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嗯”了一声算是作答。看郑蓉儿抽了条粉色围巾雀跃着出去。
“系好,外面冷。”陈依鸣的声音以及郑蓉儿清脆的笑声渐行渐远。
凌一重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又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仿佛做了一个梦,被人追着跑着,情急下躲进一间茅草屋,身后有人追近拼命在敲门。一声,两声。。。。。。凌一的心紧张的要跳出胸膛,心里默念着,“千万别进来,千万别进来!”
那敲门声却越来越响,其中还夹杂带着哭腔的呼喊“凌一凌一!”
凌一个激灵,突然醒了,门外的呼喊声依然还在,不是梦!凌一敛了敛心神,细听,门外的声音像是郑蓉儿!
怎么可能?她不是和陈依鸣一起出去吃饭了吗?
“凌一,凌一,开门!开门啊!”门外的声音弱下去,像是哭泣又像是受伤的小鹿在哀鸣。
是郑蓉儿!凌一急忙跳下床,拉开门。
随着门开,倚在房门上的郑蓉儿掖裹着一股风雪的凉意斜扑进来。
凌一一把扶住。此时的郑蓉儿眼中含泪,双颊冻得通红,早上新换的衣服和围巾也揉得皱皱巴巴,裤脚上沾满了泥点,脚上的雪地靴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全是泥水和泥巴。
平日里特注重仪表的一个人,现在怎一个“衰”字可以形容。
“凌一!”看到凌一,郑蓉儿撇着嘴想笑,却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咋的啦?咋的啦?发生啥事啦?”凌一伸手拉她进来,却发现郑蓉儿双手早似一块冰,透心的凉。
“快,把鞋脱了,去被窝躺会儿。”
郑蓉儿却固执地摇了摇头,只倚着床沿坐下。
“不是去参加聚会了吗,咋回来了?咦,对了,你咋一个人回来的?陈依鸣呢?”凌一说着,探头往门外瞄了瞄。
郑蓉儿听到这儿,眼眶里瞬间浸满了泪水,她哀怨的摇了摇头,“他不会再来了。”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儿啦?”凌一关上门,转身坐在了郑蓉儿身边,握紧她的手急切地问。
“他定婚了!”
“定,定婚!”凌一呆住了,啥情况,订婚?订婚也应该是和郑蓉儿啊!可是,看这架式,又不像啊!
凌一脑袋瞬间有些转不过来,重复问道:“定婚?”
看到郑蓉儿肯定地点了点头。凌一不可置信地追问:“和谁?!”
“王晓玉!”提起这个名字,郑蓉儿痛苦的咬了咬唇。
“王晓玉?哦,我想起来了。是歌厅和你们一起打工的那个?”凌一有些恍然大悟。
郑蓉儿咬着牙道:“对。就是她。而且她还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凌一震惊道:“早些时候你都没有看出来吗?”
“没有。”郑蓉儿痛苦地闭上眼,仿佛不愿意回忆,“有段时间,她纠缠陈依鸣。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装得啥事也没有。我也就没有多想。谁知,谁知。。。。。。”
郑蓉儿捂着脸抽泣起来。
凌一明白了,看来今天是鸿门宴啊!除了郑蓉儿,估计别人都是知情者。独独在等着看她郑蓉儿的笑话呢!
凌一安抚地拍了拍郑蓉儿,问:“陈依鸣呢?他怎么说?”
郑蓉儿停止哭泣,“他能怎么说?!孩子都有了,双方家长都去了。”
“双方家长也知道。”凌一更肯定了刚才的猜测。
“嗯。”郑蓉儿点了点头,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
原来,今天的聚会彻头彻尾就是一个订婚宴,除了陈依鸣和郑蓉儿,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是知情的。
当他们并肩出现在约定的餐厅,却发现餐厅气氛喜庆,七八桌席位上已陆续坐满了客人。并且,他们还在大厅正中的墙上发现一张大红的贺单,上面两排镏金大字:恭贺陈依鸣、王晓玉订婚大喜
郑蓉儿蒙了,陈依鸣也蒙了。两人站在大厅入口中央,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一身暗红貂皮大衣,正忙着招呼客人的陈依红见到他们,忙丢下寒喧径直走过来。
陈依鸣一把把她拉到角落,“姐,姐,咋回事儿?啊?咋回事儿?”
陈依红甩了甩被陈依鸣拉红的手,爱怜地拍拍他的肩,笑语盈盈地说:“我的傻弟弟,激动坏了吧!咋样,喜欢不?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姐,不是!我和她,我和那王晓玉并没有啥!”陈依鸣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涨红着脸低声道。
陈依红脸一沉,“啥叫没有啥?你和她的事儿这么快就忘了?你和她没有啥?那她那孩子是哪儿来得?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作为男人,要有担当,敢做敢为!”
“我的孩子?”陈依鸣怔住了,连站在不远处局促不安听他们谈话的郑蓉儿也怔住了。
“对,就是你的孩子!”陈依红肯定地说。
“你们那个啥以后,她是不是想和你确定关系?你咋说得,啊?你说你有爱的人,还把她一个人丢在深秋的夜里。”陈依红说着,恨恨地望了眼郑蓉儿。
然后拿食指戳着陈依鸣的胸口,“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欺负。人家没闹吧?你说,她一个女人,揣着你的孩子要怎么生活?你一个大男人,连担当的出息都没有?!”陈依鸣被连戳得后退几步。
陈依红气愤填膺地说完,望着焉头焉脑的陈依鸣,“现在,她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你说,你让她怎么办?你要因为你的自私而毁了她一辈子啊?再说,那个孩子总归是无辜的吧,难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名有份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看陈依鸣闷头一声不响,又柔声道:“你是我弟弟,我自然是希望你幸福,想把最好的给你。这个王晓玉,在店里这几年,你也看见了,模样是粗糙了点,可是做事踏实,为人诚恳。过日子,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可是。。。。。。”陈依鸣扭头望了郑蓉儿一眼,看她呆呆立在原地,两眼放空,仿佛被雷击了一样。
“好了,今天我双方客人都请到了。姐在这社会上行走多年,朋友啥的到得也不少,想借着弟的喜事儿啊,装个脸面。今儿姐这个脸面,还要靠老弟你来撑啊!”陈依红拍了拍陈依鸣的肩,示意他跟自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