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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谁主?

东海,无涯山。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往日里浩瀚的海面如今波涛滚滚,一道又一道浪头向着海岸拍过来,激起数人高的巨浪。海水之中,无数的旋涡水流交汇在一起,偶尔还会从里面爆发出激烈的轰鸣声,那时的海水更是上下翻动,海浪滔天。

最终,海水会在红色的夕阳下重新变得平静下来,露出和这夕阳一样的颜色。

这一日,骄阳似火,只管肆意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海水在这强烈的阳光下也显得慵懒而沉闷。风平,浪静,连海风都比往日温和不少。

静谧的海岸边,蓝蓝的天空和无边的海水交接之处,忽然涌现出三朵浪花,白花花向着岸边冲过来。这是三道水龙卷,上面立着三道人影。为首的乃是龙敖,身为东海之主,他的气息比之一年前更加深沉,如同眼前的大海一般令人捉摸不透。望之不见其边,度之不知其深。

在他头顶的两块凸起,如今长出两只龙角,狰狞地冲向天空。这龙角在他草创龙宫之时就有端倪,当他最终南征北战降服东海,真正做到名副其实的时候,这龙角在一夜之间便长了出来,如同天赐。

在他身后,是威风凛凛的巡海大将夜叉和八面玲珑的龟丞相。

三人来到无涯山,在龙敖当日进去的山谷之外停下脚步。

“你们两人在此等待,三日后我若是不能出来,你们便不必等了!”

说罢,龙敖便一脚踏了进去,夜叉和龟丞相两人各自立到一旁,如同泥塑石雕一样望着远处平阔的海面。斗转星移之间,龙敖眼前出现一片海。一年之前,他遇见的也是一片海,海中有纵横南北的四大海妖,张牙舞爪齐齐向他冲来。

当年他神力不弱,但是也在四大海妖的联手之下连连溃败,连闯七十余次依旧没能闯过去,最终憾憾而归。

当他退回到山谷之外时,他狼狈地逃回东海。不将四大海妖剪除,他寝食难安,又岂能西进洪荒大陆?

一年后,他携风雨雷电之威,一举将四大海妖擒获,此时,他又来到这里。

当初,四人同来,他一人独退。而今,在这山谷幻境之中,他只想问,还有谁?

“还有谁?”

龙敖大吼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海依旧还是那片海,没有任何改变。

“风云!”

一指苍天,四方风云汇聚,无边水浪滔天,阴郁的天空像是一个大锅盖,将广阔海面笼罩下来。

“雷电!”

长啸惊空,电光闪烁,游龙掠影,大雨倾盆而至。大海在这风云雷电之中来回激荡,神力挥洒在这海面之上,龙敖长啸一声化成一条千里长的青龙,在这海面之上来回翱翔。

畅游半晌,雨霁云开,海面还是蔚蓝如洗。

龙敖立在镜面似的海水上,低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中那一条优雅高贵的青龙,脑海中如同浆糊一般。

啪嗒!一滴水落下来,水面荡开一圈又一圈涟漪,里面青龙的面孔显得陌生而又可怕!

“这是什么?”

山谷之外,五彩盘牛的老黄牛族长立在这里,透过一双幽深的目光看向前方。龙敖的一切表现都被他看在眼里,他摇摇头说道:“这是静!东海波涛汹涌,若是一位强权之主,势必多增罪孽。你若是不能领会静的精髓,便只能枯守这一片死海了!”

当然,真正的原因老黄牛没有说出口,这一次为了应对龙敖,他们可是拿出了看家本领。这幻境毕竟是他们五彩盘牛一族看家护院的本事,若是让谁都闯进来,隐居这碗饭他们还怎么吃?

老黄牛此事没有通知夏炎,也没有通知鲲鹏,他们两人也就理所当然地不知晓此事。

外面,夜叉将军和龟丞相两人等了三日,不见龙敖出来。

夜叉张开丑陋的大嘴,挥舞着手中的石叉对龟丞相说道:“老龟!陛下有令,三日不回,便让我们自回东海!如今三日已过,陛下还没有任何音讯,恐怕已经遭遇不测。我们还是早早回归东海,防止小人作乱,无论如何都要为陛下守住东海!”

老乌龟眼睛转转,滴溜溜像是陀螺一样,“不!陛下头顶生角,天赐鸿运,怎么会折戟在小小的无涯山!我不回东海,我要等待陛下回来!”

夜叉见劝不动乌龟,便自己提着武器驾水回到东海。

······

东方,一点耀眼的红出现在地平线上,然后快速奔跑跳跃,将半边天染成火红一片。

玉山,夏炎抬头看着这诡异的天象,眉头紧皱。朝阳,从来没有这么红。

北海,鲲鹏坐在宏伟的冰雕巨像之上,看着东方的异象。在他右手下,一只青毛神狼威风凛凛地跪伏在那里,两眼中红光闪耀。

凤栖山,女娲坐在冰雪王座之上,大笑不止。

在距离这里十万里的一座冰山上,五大圣主坐落四方,分别带领无数兵马看着这里。

女娲摇曳着身姿飞到云端之上,在她脚下,凤栖山已经沦为一片火海,无数的火鸟在里面飞舞长鸣,拉出一道又一道火红的弧线。

地脉已经被烧红,整片整片的山陵消失不见,全都凝聚到中央位置。

轰隆隆!轰隆隆!

火红色的岩浆开始汇聚,一颗红色的大火球出现在岩浆顶部,而这炽热的液体便托举着这火球不停上升。

“哼!”女娲冷笑一声,下方的火球顿时识趣地停下步伐,定在半空之中不再升高。

远处,无数洪荒种族的族长来到这里观看这旷世一景。不过,奇怪的是这些族长之中,竟然多数都是雌性。

火焰山顶的火球越来越亮,越来越热,即便是十万里外的冰山上,他们都能够感受到肆意霸道的火焰。

火球之中,一团阴影正在挣扎着,表面的火焰越来越亮。

在相隔千万里的无涯山,伏羲闭关的禁地之中,他突然猛地觉得心口疼痛起来,撕心裂肺。

在他头顶上方,一团明黄色的光团也发出阵阵惊惧的意识。

“喝!”

四周山丘之上,无数盘牛盘膝坐着,在他们身后统统立着一双牛角,这是当初开天先辈的遗物。他们每人都大喝一声,从头顶的双角之中,射出一缕缕玄黄之气,向着伏羲涌去。

“夺你至阳泉!

断你至阳根!

夺你至阳泉!

筑你不死心!

断你至阳根!

发生麒麟子!”

老黄牛在旁边哞哞叫着,每叫一声,都和周围的无数盘牛相呼应。无数道玄黄之气汇聚,这是大地灵粹,厚德载物,最能平心静气。

终于,伏羲慢慢平静下来,呼吸平稳,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眸子,满是真诚而坚定的目光。

凤栖山,火球最终还是告破,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散发出光热之后消失不见。

原地,一只神兽出现。它有着火焰环绕的双翅,头顶一缕神光璀璨夺目。凤凰初生,灿若星华。在她闪亮的眸子之中,是另外一双带着无穷灵性的眼神。

哗!

女娲从云端落下,来到凤凰之畔,霎时间,眼前那双好看的眼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赤红。

唳!

轰轰!

无数的神火散发出来,大地顿时被点燃,火红一片。

远处,包括绿娇在内的五大圣主全都心中一跳,有股不好的预感出现。

果然,下一刻,凤凰火眸望向这里,然后,冲了过来,顿时,烈焰滔天。

“不好!快逃!”

霎时间,无数妖兽叫喊着离开,冰山再冷,在这只火鸟面前也要化成一片汪洋。

唯独绿娇在内的五大圣主和它们麾下的战士没有离开,此时若是聚在一处还能活下来,四散而逃根本就毫无生还的希望。

“起!”怒喝一声,雪豹浑身散发神力,在身前凝聚成一片小小的结界。九尾狐和绿娇、玄龟同样使出全身气力来扩大这片结界。三足金乌大叫着冲向天空,以它的金乌本体,正可以抵挡一波神火之力。

轰!

凤凰神火最先冲击到三足金乌,在抵挡了三息之后,满身红光的三足金乌便重重摔到结界之上。

一瞬间,四大圣主和无数手下苦心构建的冰蓝色结界像是破锅一样漏了一个洞,炎热的气息冲过来,将这结界烧得越来越大。

而在这结界破洞之下,则是玄龟。

千钧一发之际,玄龟猛地转身,默念咒语。轰!周遭冰火之力凝聚到玄龟背壳之上,一道带着火焰和寒冰的神纹缓缓出现,封印在结界之上。

这神纹出现,然而却抵挡不了多少神火,结界依旧岌岌可危!

“玄龟!你究竟行不行?”

“不行换我上去!”三足金乌撑着火热的躯体上前,眼中几乎要喷火了。

被这么一激,玄龟大吼一声道:“灵龟真甲,玄武神机,给我转!”

轰!一瞬间,这神纹竟然转了起来,一阴一阳两道神纹像是阴阳鱼一般相互围绕相互依存,竟然将神火转移抵消大半。

“这神纹必须有我们的神力加持,我快顶不住了!”玄龟大叫一声,雪豹立即接上,卖力地维持神纹运转。

雪豹力乏之后,九尾狐和绿娇再分别接上去。

如此,经过约莫一盏茶时间,众人仿佛觉得过了一万年这么久。再抬头,四周一片火域。

“哈哈!有此无数生灵血祭,凤凰之力天下还有谁能够抗衡?”

女娲大笑,凤凰绕着她飞了一个圈,眼角流出一滴红色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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