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茶起了个大早去柳卿之的明静轩蹲点,她在柳府已经谨小慎微的熬了好几天,最近柳卿之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对她避而不见的。今天她必须让柳卿之带自己出去打听打听阿爹的消息。
猫在竹林里,远远就见柳卿之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衣摆有黑线绣成的花纹如铺散着点点墨痕,整个人有一种时光静好的感觉。
吕茶本想待他走近突然冲出来吓他一跳,可能是在竹林里蹲了太久,她还没冲出去裙摆就被竹根给挂到了,啪叽一下摔在了石子铺成的小经上。
吕茶打着哈哈麻溜得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抬了手想像往常一样拍一下柳卿之的肩膀,一看自己手上的泥还有柳卿之雪白的衣服,还是从容的把手放到了背后,一脸讨好的笑道“卿之,这么早出去啊!”
“嗯,要出去。”柳卿之紧张的拽了她藏在身后的手,仔细看了看就染上了泥没有受伤。
“你带我出去呗,我想去看看我阿爹。”
拉着她的手猛然一松,柳卿之神色间闪过一丝慌乱借口道“母亲是不会同意我带你出去的。”
“柳卿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给柳夫人说不让我出府的!”吕茶的声音冷静的出奇“是不是我阿爹出什么事了?”
“阿茶,你别想那么多,吕伯父挺好的,不用担心。”神情憔悴的柳卿之说出来的话干瘪无力。
“不想多也行,你带我出去啊!”今天她吕茶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要出去。
“老远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柳夫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柔声道“卿之做什么惹妹妹生气?”
“母亲”
“舅母”
吕茶转过身,柳卿之也上前一步站在了吕茶的身边。
“舅母~”吕茶立马撒娇着上前拽住了柳夫人的袖子委屈巴巴道“表哥他欺负人,秋娘想吃蜜饯想喝李记的云露茶,央求表哥带我去,他不肯还凶秋娘。”说完还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对柳卿之吐吐舌头。
“这可就是卿之的不对了,怎么能凶咱们秋娘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柳夫人当起了和事佬。
“卿之知错,还望阿茶姑娘原谅。”柳卿之很是绅士风度的弯腰行礼求原谅。
柳夫人给柳卿之使了眼色让他走“秋娘,你表哥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他忙完这阵子肯定会天天来看你的。昨天咱们不是才出去吗?过几天舅母陪你去,好不好?”
吕茶眼睁睁看着柳卿之溜走。
“一会儿,舅母带你去碧波湖住几天怎么样?”
碧波湖在城外,盘山的后面,柳夫人和吕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众人就住在了碧波湖旁边的一个客栈里,吕茶带了小环住了一间房,柳夫人自己住了一间。
子时,吕茶睁着眼睛望着白色的床幔帐顶,打地铺的小环已经穿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吕茶慢慢的爬了起来。
现在不逃还等何时,吕茶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了放在最下面的那套紫色男装,没错,是柳卿之的。拿了自己的荷包还顺了小环的绣线,将竹牌挂在了腰间。
蹑手蹑脚的打开窗户,还好窗户外面有一颗大树,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下去。
把线的一头穿过窗框系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后将线团扔过大树的树杈。
一切准备就绪,吕茶半蹲在窗台上,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小环,然后跳到了粗壮的树杈上,将线团那头和自己腰上的线同时使劲一拉,那叶窗户哐嘡一声就关上了,再把腰上的线解开,拉了线团这头让线离开窗框。
吕茶胡乱的将线塞进了怀里,跳下了大树。完美,她吕茶终于自由了。
趁着月光,吕茶爬上了她曾经住过一个多月的盘山,打算先去义庄将就一晚,明天看能不能混进城去看看阿爹。
耳边山风阵阵,如同野兽嘶鸣。吕茶推开了义庄的院门,院里的青菜此时看起来就像一个个排着队的小石包,吕茶不禁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关了院门,吕茶雀跃到蹦蹦跳跳的跑回了她曾经住的屋子。
房里还是老样子,她都离开十几二十天了,桌上都没有一丝灰尘,吕茶没有丝毫意识到不对劲,直接脱了鞋子就爬上了床,被子上还有苏牧身上常有的薄荷茶香,这里所以的一切都给她一股亲切的感觉。
门被哐嘡一声大力推开,吕茶被吓得猛然惊醒,慌忙的把手伸到枕下苏牧的匕首还在。
来人点燃了蜡烛,吕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出门还是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柳卿之现在衣摆上满是黄泥。
柳卿之看见她身上的紫衣没有多少惊讶“所以你还是逃了出来?”也知道吕伯父死了?
“没有啦!我是和柳夫人一起去碧波湖的。”
“一起去碧波湖?这里可是盘山!你不知道官府到处抓你吗?”柳卿之爆发出了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吕余,麻烦你让人省省心行吗?我现在送你回去。”
“凭什么?总要为我做决定!我要去救我阿爹!”吕茶小脸气的煞白,怒气冲天的对柳卿之吼道。
“就凭你现在这样去救你阿爹?不是,吕余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以为你还是曾经那个吕公子吗?现在你就是个过街老鼠。”
吕茶望着如此陌生的柳卿之陷进了沉默,他说的对啊!她现在什么也没有,没有周家和柳家给她做靠山,她能见到阿爹都难更别说翻案了,所以她现在要依附着柳家。
吕茶下床穿了鞋子道“我自己回去”说完越过柳卿之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