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吕茶刚准备坐起来,额头突然撞在木头上,她被力道反弹的又躺了回去。
她伸手摸去,上方是木板,身体两侧也是,她用脚尖点了点还是木板,吕茶比谁都明白,自己现在被放在棺材里。
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吕茶不知道是害怕黑暗还是难过苏牧骗了她,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生疼。
吕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肚子一直咕噜咕噜只叫,不能坐以待毙她要逃出去,还要救阿爹呢。
伸了两条纤细的藕臂使劲推棺材板儿,她这一使劲还真推开了一条缝,没有钉牢,是留她一条生路吗?
吕茶艰难的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放眼望去,落日的余晖打在一排排棺木上,她竟然感觉到了温暖。
她在盘山的义庄的偏房里,放着义庄看守的那副棺材已经被打开,尸体已经不见了。
院子里还是她早上出去的样子,屋子里的东西摆设什么都没少,人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吕茶有了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是不是他要等的那个人回来了然后掠走了苏牧。
披了披风带了自己荷包里所有银钱吕茶下山了,腰间还坠着那块竹制的照身贴。
天色渐晚,眼看就要宵禁了,纵使她再着急也进不去城,吕茶去了城外她常救济的一位独居阿娘家。
吕茶见门上落了锁但还是抬手扣响了门环,许久未来人开门。
隔壁的邻居到是听见声音开了门走了出来,一见披头散发的吕茶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是知道大娘已经过世了“姑娘你回来了,节哀”扭头冲屋里喊道“孩儿他娘,大娘家的姑娘回来了,把钥匙拿来!”
那个微胖的妇人将一把冰凉透骨的钥匙放在她手心“姑娘节哀,是大娘不让我们告知你的,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妇人言语中透露着唏嘘。
吕茶看着隔壁的大门缓缓关上,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关门声传来再到悄无声息。
直到手心里的钥匙有了温度吕茶才抬冰凉的手打开了锁,拿了桌上的火折子点燃了已经燃了半截的蜡烛,屋里很干净整洁,应该是隔壁邻居帮忙打扫的。
吕茶拿了一旁的小扫帚扫了塌又从衣柜里拿了被褥。
阳光穿过微风吹过的树枝留下斑斑点点,苏牧面无表情的一手搭在棺材边上,棺内空荡荡的。
“公子,山上山下属下已经搜了一遍了,什么人也没有。”玄都汇报完悄咪咪看了一眼心情微妙的苏牧。
刚回府的第三天,自家公子就要偷偷摸摸来故地重游,而且好像在找什么人,玄都真的很好奇但是他的职业操守不允许他问问题。
苏牧去了曾经住过的屋子,里面的东西还是他走时的样子,唯独少了吕茶的披风,桌上还放着他给秋娘备着的葡萄干。
“公子,这里住过女子呀!”玄都翻检着梳妆台上简单的头面,最值钱的好像就他手上这支梨花木的发簪。
玄都献宝似的要拿给苏牧看却不小心一脚踢翻了放在一旁矮凳上的针线篮,黑色的衣服倒在了地上,上面红色的刺绣很是显眼。
苏牧先一步捡起了衣服抱在怀里“她叫秋娘,回去吧。”
吕余已死,现在死无对证,官府按照调查出来的结果结了案,吕钦华被判了三日后死刑。
今日已是最后期限,刚从盘山回来的苏牧一身常服坐在李记茶楼二楼的阳台上。
如果她知道肯定会来吧,苏牧这样想着。也早就交代了玄都要是见到穿了半臂披了红色披风的女子就带来见他。
“公子,您让带话已经带到了”玄都眼看着正午的日头马上到来。
吕茶又病倒了,隔壁邻居大姐熬了苦臭的中药给她,安慰她把药喝了,“秋娘,身子要紧。”
夜里,隔壁大姐的夫君拉着大姐眼里尽是喜悦道“隔壁那姑娘真叫秋娘啊!你真看见她有一块照身牌?”
大姐见夫君如此恼怒道“你别打人家一个孤女的主意”
“哎呀,夫人你误会为夫了。昨日我进城请大夫听说柳将军家在找失散多年的妹妹的女儿。”
大姐不禁鄙视道“那里是失散多年的妹妹”当年柳秋娘与人私奔闹的人尽皆知。
“夫人,你听我说,若秋娘真是柳将军的侄女儿,咱们可就赚了。”男人眼里透着贪婪说的兴高采烈。
“那要不是怎么办?”大姐担忧的问道。
“要是不是,我们就说是秋娘指示咱们去的,柳将军肯定会不高兴杀了她,那大娘的房子不就归咱们了”
大姐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夫君嘴里说出来的话。
“夫人,阿大马上就要说亲了,咱们就这间院子,阿二以后怎么办,要是大娘的院子也归咱们这些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大姐最终还是被夫君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