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秦毅峰。
等他赶到B超室,罗莉早做完B超离开了。
秦毅峰又赶到妇产科。听罗莉的同事说,她刚才已经回去了。
秦毅峰忙回到科室,脱下白大褂。
本来他今天夜班,罗莉昨天就和他约好上午一起去做检查的。现在带凌一她们到皮肤科这一耽搁,弄到现在不说,更被罗莉撞见。
秦毅峰明白罗莉的脾气,今天这回去,一场暴风雨是难免的。他叹口气,疾步下楼往家奔去。
掏出钥匙,才发现门竟然打不开了。
秦毅峰暗叹一声,这样的小把戏,在他和罗莉之间早就习以为常了。恐怕连这周遭的左邻右舍也习以为常了吧。
想到这儿,秦毅峰不免一阵心痛。当初,为了调到附属医院来,他承认,多少有些利用罗莉的成分在里面。可是现在,有了孩子,结了婚,他想好好和她过日子。
但是,罗莉却老是疑神疑鬼,揪住他的过往不放。大闹三五七,小闹天天有。尤其是月份大了,罗莉的脾气更是不可捉摸。像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随时炸得他一脸黑炭。
秦毅峰默默想着,手里砸门的动作却不敢停,“罗莉,开门啊,开门。”
任凭他喊破嗓子,门内却没有一丝动静。秦毅峰更用力的砸门。左侧一个老大爷探出头来,“小秦啊,咋得啦。又没有带钥匙啊?”
秦毅峰尴尬地笑着,“是啊。忘了带钥匙。”
“哎,怀孕的人啊,容易睡得沉。你再喊喊看。”老大爷说着,同情地摇了摇头,转身又关上了门。
说实话,秦毅峰都觉得对不起这左邻右舍。每次一遇到他和罗莉怄气,影响周遭不说,这邻居们还经常在门口唱个双簧啥的,和他一起哄着罗莉开门。想想,都觉得对不起人家。
正想着呢,门果然又打开了。门里的罗莉腆着大肚子,只拉开门,便恨恨地转身进去了。
秦毅峰忙跟进去,“罗莉,还好吧?”
罗莉却猛一转身,瞪着一双眼睛,“咋样叫好?不能如你的意死在外边,不能给你们腾位置,没能随你的愿吧?”
秦毅峰想拉她到身边,“说啥呢。我是真的担心你,担心我们的孩子。”
“你还知道担心我们的孩子?哈哈哈。别骗鬼了!”罗莉仰天长笑一声,然后,往前走两步,点着秦毅峰的心口窝,“你老实说,是不是对那个凌一还有啥想法?”
秦毅峰后退一步,“胡说啥,今天只是刚好碰见她们挂不上号。帮她们去找医生看了看。”
说着,又往前一步,想揽住罗莉的腰,“就会胡思乱想。我已经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真的没什么。”
“呵呵,要不是当时我已经怀有这个孩子,恐怕你和不和我结婚还是两码事呢?!”罗莉阴阳怪调地道。
“别老拿这个来说事儿,对你不好,更对孩子不公平。”秦毅峰松开拉住罗莉的手,站定,直直地望着罗莉。眼里却有股愤怒的火苗在膨胀。
“咋得,被我说中心思了吧?!”罗莉一手托了托肚子,向前一步,紧逼向秦毅峰。“你老实说,我说的是不是?如果不是有了这个孩子,你根本没打算和我结婚对不对?”
“我们当初也是两情相悦的不是吗?为什么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秦毅峰痛苦地揪住头发,往沙发上一坐,浑身一股疲倦到极点的状态。
“现在什么样子?蛮不讲理?呵呵,笑死个人!我罗莉一直就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在你眼里是俏皮是可爱,今天在你眼里是蛮不讲理?!”
罗莉说着,又往沙发前紧走一步,“告诉你秦毅峰,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是你刻意忽略了我本来的样子,现在被你涂上狗屎,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啊,既然你觉得我蛮横不可理喻,那我们离婚。你去找你的梦中情人。我们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独木桥!”
秦毅峰不再接茬,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看秦毅峰默不作声,罗莉突然情绪失控般哭起来,边抹着眼泪边说:“俗话说得好啊,得到的就是嘴角的白饭粒,得不到,就是天上的白月光。今天,我算是领教了男人的无情无义。呜呜呜。。。。。。我拿心拿肺的对你,却比不过外面野花的一阵妖娆。呜呜呜。。。。。。你说,你是要孩子,要我呢,还是要外面的野妖精?!”
秦毅峰一脸生无可恋地蒙住头,不想再理会罗莉的胡搅蛮缠。
而罗莉却不给他丝毫松解的机会,又往沙发前靠上一步,身子几乎要贴在秦毅峰的头上,“不说是吧?那就是不想要孩子,不想要我了!如果你确实不想过了,我们今天就去离婚!这个孩子,我也不要了!走,现在就去打掉!”
说着,罗莉发疯般猛地往秦毅峰身上一个趔趄,垂着头的秦毅峰没有防备,被罗莉突然扑过来的身影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挡了一下。
这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挥在罗莉的肚子上。
只听罗莉一声惊呼,然后就势往地上倒去。秦毅峰慌了神儿,忙伸手去拉。却只探到罗莉的裙角。
眼睁睁看着罗莉重重往地上倒去。
随着罗莉一声痛苦的呻吟,只见罗莉脸色煞白,捂着肚子痛苦地揪成一团。
“罗莉,罗莉。你咋样!”秦毅峰急忙单腿跪地,托起罗莉。罗莉满脸痛苦,伸手往地上一探,却抓了满手的血。
罗莉惊呼出声,“血!血!毅峰,快!快!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啊,罗莉。你忍忍,我,我现在就带你到医院去。会没事的。”说着,秦毅峰弯腰一把抱起地上的罗莉,踢开房门,跌跌撞撞地往楼下奔去。
产房里,罗莉痛苦的声音一阵阵传出来。
等在门口的秦毅峰,来回踱着步,焦躁地搓着手。
远远地,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带着传来,“罗莉,罗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