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年对面的男子约莫三十来岁,身着灰衣,显然是位出家之人。眉目之间带着出家人的和善与肃穆,身上自带一种沉静自若的气质,仿佛历经岁月洗涤而凝练所得,脱离了这世俗的束缚,自有一股缥缈虚无的仙气。
一曲终,灰衣男子抬眸,醇厚的嗓音响起:“不知女施主来此地有何贵干?”
这和尚看着仙气缭绕,不识人间烟火,却不想开口边夹枪带棍。
一旁的白衣少年并未有任何变化,只是挥袖端起茶杯,微抿一口。
妗如朱唇轻启,宛如黄鹂般清脆婉转的声音流入在座二人耳中:“世人皆言,心有所信,便忠所信,信女信仰佛祖,必要忠于佛祖,既忠佛祖,来找了尘大师参禅佛语怕是未有不妥。”
接着又言:“当然,信女未曾经过了尘大师允许,兀自前来,是信女知错,望了尘大师心胸宽广,恕信女之过。”
一番话,可谓说的巧妙至极,先是道出来此地的目的,阐述自己只是专心于佛道,而后又自认错误,以心胸宽广来形容了尘,了尘只得不计较什么。
语毕,白衣少年抬眸,清润的眸子略带些惊喜,竟想不到这女子如此聪慧,字字玄机。
仔细瞧着这女子,约莫十二三岁的姑娘,眸子中却含着不符年纪的沉稳内敛,深究其眸底,隐约可见一股凌厉,可显然对方掩饰的很好,难以窥见。
妗如一身藕荷色流云窄袖裙,一头青丝又黑又长,简单挽起,用一支白玉簪子稍作添饰,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含着一池清泉,清澈却让人捉摸不透,不想大多数女子的圆润琼鼻,少女鼻梁很高,带着一种傲然,朱唇不点而红,小小年纪,便可窥见以后会有怎样的倾国之姿。
了尘浅笑,只得无奈笑道:“施主所言极是。不知施主在这佛道上有何见解,愿闻其详。”
妗如向二人盈盈一拜,她很聪明,一旁的白衣少年显然身份尊贵,且不想暴露身份,她又何必多舌。
萧子汐自觉多余,与了尘告别,清列的嗓音仿佛用清透的冰浸泡过一样动听:“多谢了尘大师解惑,子汐不打搅了,告辞。”随即行了个文人礼。
清冷的眉眼不带感情,却处处蕴着礼数,不想其他富家子弟般傲慢无礼,进退有度,只是脸上的冷淡平添几分距离感。妗如喟叹。
萧子汐走后,妗如落座。
了尘大师开口:“师傅曾对贫僧说,离渊师祖流传这一封信给这一年来寺中找了尘的一位女施主,如今这信历经恁多的光阴,也该有归宿了。”
妗如桃花眼闪过诧异,难道离渊大师早就知道她会重生到百年之后!
了尘继续言道:“施主日后若遇到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可来寻了尘,了尘定知无不言。”
一席话,又在妗如心中敲起阵阵涟漪,看来了尘也绝不简单。
了尘手中接过一封信,妗如收下,却不敢打开。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少秘密。
重生到百年后,而百年前就有人知道她会重生到百年后,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手中的信变得格外沉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了尘又言:“师祖还言,待施主到了舞勺之年,再来此处,有重要的物件交于施主。”
妗如戚眉,如今她不过十三岁,距舞勺之年还有一年,有些东西变得越来越复杂,妗如的心,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