芽,我们总会通过各种关系或交易,搞到半页蚕种,然后放在铅笔盒里等着出蚕!

只是,即便每年我都会养蚕,可几乎从来没成功过!

而且,关于我养不了蚕的事,后来我还听到了一个传言,似乎倒是个铁证!

传言说属鸡的人养不了蚕,因为鸡会吃蚕宝宝,而我正好属鸡,还曾不小心,看到过我们家的鸡吃蚕的场面!

鸡吃蚕的场面很普通,一啄一个,几下就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蚕宝宝,全部消灭殆尽了!

于是,自那以后我就再没养过蚕,因为我信了那个传言!

我信我妈的话,就像信那个传言一样认真,她说的没错,我确实养不活所有的活物!

也是如此,我没有闹着非要养兔子,只是跟着我妈默默地下了山,最后就回到家了!

至于舅舅家的那一窝兔子,后来我就不知道他们的遭遇了,因为又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没有去舅舅家!

而当我再次去舅舅家的时候,所有的兔子都已经不见了,就连兔子窝,也没有了一点存在过的痕迹!

我后来问过三表哥兔子的去向,三表哥却很淡定地说,全被吃了!

大兔子和长大后的小兔子,都被人吃了,似乎没有一点儿意外!

三表哥还说,当时他自己也挺舍不得的,更是有些不忍心!

毕竟都是自己亲手养大的东西,又怎会没有一点感情呢!

我知道吃兔子的人,并不是三表哥他们,他们都是不忍心的,所以到了最后也只能送给别人。

也是自那之后,舅舅家便再没养过兔子,也再没有了关于兔子的故事!

只是,三表哥经常难过的神情,和那些关于兔子闹的笑话,时而浮现在我脑海之中,让我很想再多看一眼,那些莫名其妙长大的小兔子!

我很想知道长大后的小兔子,是否还有幼小时的快乐和懵懂,也想知道,它们的成长到底是为了什么!

遗憾的是,我终究没有看到长大后的小兔子,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它们成长的结论!

我只知道等它们长大了,也就到了,快要被人吃掉的时候!

所以,在那之后,我便不想长大了!

不是因为害怕长大之后,会有人来吃掉我,而是因为长大了,就会成为那些吃兔子的人!

那时我就想,那些兔子与其长大后被人吃掉,要是永远长不大,永远留在它们幼小的时光里,那不知又该多好啊!

只是,那些都是我想的,与兔子们到底想不想长大,却没有一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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