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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祖庙誓讨逆

为了保持祖庙的神圣和尊崇,特意设计的单面门的设计,此刻成了困住里面所有的终云氏族老们的最佳帮凶。

因为祖庙内无法使用元宗的先祖法阵的存在,即使人数众多,可族老们在精通武技的高昀面前,还是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在想要悄悄出逃的嬴赳被高昀干脆利落地几下击杀后,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沉默,毕竟真如太子所说,相王弑君篡位的话,那么大义就是在太子这边。

而且风魂氏主也站在太子一边,那大义就有了对应的实力支撑,有了真正的号召力。既然这样,那么选择支持太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攘攘扰扰的万年纷争史,早就教会了人们事情只看生死和利弊,至于别的荣誉啊羞辱啊之类的,这些只是在平常无事时才会大谈特谈。

但也有几个族老,或是仗着自己相对年轻,或者是嬴赳的好友党羽,总之都不忿高昀和嬴疑的强势威胁,径直朝挡在门口的高昀冲了过去。

高昀微微一笑,在曾经魂老的高效指导和训练之下,别说是这几个人了,就算再多几百个,他也能凭着自己娴熟强大的武技轻松解决。

魂老曾经告诉他一句话,叫“天下武功,无快不破”,意思就是只要自己的速度足够快,快到让对方来不及反应,就足以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风魂氏的血脉没有给他修习元宗的能力,但却带给他一个敏捷轻巧的身体素质。

魂老还专门针对他的这个特点,教给高昀适合他的功法和武技。

所以,当众人眼中的残影消失之后,只剩下高昀面不改色气不喘地站在原地,而刚才还气势汹汹冲上去的几个人已经倒飞出十步开外,有一气没一气地抽搐着。

见状,本来默默站着的嬴孟连忙止住身后几人上前的步伐,自己走到被高羽和高程他们保护起来的嬴疑面前,深深一躬后,痛切地说道:“太子欲行大义,奈何先击同血?”

嬴疑心里一硬,回答道:“六叔明鉴,我非欲伤同族,但恐他们这么出去之后,事泄功败,这才不得以行此非常手段啊!”

“这……”嬴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将又一个企图冲出门外的终云氏族老轻轻扔回去后,高昀拍了拍手,向里走了两步,离他近的那些终云氏族老们都纷纷后退了几步。

高昀见状停下了脚步,转而笑了笑,掸了掸衣角上的几粒尘土,然后突然厉声喝道:“我风魂外氏都能响应太子大义,以期翦除逆贼,难道尔等终云氏之人连抚弱助孤都不能吗!”

厉声把人都震住后,高昀又激昂慷慨的声音说道:“想当初,洛国无道,残虐害民,终云氏秦圣元上(“元上”是对圣人的敬称,意为身在八元之上,同理,对皇的敬称是“宗上”)晓畅大义,乃响应大道,尽逐西境之洛而建立大秦,这是何等的令人钦佩。”

他的声音有种隐隐的魔力,许多族老都不禁想起了秦圣开国,成就了终云氏从一普通氏族跃至崇高地位的传奇。

趁这时,高昀的语调再变,和善清朗的声音娓娓而谈道:“身为秦圣元上的子孙,我想终云氏的绝大多数人,以及身为氏族精英和领袖的众位族老们,更是和秦圣元上一样,心怀大义,嫉恶如仇。”

“在下虽出身风魂氏,但从小就是听秦圣元上顺义扶正的故事长大的。因此,太子殿下当初落难来投时,我立刻就决定和太子一起来贵氏祖地。因为我相信,秦圣元上的子孙后世,必定是深明大义之人,绝不会坐视弑君篡位的逆贼之举,绝不会坐视太子殿下流离失所东逃西窜!”

在高高捧了终云氏一顿,缓和过刚才的冲突气氛之后,高昀最后亮明了自己的底牌:“此次助太子复位,我已命人联络好台州的万河氏、威州的九宁氏、泰州的成罗氏等国中大氏,从各个方向一起向盘踞昌都的逆贼嬴爽及山郁发难。逆贼山郁的氏族祖地远在最南方的令州,一旦贵氏行大义灭亲之举,那逆贼嬴爽也就没有了任何势力根基,一檄可定。到时,终云氏扶孤弱太子复位之举,就又是一段佳话了。”

听了高昀的话,嬴孟走到高昀面前,紧紧盯着高昀的眼睛,说:“各族联盟,风魂氏是想做黄丘公吗?”

黄丘公是天元六百年时权臣李睿的封爵。当时大族旁山氏派刺客暗杀了在位的洛怀帝,企图扶立新君控制朝政,李睿身为右丞相号召天下各氏族起兵勤王,最终灭掉旁山氏,吞并了旁山氏的大部分势力,拥立怀帝皇子继位,是为洛康帝,封李睿为黄丘公,名列群臣第一。

本来会是一出各方欢喜的戏码,但康帝继位不多久,李睿就仗着首倡勤王的巨大声望,和手中掌握的旁山氏政治遗产,企图逼康帝封自己为王,之后更兴起篡位之心,但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突然暴病而卒。

嬴孟提起这个例子,就是在问高昀,风魂氏此举是不是有企图颠覆终云氏皇权的野心。毕竟如果只是个人荣辱无所谓,高昀要干什么就随他。但如果涉及氏族的地位和利益,这种影响千秋万代的事情,嬴孟还是能和高昀抡上几拳的。

看到嬴孟锐利的眼神,以及这个锐利的问题,高昀连忙轻抚着嬴孟的背,剖白道:“君启前辈放心,风魂氏此次助太子复位,纯出于公心,绝无杂念。其他几族不知道,但是风魂氏绝对不会,也绝不允许别的氏族再有黄丘公之事!”

盯了高昀的眼睛许久,嬴孟终于长出一口气,叹道:“罢了!罢了!老夫代表终云氏祖地就再相信你一回!”

说完,嬴孟干脆一转身,回到祖先们的灵位前跪下,拿祭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涂抹在自己的额头上,起誓道:“祖先神灵共鉴,不肖后辈嬴孟起誓,必矢心助太子嬴疑复位,攘除弑君逆贼嬴爽、山郁。如违此誓,嬴孟死不入宗庙!”

本来沉默迟疑的大多数终云氏的族老见嬴孟此举,也都纷纷效仿,大片在灵位前跪下,以指血抹额发誓愿助嬴疑继位,违誓则不入宗庙。

剩下的少数几个比较强硬的族老尴尬地站着,高昀向他们走近几步,还没说话,有几人就被身边的好友拉着也跪下,勉为其难地对着祖先发了誓。只有一个人还在孤零零地站着,身边有几人拉了他几次,也没拉得动他。

高昀还没说话,嬴疑就走了过来,冷冷地说道:“嬴疑第一次回祖地,还不认识大多数族老。我只知道,你定是逆贼一党之人!”

那人也更加冰冷地顶了回来:“相王跋扈,我早就看他不惯,岂会是一党?倒是太子也如此跋扈,只怕没有相王,也会成为相王吧?”

嬴疑被顶得想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正气得不行时,高昀赶上来将嬴疑拉回身后,拱手一礼:“如此见识,定不会是逆党。不知怎么称呼?”

那人还礼道:“在下终云氏黄姓,名松,字子长。”

高昀点头道:“原来是子长族老。既然族老非是嬴爽逆党,为何不愿助我等讨逆呢?”

黄松梗着脖子说道:“如果相王真有篡逆之举,我自会提剑杀去昌都。可如今相王一事,全凭着你们两张嘴在说,是真是假如何判定?更兼汝等行事如此狡诈狠辣,反倒是汝等更像是在行叛逆。既如此,我为何要屈服于尔等?”

“哦?”高昀饶有兴趣地问道,“既如此,该如何让族老相信我等所言非虚?”

黄松依然面无表情:“除非是我在外亲自探听到消息。”

嬴疑这时候从高昀背后探出头:“是想出去给嬴爽逆贼通风报信吧,还说你不是逆党!”

听到嬴疑的讽刺,黄松二话没说,扑通一声朝着祖先灵位跪了下去,直接咬破手指涂血发誓:“若黄松对外透露出此间半点消息,黄松死于天殛!”

天元大陆上的传说,死于天殛之人,灵魂也会随之彻底湮灭,且子孙将世世代代受到上天诅咒,永不能为修士。

如果说死后不能进宗庙是第一等的毒誓的话,那么死于天殛就是特等毒誓,属于你敢说出口因果就敢找上你的那种。

见黄松发此毒誓,嬴疑也无话可说了。高昀闪开身子,给黄松让出通往门外的路:“既然子长族老如此说,定是守信之人。族老,请吧!”

黄松站起身来,既没有说一个谢字,也没有撂下一句狠话,就那么默默地走出了这间风云涌起的祖庙,背影消失在了门外的阳光之中。

高昀喟叹一声,面对着张望的族老们,说道:“好了,各位族老,既然各位都是愿行大义的忠义之士,那么接下来就请各位在此稍候,殿下要和嬴孟族老还有在下商量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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