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秦家。
正在床上躺着的罗莉,爱怜地看着怀里的孩子。
厨房里,秦母正带着围裙,在灶台上熬着鸡汤。一阵阵香气飘来。
“毅峰,来给罗莉把鸡汤端过去吧。”秦母在厨房里喊道。
“来了。”秦毅峰答应一声,起身把鸡汤盛给罗莉。
罗莉起身接过鸡汤,轻轻啜了一口,然后皱起眉,“这么难喝,没有一点味儿。”
跟在后面的秦母忙道:“刚坐月子,嘴里是没味儿。但是,鸡汤是要喝的,要不没有奶。”
秦毅峰也道:“是啊,罗莉。多少吃一点吧。这样小宝也有奶水吃撒。”
罗莉皱起眉,勉强喝了两口,然后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喝不进去。”
秦母赶紧上前道:“那,这样吧,我再回下锅,重新做一下。”
罗莉摆了摆手,“算了,我先睡一觉,等饿了再说吧。”说着,重新在床上躺下,微眯起眼,不再瞅他们母子。
秦毅峰拉过秦母,道:“妈,我们先吃饭吧。一会儿罗莉饿了,我来给她做。她的口味,我知道些。”
母子二人在餐厅坐下,秦毅峰盛了碗鸡汤,对秦母道:“妈,累了一上午了。先喝口汤吧。”
秦母叹口气,“哎,说是过来照顾罗莉的,可是,做的东西都不太对她的口味。哎。”
秦毅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妈,没事的。你才来,还没掌握她的口味清淡。等时间长了啊,就知道了。”
说着,夹起一块鱼,放到秦母的碗里,“来,吃块鱼。”
秦母忙伸出碗接住,道:“你也吃,你也吃。”
突然,秦毅峰想起件事,他问:“妈,我遇到件好奇怪的事儿。”
秦母好奇地抬起头,“啥事儿啊?”
秦毅峰夹了口菜,嚼烂咽下,才开口道:“我在医院打球的时候,遇到个男生,竟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秦母拿筷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停顿了,眼睛里有奇怪的神情。
秦毅峰没有抬头,依然继续说道:“真的长得像。连我都有些分不清。只是,他个子没我高,还比我大两个月。”
说着,他抬起头,问秦母,“你说说看,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又不是孪生兄弟,又没有血缘关系,你说奇怪不?”
秦母迟疑着,不确定地问了句,“他比你大两个月?”
秦毅峰扒拉了口米饭,含糊其辞地应一声,“嗯。他是这样说的。”
秦母停下手里的筷子,追问道:“那他说自己是哪里的人了吗?”
秦毅峰也停下筷子,偏着头想了会儿,“好像说是午城周家庄。”
“午城周家庄?午城周家庄?”秦母在嘴里低声重复着这个地方,似乎在努力想起些什么。脸上显出心事重重的模样。
“妈,你听说过这个地方吗?咱们有亲戚在那儿?”
秦母赶紧摇了摇头,“没,没有。”
秦毅峰又给秦母夹了一筷子菜,“妈,多吃点。”
“嗯。”秦母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毅峰啊,听你说的这么玄乎。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呢。有机会能不能把你说的这个男生带过来我瞧瞧?”
秦毅峰想都没想,又低头扒拉了一口饭,道:“好啊!有机会我把他带到家里来。你瞅瞅,看我们像不像?老娘是最有发言权的!”
*
母子二人正说着,房门被打开。罗莉妈妈进来了。
秦毅峰一看见丈母娘,就赶紧站起来让座,“妈,还没吃饭吧?快坐下,快坐下。一起吃点儿。”
丈母娘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像是谁欠了她三百大洋似的。
秦母也站起身,拉过一张椅子,热情地招呼道:“亲家母,快坐下吃点吧。”
丈母娘脸上表情略缓和了些,“我吃过了,你们吃吧。我先去看看罗莉。”
说着,径直走进卧室。
罗莉也早被客厅里的寒暄给惊扰醒。看见罗母进来,委屈地低语一声,“妈,你咋才过来撒?”
罗母走进床头,看了看被窝里酣睡的孩子,重新塞好被角。才在罗莉身旁坐下,“这两天奶水咋样?够吃不?”
罗莉朝外间努了努嘴,“她做的饭我吃不进去,寡淡寡淡的,实在没有食欲,吃不下。”
罗母难得柔声细语地问:“那你想吃啥?妈现在给你做去。”
“我想吃妈做的鸡蛋煎饼。”罗莉撇着嘴撒娇道。
罗母揉了揉罗莉的头,露出难得的痴爱,“好,好。我现在就去给你做鸡蛋煎饼。”
说着,出了卧室。直接往厨房方向走。
“亲家母,是罗莉醒了?她想吃啥?我来做吧!”秦母看她出来,忙放下手里的碗筷,抢着往厨房去。
罗母拦住她,“哎,亲家母。就不用麻烦你了。罗莉想吃我做的鸡蛋煎饼。还是我来做吧。我怕你做的不合她的胃口呢。”
秦母怔在原地,尴尬地笑着,“那,那多不好意思。要麻烦亲家母你了。”
罗母客气地一点头,转身进了厨房,压低声音丢下一句,“谁的孩子谁心疼不是?”
那一句,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秦毅峰和秦母刚好听个清清楚楚。
秦母脸上是尴尬神色,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秦毅峰走上前,扶过母亲道:“妈,您再吃点吧。”
秦母失魂落魄地坐下,却没有说话。
秦毅峰继续道:“妈,没事的,罗莉想吃鸡蛋煎饼。从小她吃惯了的口味,你要呆段时间摸索。”
秦母强颜欢笑般点了点头,拍拍儿子的手,示意他放心。
*
九月初的一天。
同庆市场门面房的老板娘,忽然喊住正准备上楼的凌一,“小凌,有你封信,寄到我们同庆市场来了。你看看。”
说着,从柜台的角落拿起一份花皮信封的信递到凌一面前。凌一满心迟疑,谁?谁啊?谁会寄信寄到这儿?
带着满腹疑惑,凌一接过信,向老板娘道了谢。再细瞧信封上,龙飞凤舞的行书,似行云流水,似恣意张扬,凌一心里有了七八成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