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传平翻过身一看,果然,申亥正眯着眼睛在床下的一个糙汉子身上摸索着。他再一看,自己睡的床也只是块烂木板,四壁上更是有‘呼呼’的风吹来。他勉强撑起半边身子,以近乎柔弱的姿态对着申亥唤道:“申亥。”
一句银铃儿似的声音脆脆地在破洞四处的房屋内回荡,回荡~
王传平呆了,谁在说话?!
他连忙低头看去,静钗头陀正挂在自己的胸前。他松了一口气,心想,可能是听错了?
可是静钗头陀的姿势为什么这么奇怪?!!
为什么?!!他的姿势!!!竟然像是!!!在喝奶?!!!
“亲娘啊?!!!我的贞操啊?!!!”极其尖锐的女高音将四周的墙壁震的‘轰!’地一声倒下,墙上‘噼噼噗噗!’地掉下来两三个人,正好砸在地上一个胖子身上!
这个胖子极其耐睡,即使被三个人叠了罗汉,仍旧鼾声依旧!
不说这边四个人依旧昏睡,床下的那个糙汉子却醒了。
他睁了睁迷蒙的双眼,脑袋迅速地摆动着四下观察了下,又用手轻轻盖住双唇打了个呵欠。似乎是感受到了面部有什么异样,他的眉毛挑了挑。但很明显,他没太吃惊。之后,他先是试着用手掀了掀下巴,似乎是发现这个方法不管用。他又满不在乎地将上身脱了个精光!随手将上衣向旁边的床上扔去。
“啊!屎!屎!屎!屎啊!”王传平急忙挥舞着双手跳下床,床板却被他蹬得往下一塌,直接报废!
那上衣被塌陷的床板一压,又被木板边缘的木刺划烂,已经彻底变成了破布。
王传平的举动惊动了那个糙汉子,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指着奔跑着的王传平语调含糊地喊道:“我!我!别!别!别!停!!!”
正好六个字说完,王传平就被躺着的几个大汉别停了。似乎因为刚醒,还不太适应自己身体的速度,他一头撞在几个大汉堆起的肉山上。
肉山纹丝不动,王传平却陷了进去!
那个糙汉子一看,立马飞身上前,急急忙忙地将王传平扯了下来。
他一把将静钗头陀从王传平怀里抢下,迅速躲到屋角,小声啜泣着呼唤着:“大头!大头!”
因为被抢下的时候静钗头陀(以下称大头)还在一直咬着王传平的胸部,这会儿王传平正捂着自己的胸部呼痛,而静钗头陀此时也在那个糙汉子的怀里扭动哭喊个不停!
不知怎么的,看着静钗头陀在糙汉子怀中无助地哭闹,王传平的内心蓦地升起一种近乎虚弱的同情!带着这莫名的情绪,他尽量忍住了不落泪。于是,已经在眼角的泪水迅速在他的眼窝中匀成了一滩水雾。
不等水雾再凝聚成泪珠掉下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糙汉子跟前,以近乎哀求的眼神紧紧盯着他。
把孩子给我。
他们之间没有说话,但是糙汉子似乎听见了王传平的这句内心独白。他仍旧带着警惕,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大头缓缓放进了王传平的怀里。
大头一躺进王传平的怀中,立马就停止了哭闹。他熟稔地掀开王传平胸脯前的衣襟,一口咬了上去。
“哎呀~好~”看着他那呼之欲出的爽快表情,糙汉子的眼神逐渐犀利!在他举起双手扭下自己的脖子之前,王传平将还没说的‘舒服’两个字咽回了喉咙里。
“唉呀呀!好啥好啊!红娘你又这样!”“不避着点人!”
是胡广田和火头金刚的声音!
王传平和糙汉子几乎同时回头看去,王传平的表情带着惊恐,糙汉子的表情则是疑惑。
他们又是几乎同时地喊道,“红娘?!!!”“避谁?!!”
此时,刚才肉山般的四个人都苏醒了过来,他们故作扭捏地五指分开遮住双眼,然后用炯炯有神的双瞳紧紧盯着王传平的胸部。
“哎呀!讨厌!”被五个人火辣辣的眼神盯得有点害羞,王传平连忙转过身去。
为什么说是五个人?原来就在刚才,天上飘过来了一朵青色的云朵,云朵下绳索状地伸出一个吊环,吊环上吊着一个长得青蛙样的人。
“六神!”胡广田迅速向云朵来的方向跑去。“太折磨人了,这只死青蛙重的呦!”青云上‘突!’地冒出一张小脸,用童声大声怨叫着。
来不及管它的抱怨,胡广田连忙将长得青蛙样的人从云上卸下。这个青蛙样的人,姑且称为‘青蛙兄’。
青蛙兄一落地,似乎是为了纠正胡广田的说法。他较真地扯住胡广田的领子,喊了一声:“将!”然后又晕了过去。
“你们是不知道啊?!这只死青蛙,下一场雨差点把自己淹死?!!是不是弱智。是不是二百五?!!”(这朵青云,以下姑且称为童青。)童青用稚嫩的嗓音对着青蛙兄破口大骂!
糙汉子冷静地走到童青旁边,对他说道:“你先冷静!”
童青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是一回头后,他又立马激动起来,“我冷你个二七四五六啊!你先把嘴上的屎擦了再和我嗦话!”
王传平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他的嘴角挂着贱贱的笑容,微笑着对着童青说道:“云兄,你刚才有个字平翘舌念错了,我现在就给你纠正过来哈。”
童青一愣,看到王传平如此天生丽质,他立马乖巧地溜进王传平的怀里,乖巧地说道:“好哒!你说的是不是嗦字啊!”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巴就张得极大了!看到他这个模样,大头非常不满地一脚将它踹向远处!童青瞬间狂性大发,本来就要来找大头算账!但是却被胡广田一把揪住了尾巴。
胡广田揪着他的尾巴,发起了一连串的提问:“你刚才说下雨,什么下雨?!”“是不是他下雨?”“还是你下雨?!”“怎么下雨的?”“在哪下雨的?”“你妈知道吗?”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童青很买胡广田的账,他乖巧地回答着。胡广田的气还没喘完,他就已经回答结束了。
胡广田只好无奈地将他上下抖动着和地板亲密接触了两下。
火头金刚这时候刚把青蛙兄身上的水气蒸了个干净,左右没其他事了,他就走了过来,对胡广田说道:“老炭!(重音加下划线)我看这小子就是不老实,他就是在扯闲篇!我来问他。”金刚力士这时候却突然跑了过来,对着他的耳朵悄悄说道:“大哥,是老汉,你说了错字了。”
火头金刚不耐烦地将他推向一边,小声嘟囔着:“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然后继续对童青问道:“我问你,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童青呆呆地点了点头,乖巧地回答道:“知道啊!这里是小娘村村东头一栋本来被一个富户捐献当作义庄后来义庄闹鬼又被废弃的一栋宅子的一个小小的厢房啊!”
这通贯口将胡广田和火头金刚唬住了。
小子不简单啊!胡广田内心略带赞赏地点了点头。
这小子在说啥?王八念经?!!不听!不听!火头金刚呆愣着,任由大脑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