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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秦顺儿方才的两巴掌打得着实不轻,宝钗的脸马上肿了起来,听胤祥说这话,只能低头请罪,默默站到一旁,见识了这真正的皇家威仪,她是有些怕了。

贾母陪着笑说道:“小丫头不懂事,王爷别同她计较。”

胤祥冷声道:“本王自不会同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商人之后计较,只是既然到了我府中,自然该遵守我府中的规矩,不是吗?”

贾母忙应了一声。

胤祥看黛玉脸上隐有泪痕,又有疲倦之色,便说道:“既然你们是来瞧黛玉的,现在瞧过了,那便走吧。”

贾母忙道:“我们这次来不单单是来瞧玉儿的,还想借她回去,不管怎么说,总是我的外孙女儿,总不能一直在外头住着。”

“老太君是怕本王亏待了黛玉?”胤祥冷冽的眸子在贾母面上一扫,贾母被唬得心惊胆战,“还是老太君觉得你府中将黛玉照顾得很好?”

贾母挺直了身子说道:“旁的不敢说,这一点老身可以担保,这些年来,黛玉吃的用的都和宝玉一样,倒是我那三个孙女尚且靠后了。”

“是吗?”胤祥冷冷一笑,“你若真心喜欢黛玉,也不会将她送给我九哥,九哥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作为皇商的薛家没有对你们说过吗?”凌厉的目光又射向了宝钗,宝钗刚想开口说话,但想到刚才的两下巴掌,忙又低下了头,以免自取其辱。

“对了!”胤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知道你们这位薛姑娘有没有同你们说过,九哥上回对她的哥哥说了,如果黛玉不到他府上来,让薛姑娘去也无妨,他一样会放了你的心头肉的。”胤祥略带了点笑容看了看宝钗,然后很满意的看着贾母露出惊讶愤怒的表情来。

宝钗心叫不妙,这件事情若让王夫人知道了,那可糟糕得很。

胤祥见黛玉的困意更加重了,便说道:“本王累了,黛玉也累了,你们回吧。”不等贾母她们说告退的话,就着雪雁、紫鹃带了黛玉回房,雪雁求之不得,马上去扶黛玉,黛玉也对这位外祖母寒透了心,便不再看她,转身进了内堂,胤祥转身离开了翠竹苑。

贾母站在当地好不尴尬,回头再看低着头的宝钗,心中不满之极,又看自家里的两个孙女,一个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另一个眼中尽是漠然,好似面前发生的事情都跟她无关似的,她嘿的一声,也没让人扶,自己撑着拐杖,就出了翠竹苑。

黛玉回了屋子,晴雯等在里头,见她进来,上前拉这黛玉的手,道:“苦了姑娘了。”

雪雁嘴快,道:“幸好王爷好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姑娘呢!真是黑心人,特别是那个宝姑娘,拉着我们姑娘说话,好似跟我们姑娘多好似的,哼,平日里在别人的面前还不知道是怎么说我们姑娘的呢,现在来这儿装做好人来了。”

黛玉拍了拍她手,道:“好啦,反正都已经走了,我们也犯不着为她这样的人生气。”雪雁点了点头,紫鹃始终默不作声,从心来说,她是向着黛玉的,只是她的卖身文契和爹娘都在贾府人的手中呢,自己是生是死,还不是贾府中人说的算的吗?

晴雯心细,又是过来之人,见她表情便知道她的心思了,等服侍了黛玉进里间睡着,拉了拉紫鹃,两人一同走到花院子里,晴雯笑着说道:“我们都好久没好好说话啦。”

紫鹃点点头,颇为感慨的道:“是呀,我们从前跟在老太太身边的时候,向来亲厚,那时候只知道跟着老太太,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后来你跟了宝二爷,我跟了我们姑娘,看到了好多当时不知道的事儿。”

晴雯拉着紫鹃在石凳子上坐了下来,道:“我知道你此时的心情,我只劝你一句,顺着自己的心来,林姑娘不是那起子没心没肺的主子,你向着她,她必不负你的,将来你的卖身契,还有娘老子,便是姑娘没有法子,王爷也是有法子的。”

她这样一讲,让紫鹃颇有点醍醐灌顶的感觉,当初姑娘似要去了的时候,还关心着自己,他日正的出了事情,必定不会不管自己的,这样想着,她展颜一笑:“多谢晴雯姐姐开导。”晴雯也是一笑,两人一同进屋。

贾母憋着一腔怒火回到贾府,王夫人早就在她的屋子里头等着了,见贾母回来,只请了一个安便开始问情况。

贾母恨恨的看了宝钗一眼,没有说话,王夫人顺着她的目光向宝钗望过去,却见宝钗脸颊红肿,吓了一跳,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贾母已经不耐烦了,挥了挥手道:“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宝丫头吧,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

王夫人无奈,低头出来,宝钗、探春、惜春都跟在她的身后。探春、惜春不想涉及到这个是非圈里,就对着王夫人福了福身子,相续离开。

王夫人携着宝钗回到了梨香院,薛姨妈一看宝钗脸颊红肿,紧张的马上上来查看,宝钗正觉得没脸,别过了头,道:“并没有什么,我去洗了脸来。”说着就进了自己闺房。

薛姨妈忙又问王夫人情况,王夫人道:“跟着老太太去了一次怡王府就这样了,大约是冲撞了贵人吧,这皇亲国戚家的规矩大着呢!”

薛姨娘想想也是,点了下头,道:“这孩子素来心气高傲,等下出来我也不再提起这个了,姐姐也别提这个。”

王夫人点头道:“这我省得的。”

少顷,宝钗来了,不但洗了脸,抹上了点药,还换了一身略显素净的衣衫,淡蓝色锦缎上用蓝色丝线绣了牡丹样子的袍子,袖口、领口处均滚以银边,内里是一件再浅一些的蓝色小衣,下系着蓝色留仙裙,只是那只金锁不知为何却没有戴着。

不过,王夫人此时也顾不得问这个,只问她们去怡亲王府之后有什么情况,一提这个,宝钗的眼圈儿立刻红了,抽泣着道:“我们去里面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林妹妹,老太太请她帮我们一把,我们也都求着她,她却说不管,我们也没有法子,后来那位怡亲王来了,老太太想求王爷来着,林妹妹却说自己累了,让王爷把我们都赶了出去。”

“这个狐媚子!”王夫人恨恨的骂着,“竟这样心肠歹毒,我们这些年来白养着她了。”

“姨娘别恼!”宝钗一见王夫人生了气,心中诡计得逞,但却细加抚慰,“姨娘不要气坏了身子,眼下还要靠着她劝着怡王爷来救宝兄弟呢。”

“她这样绝情,那是再不管宝玉的了,还说什么其他的呢?”王夫人恨恨的道。

宝钗一笑,说道:“我听她的口气,是为了前些时候用她来换宝兄弟的事情而生气呢!如果能够细加劝慰,让她知道我们也是没有法子的,想来她能谅解的。”

王夫人叹道:“她又不在我们这边,还怎么去劝慰?”

宝钗笑着说道:“姨娘勿急,我倒有一个法子在此,林妹妹跟探春妹妹、惜春妹妹总有些姐妹之谊,若是老太太出面,说将探春妹妹和惜春妹妹送到怡王府上和林妹妹做伴,我想王爷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面听着宝钗的话,王夫人一面点着头,宝钗又道:“我也知道,林妹妹从前喜欢宝兄弟,对我有些儿误会的,倒不如我也跟着去,少不得陪些笑脸儿,总不能让宝兄弟一直关在九贝子府的。”

这话让王夫人听了顿时大喜,亲热的拉过宝钗,在她的手上拍了拍,道:“我的儿,难为你这样心底宽大,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今儿晚了,明儿一早我就去找老太太说。”

宝钗端庄一笑:“就听姨娘的。”

有了这个计策在此,王夫人略略放心了些,又和薛姨娘、宝钗说了一会儿话,又离开了梨香院。

薛姨娘看着宝钗,心中琢磨着,她自己的女儿自己明白,不会平白无故在受辱了之后还去怡王府,见左右无人,便拉着她的手,一块儿坐在雕花软榻上,问道:“我的儿,你究竟想做些什么,为什么要去怡亲王府?万一……”她轻轻抚上了女儿的脸。

宝钗有点尴尬,别过了头,但脑中又呈现怡亲王府的富丽堂皇、贵气必人,心有向往的道:“妈是没有去过怡亲王府不知道,那儿的尊贵大气是这儿不能比的,怡亲王身份尊贵、又年轻有为,他才是一块真正的宝玉呢,我们家的那个宝玉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

听了宝钗说这话,薛姨娘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地方,缓缓的说道:“你是喜欢上那个王爷了?”

宝钗不屑的哼了一声:“没什么喜欢和不喜欢的,只是比起宝玉那块假宝玉来,他跟配得上我的金锁。”

薛姨娘看了一下宝钗胸口,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竟然没有佩戴那枚金锁,其实,那块金锁并不是什么老和尚给的,只不过是薛家想和贾家联姻的一个借口,这时当初她们姐妹两商量好的,一来薛家这个商家可以攀上仕途人家,二来也能巩固王夫人在贾家的地位。不过今天宝钗这样一讲,薛姨娘也动了点心思,那贾府虽好,终究也不过是包衣人家,那王爷可是正经的皇亲国戚,更何况她也听人说过,当今皇上最信任的就是那位怡亲王,若能嫁他,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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