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事儿?”季瀛其实也搞不太懂这太子怎么就同她关系越来越好,按理来说是不该的,两人从前又没见过,可这太子就把她当做个妹妹照顾着,她承太子的情,尊重他,但是那句兄长却还是只留给凡间的太子哥哥。
“小瀛,鹤清刚刚收到消息,说是墨仓山北面与魔域交界处有魔物作怪,想不想去看?”盛衍笑着看向季瀛,口吻也是一贯的哄小孩的语气。
跟她太子哥哥似的。
“能去吗?”季瀛有些不放心,怕到时候被抓住了,挨顿骂那是轻的,听说这九重天上还有什么天雷啊地火之类的惩罚,那叫一个难扛,不管在哪儿,军事都是第一等大事,最重要不过。
“有我在哪儿不能去?”盛衍挑了挑眉,眼睛里都带着笑。
季瀛点头:“走呗,劳烦太子带路。”
两人就偷偷摸摸的跟着队伍往墨仓山北面走。
季瀛背着手,其实这盛衍长得是真好看,丰神俊朗眉目英气,但是行为举止间又带了些读书人的书卷气,把他身上那股子冷冽的傲气压下去不少。
这人又是时时带笑,更给人一种温和可亲的错觉,其实他的心是冷的,被划在他地盘之外的人,哪怕是死在他面前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的走过。
“你对这天族的神将知道多少?”盛衍手上提溜着一把扇子,左右手交替着拿。
“本人不清楚,但是传闻可就多了。”季瀛伸手摆弄了一下额头的碎发,“什么薄情冷面小郎君,天族战神第一人,可多了。”
盛衍听了低低的笑出声:“你少听别人传的这些有的没的,你想听关于他的什么事,只管来问我,我都知道。”
季瀛疑惑的扭头看着盛衍:“这些传言也挺好的,听这些不就图个乐子,我又不是真要同他推心置腹当上什么知交好友,八卦就够听了。”
盛衍语塞,一时间还没办法去反驳季瀛,只好一副你是对的的表情同季瀛聊些八卦,借此打发路上的沉闷。
天族的部队扎营在墨仓山东处,往北走没多久就到了,季瀛他们俩远远的跟在后头,却也感受到周身围绕着繁多而又浓烈的妖气。
“小瀛,你要是难受你跟我说。”盛衍扭头看了看她,季瀛才上的九重天,说白了除了这副仙人骨架跟凡人没什么区别。
“没事。”季瀛摇摇头,这儿就是沉闷了点,也没到受不了的地步,她没那么娇气。
季瀛瞧见那些个魔物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抓了些灵力低下的散仙吸食他们的法力,季瀛看着都觉得不忍心。
“既是作恶,不必再留。”
冷冷的声音就这样从许多许多人里穿过来,砸在季瀛耳朵里,砸到季瀛心上。
说话都带着一股子肃杀味儿,是个当将领的好材料。
“太子,那领头的将领是谁?”季瀛微微眯了眯眼,但是太远了,看不清人长什么样,只能看到个如松竹挺拔的背影。
能有这样的气度,不论容貌如何,都已经是人上人了。
“徐鹤清,天族第一神将。”盛衍的声音里带着笑,炫耀的话也说得十分自然流利。
“他真是一位好将军。”季瀛轻声道。
“嗯。”盛衍对她的话是十分赞同的,哪怕是让他来守着这儿,他也未必做得比徐鹤清更好。
她远远的看着徐鹤清在战场上的样子,她在想,她的哥哥和徐青当初大抵也是这样的。
这边事儿还没了结,盛衍却接来他宫殿里的属官发来的急信,说是有件事必须要他回去处理,盛衍只好带着季瀛匆匆离开,连跟徐鹤清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季瀛跟着盛衍往外走了不远,趁着盛衍不注意,扭头往回看。
她看见那个一身银白盔甲的人,立于天地中脊背挺直。
季瀛扭回头,加快脚步跟上盛衍。
季瀛懊恼的趴在茶水桌上,苦恼着什么时候出门去找徐鹤清。
季瀛唰的一下站起身,像个醉酒的人一样脚步错乱的左右颠走,直接扑到床上去。
“我从前只觉得读书是第一等头疼之事,现在成了仙,让人苦恼的事竟比以前更多更难。”季瀛翻了个身,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帐顶,“我怎么就这么难啊?!”
“唉,算啦,先睡一觉吧,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呢。”季瀛安心的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等着做一个安稳的美梦。
徐鹤清在盛衍那也没聊上几句,困扰自己的问题依旧存在,又被盛衍几句话噎到了,心里烦躁不耐,扭头就走出了景桦宫。
自己的府邸也不想回去,徐鹤清垂眸看着这路上的一路落花。
那不如去看看季瀛,去看看她呆在自己自己府中是不是同以前一样能作天作地。
徐鹤清来到季瀛仙府门前,发现院门紧闭,在外是听不出一丝响。
徐鹤清看了看院门,慢慢的踱着步子走到季瀛仙府的院墙下,略一转身,整个人就翻过了院墙,站立在内院墙下。
此刻仙界正是三四月份春色正浓时,院里草木繁盛,季瀛特意栽种的梨树也开满了一树的梨花,影影绰绰花白如雪,满院子里都浮动着梨花的清香。
徐鹤清伸手接住了洒落下来的几片花瓣,摊开手看着手心里的梨花,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发呆。
徐鹤清轻轻抬手,将手心里的梨花扬了下去,往季瀛睡的屋子走过去。
徐鹤清站在门口,听见里面季瀛均匀的呼吸声,想要推开房门的手又放下来,转身走了两步,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
就这样从日暮西斜坐到了圆月高悬。
徐鹤清身边摆了有十好几坛的酒,都被他喝干净了,他还是坐得笔直,没有一点儿醉样。
季瀛从屋子里推开门看到坐在自己门前的徐鹤清吓了一大跳,小心的往前跳了两步。
“仙君?”
徐鹤清听到季瀛的声音抬头看向她,眼神清明,只是眼眶有些红,也不答话,就愣愣的看着她。
“您这是……跑我这儿喝酒?”季瀛皱了皱眉,这人翻墙来自己院子里喝酒,有没有点礼义廉耻,这儿可是个女仙的院子!
徐鹤清好像察觉到季瀛不高兴了,连忙放下酒坛子:“我不喝了,你别生气。”
像个乖宝宝一样。
呸呸呸,乖宝宝能爬别人的院子还喝得酩酊大醉?
见季瀛还是不说话,徐鹤清有些急了,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我真的知道错了,阿瀛别生我气。”
季瀛听到这个称呼,整个人僵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徐鹤清,咬紧了牙关,可是手却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