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一人一辆马车,按年龄次序依次行走。
“小姐,不是樱花酪是樱花酥!”青霜一本正经的纠正。
其实闻香楼里最近新上了什么菜,还是青霜在云鸾耳边叽叽喳喳,她才知道的。
“嗯,都是樱花区别不大!”
“区别可大了,樱花酪是奶酪里面加了樱花,是喝的奶制品;樱花酥是点心和栗子糕一样。”
云鸾掠过随风掀起的窗帘缝,看向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再过两个路口就到淡泊书院了吧?”
青霜无不向往,“是呀,听说淡泊书局最新来了一个说书先生,叫什么麒麟先生,听说说的可好了!可惜这次出来是听不到了!”
马车吱呀,车上冰雾飘散在炎热的空气中,无影无踪,外面熙攘人群更添几分烦躁。
转过两个弯之后,忽然咔嚓一声,马车失去了行走能力。
因为惯性,云鸾胳膊猛的磕到了桌角,风吹帘动,闪过外面熙熙攘攘的学子,与淡泊书局闪闪发光的匾额。
“青鱼,你出去看看。”
“小姐,你的胳膊怎么样了?”青霜扑过来,关心道。
云鸾还没有说话,青霜就一惊一乍的,“哎呀,都淤青了,这么大一块呢!”
盛京是一个千万级人口的大都市,道路虽然宽敞,但也只是双行道————一来一往。就刚刚耽搁的这几句话的功夫,淡泊书局作为盛京颇为繁华的中心地带,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了。
有的人已经派家中小厮前来询问,见是谢家姑娘的马车,书局里也有谢盛的学生,热情的来询问要不要帮忙。
云鸾第一次感受到谢家的人脉,戴了个幂篱,顺势就答应了在书局里等等,里面都是文人雅客,也有专门供小姐们的雅间,说在这里等待也显得并不突兀。
前面走的谢道莲和后面的谢小宝也都走过来,本来云鸾想她们两个先走,顺便帮她取一下做好的头面首饰,等新的马车来了,三人在闻香楼汇合。
可谢小宝一听要和谢道莲独处一室,就立马抱着云鸾的胳膊,“三姐姐,我要跟你在一块,正好父亲老是说让我多读些书,我在这里面买几本书回去。”
谢道莲自己一个人走也没有意思,于是走相恨相杀的路子,“父亲常说喜欢程之曦的书法,风骨矍铄,我早就慕名已久了,如今也想一览真迹。”
“呵呵,就你知道的多!”
“我是家中的长女,有些话父亲自然是常对我说的。”
“那真是很可惜了,父亲就这样耳提面命的教你们,也抵不过你们母亲的下贱血液,还连累的全家都挨官司花钱。”
“你————”
云鸾从她们两个中间脱身,看了一眼后头,坏了的马车已经被拽到一旁,剩下两个谢家姑娘的马车也已经有序停放到后院里专门停车的地方。
盛京又恢复了车水马龙的样子。
这边谢家两位姑娘因为谢道远的事情争斗拌嘴。
此时,谢家内院更是硝烟弥漫。
刚刚孩子们都在,谢盛有些话说的其实还是有所保留。
聚众赌博还是涉及皇家隐秘,此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就看当局者的心思。
而从一开始就没有往牢里面放人,说明此事有很大的寰转余地,谢盛听到这个消息一开始是非常高兴。
而后通过多方打听,搞清楚了关在客栈里和扔到大牢里孩子的区别。
扔到大牢里的都是空有几个臭钱跟着混混瞎混混。而关道客栈里的孩子们可都大有说法了,首先钱家钱太后的娘家,还有几个就是像他这种礼部的官员。
谢胜经人提点,终于想通了,摄政王要关他的孩子做什么?
在朝中摄政王拥有大楚多半的武装力量,这些人往往为摄政王之命是从。但在文官力量上摄政王的爪牙未免就有些薄弱了,除了蒋墨韫一个文臣苦苦支撑,还只是正三品吏部通文。
若是平时还显得文人并不是那么的急迫,而现在在章太后与威北将军这件事情上,摄政王急需要文官力量的舆论支撑。
三个孩子走后,谢盛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与谢老太太说了之后,白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夫君,你是礼部侍郎,无论是摄政王还是太皇太后,都不能莫名其妙,无缘无故的将你怎么地!
现在局势还非常不明朗,如果此时因为谢道远的事情而匆忙站队的话,先不说那些文人们如何说你没有骨气,就单单是太皇太后就第一个饶不了你!
依我说倒不如夫君,现在狠狠心,清理门户。这才17岁,就能捅出这么大的娄子,若是日后长大了,那可还了得!岂不是要咱们全家都得为他的愚鲁而陪葬?”
谢盛留着白氏本来是让她听些官场长短,去了言府也好应酬,没想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感情不是她亲生的。就这种恨不得庶子不得好死的样子,怪不得阿远被她逼到如此地步。
正要发作,月姨娘哭的嗓子半哑半怜,“如果阿远那个不孝子着实是坑害到谢家,坑害到老爷的话,是奴婢教子无方,连累了老爷,请老爷请出家法,将他逐出谢氏族谱吧!”
听姨娘一言,谢盛更是火上加火,“这都说的什么混账话,亏你也是大家主母,不说为孩子们着想的事,成天里坑害孩子,刚刚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那个啥不要太难看!”
谢老太太还记得刚刚月姨娘拿孩子做筏的事情,更何况现在又在暗戳戳的挑拨离间,她老太太这都是一路经过来的,那点孙猴子计量还逃不过她的法眼,“其实白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家只要两不结怨,就算是碍着谁的官运了,也最多不过是打发出京去,天高皇帝远也乐得自在。要是此时站队,打擂台的事情还在后头呢,恐怕不好善了呀。”
谢盛低头,“儿子也明白,所以来请母亲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再等等,在客栈,毕竟不是大牢里那种吃苦受罪的地方,阿远也逐渐大了,经历些磨难对他也没有坏处。”
月姨娘哭的更惨了,“是的,原就是阿远的错,要是他在蠢些,笨些,少顾及我个他妹妹就好了,否则也不至于强出头到如今的地步。”
谢盛心中一抽,想到阿远活泼可爱的样子,抽的更厉害了。
谢老太太斜倪了月姨娘一眼,“盛儿啊,阿远被抓,我这个奶奶也是日日忧心如焚。只是如果此时被迫站队,日后等待谢家的或许就是灭顶之灾,到时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阿远说不定连现在的境况都还不如呢!”
谢盛又想到谢府上上下下,再想到有的同僚全家被抓之后的落魄样子,一阵寒意从脚心窜上,是了,是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