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姜乔踩着高跟鞋往人事部走去，一个少年忽然冲到她面前，红着脸支支吾吾：“你、你好，你是谁手下的艺人啊？我没见过你，你真好看！”
姜乔立刻本能地将少年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在心里给他的外形打了85分，嗓音打了90分，如果是一个星期前她肯定会拉着少年打听他有没有签约想不想出道。但是，她已经有了双百的天眷之子，眼前这个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姜乔微微一笑，说：“新来的练习生？我不是艺人，我是经纪人。”
说完，姜乔习惯性的留下自己的名片，与少年擦肩而过。
到了人事部，姜乔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转正，然后在李经理的调侃中拿着艺人的经纪约往外走，忽视了其他人欲言又止的眼神。
姜乔到练习室的时候，练习生们刚开始训练，她环视一圈没看到她的天眷之子，于是问他的室友周星河：“沈瑜哪去了？”
周星河在做热身，正准备压腿，闻言吓了一跳，猝不及防的来了个大劈叉，还劈歪了。疼得他嗷嗷叫，叫完了也不说话，在那边蹦边尬嚎。
姜乔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把他看得讪讪的停下来，硬着头皮说：“乔美人，我说了你别生气哈，沈瑜刚才跟着张哥出去了。”
姜乔脸色不变，声音淡淡地说：“去哪了？”
周星河指了指对面的休息室。
姜乔隔着观察窗看过去，正好看到休息室的门打开，沈瑜和张东升一前一后走出来，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份合同。不同的是沈瑜拿的漫不经心，张东升仿佛捧着宝贝。
张东升脸上笑出了菊花褶，洪亮的大嗓门恨不得让整个楼层的人都听见：“沈瑜啊，你很优秀，你放心跟着我，我一定会拿出我的看家本事捧你！”
沈瑜快速看了一下神色平静的姜乔，眼中闪过不耐，嗓音华丽，说：“我要做演员，不是明星。”
张东升笑呵呵地说：“殊途同归，殊途同归，演员和明星的发展有很多重合的地方，你知道《花样挑战》吧？我打算送你去当嘉宾，录完后还有一个大制作电影的男二。这样在综艺播出期间吸得粉正好能在电影上映后巩固成死忠，说不定还能为你多冲个奖。”
需要粉丝贡献力量的奖项，就是全网公开投票的最受欢迎男/女演员。想要拿这个奖，对艺人粉丝的数量和质量要求很高，很多出道几年的艺人都不敢说自己能拿这个奖。
而且，张东升说的是“多冲个奖”，意思是已经有一个或一个以上的奖项是囊中之物了。最佳新人？最佳男配？对于一个还未出道的练习生，这话也太狂妄了，简直是捧杀。
然而，沈瑜嘴角翘了翘，声音里含着笑意：“承你吉言。”
自信耀眼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
张东升第一次见沈瑜态度这么好，又赶紧把他天花乱坠的夸了一通，宛如一个彩虹屁成精。夸完了之后像是才看到姜乔，咳嗽了一声，扬着下巴说：“呦，小姜啊，今个儿来这么早？有什么事吗？可惜有些事儿啊，不讲究先来后到，是有能者得之。你还年轻，要沉住气啊。”
周星河赶紧拉住姜乔的胳膊，免得她冲过去打人。
姜乔“呵”了一声，看向她的天眷之子。
沈瑜通身的贵族气派、完美的外貌、华丽的嗓音、慵懒傲慢又暗藏锋锐的眼神、一八六的身高和最佳比例，让他就像是中世纪的吸血鬼亲王，危险迷人，让人想要飞蛾扑火的靠近。
这个只要出现在荧幕上就能火的男人。
背叛了她。
姜乔忍着心中的愤怒和失望，她不想在张东升面前失态，让他得意，皮笑肉不笑的回怼了一句：“张哥可千万别乐极生悲，再捧一个时越出来。沈瑜，你跟我过来！”
不等其他人反应，姜乔径直走向楼梯间。沈瑜垂了下眼，跟了过去。
张东升脸色难看，正要跟过去偷听，周星河忽然大声喊：“张哥你干嘛去！张哥，我也该出道了，你看看我行不行呗，现在都流行男团女团，咱公司不是要推出一个女团吗？你来练习室看看，我们中间是不是还能组个男团啊！”
说完，周星河抱着张东升的胳膊把人拽进了练习室，还把门关上了。其他人一看，反正人不是他们得罪拉进来的，但是如果入了张东升的眼，那就跟得道升天了似的。于是立刻热情的围上来，努力展示推销自己。
楼梯间。
确认上下楼梯上没人，摄像头也照不到他们后，姜乔转身把沈瑜手里的合同夺过来，看到上面的签名后，她怒了：“沈瑜，你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签在别人手下是什么意思？还是签给张东升，你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吗？你跟他一起耍我啊！”
沈瑜是姜乔发现的，跟公司打了招呼后先做练习生，等她毕业后转正就能立刻签在她手下准备出道。结果她今天开开心心的第一时间来找他签经纪约，他就给她这么一个天大的惊喜！
沈瑜说话带着他特有的傲慢，让人又爱又恨：“他影响不了我。”
“天真！”姜乔瞪了沈瑜一眼，深吸一口气说：“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签给张东升？我不认为我捧不了你，《花样挑战》这个综艺我也在争取，只要你签给我我就能把你塞进去。趁着现在合同还没录入，你反悔还来得及！”
沈瑜：“但是你会影响我。”
姜乔没听明白：“什么？”
沈瑜眯了迷狐狸眼，俯身凑近了姜乔，说：“意思就是，姜乔，你喜欢我。而我不希望出道以后被传和经纪人有不正当交易，麻烦。”
说完，沈瑜也不管姜乔懵逼震惊的小表情，从她手里抽出合同，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乔反应过来后，气得翻白眼，把手里的空白合同朝着沈瑜的背影扔了过去，忍无可忍道：“有病吧你，沈瑜你个死水仙花！”
姜乔觉得难以置信，她知道沈瑜自恋，但是没想到能自恋到这种程度。她到底给他什么暗示了让他以为她喜欢他，明明前天还都好好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姜乔把合同一张张捡起来粉碎，又喝了一杯凉白开，冷静下来思考着这个问题，觉得最有可能作妖的就是张东升。先不说他们俩的旧仇，沈瑜这样谁捧谁火的摇钱树预备役，谁不想要？
张东升肯定也想要，所以就趁着昨天她回学校拿毕业证，在沈瑜耳边说她坏话。沈瑜是真的想做演员，不想炒作赚流量，被张东升这个老油条忽悠后担心自己的前途和名声，从而做出这个决定也情有可原。
姜乔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沈瑜这块必将绽放光彩的美玉，而且就算人抢不回来，也不能让沈瑜误会她对她敬而远之。跟每个人打好关系，是一个优秀的经纪人的基本素养。
打电话问了周星河后，姜乔去洗手间的走廊堵沈瑜，刚站稳，忽然听到保洁物品储存室里隐约传来沈瑜和一个女生的对话。职业本能让她立刻掏出手机录音，放轻脚步靠近，里面的对话清晰可闻。
女生：“沈瑜，你为什么不和乔美人签约？你不知道张东升和乔美人有仇？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女生：“你该不会真的相信张东升的话，以为乔美人喜欢你吧？而且就算她真的喜欢你又怎么了？她把你签进恒星娱乐，你报答她不行吗？反正你已经跟清梦、嫣儿在一起了，她们俩又不吃醋，也不多她一个！”
姜乔目光一凛，想到了这女生是谁。这心思也太歹毒了，如果不是她知道沈瑜单身且无恋爱意向，听到这话就要把沈瑜、清梦、嫣儿这三个人往死里骂了。更别说网上那些键盘侠，能直接骂到他们连出道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下一秒，沈瑜轻笑一声，风流天成，说：“练习生而已，玩玩儿就玩玩儿，在经纪人面前，还是要好好表现的。”
女生似乎是被他惊住了，过了几秒才骂道：“你不要脸！”
姜乔也惊住了，但是她不信自己看走了眼，直接上手敲门：“沈瑜，开门！”
女生惊叫一声，沈瑜把门打开。姜乔挤进去把门重新关上，也不管吓得半死的女生，紧盯着沈瑜，说：“你真的同时跟两个人谈恋爱？”
沈瑜靠在门上，闻言嗤笑一声：“她们也配？”
姜乔忍着怒气，又问：“那就只是玩玩儿？”
沈瑜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
“你可真是好样的。”姜乔气笑了，质问道：“你想做个演员，就是这样做的？”
沈瑜不耐烦地说：“你说完了没有？你不是我的经纪人。”
姜乔轻呵一声：“正好，我也懒得管你，人渣。”
说完，姜乔推开沈瑜出去了，也不提醒他那个女生很可能带了录音设备。还没出道就乱搞男女关系，这种人被骂死活该。
在姜乔走后，那个女生也准备走。沈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像是被凶兽盯上了一样，话都说不利索：“我，我……”
沈瑜眼中闪过不屑，说：“录得开心吗？交出来。”
“我没有！”
女生下意识捂住上衣口袋，沈瑜冷冷地重复一遍：“交出来。”
女生白着脸把手机掏出来，哆哆嗦嗦的说：“我没想害你，我会把你的名字打码……”
沈瑜不置可否，把手机怼到女生脸上解锁，然后点开微信，一边翻一边说：“林清梦和许嫣是恒星新女团的主C和队长吧？看样子你们关系还不错，等出道了还准备提携你，你以为解决掉她们俩就能轮到你了？”
公司的高层、经纪人、艺人和练习生以及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姜乔都给沈瑜普及过，其详尽程度曾一度让他怀疑如果她去做狗仔，能在一年内冲进福布斯富婆榜。
沈瑜把音频拖到聊天框点击发送，等过了撤回时间，把手机扔回去。
女生手忙脚乱的接住手机，就看到她的号在三人群聊里发了条音频，无法撤回。她腿一软跪在地上，哭着去抱沈瑜的腿：“我错了我错了，沈瑜你告诉她们那条音频是我们在开玩笑好不好，我要完了……”
沈瑜缓缓抬起脚，居高临下的看着女生。女生读懂了他的威胁，不敢再靠近一步，只仰着脸梨花带雨的望着他。
可惜沈瑜铁石心肠，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听到身后传来的哭声，他在心里骂了一声蠢货。算计有竞争关系的练习生可以理解，可她竟然还想拉姜乔下水，简直不知死活，姜乔可是经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