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梦。
梦里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的勒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推向深渊,在一片没有尽头的森林里,一双带着恨意的眼睛,一双充斥鲜血的双手。
“许晨!许晨!”
梦里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追逐的步伐从未停止,她的那种恨意似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猛然惊醒,吓得一身冷汗。
大口大口的喘气,想要快点从噩梦的阴影里走出来。我一口又一口的呼吸,仿佛想要深深的感觉自己的存在,自己活着的证明。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我就这样静静的盯着房间里的天花板,那个并没有亮起的白炽灯。不知不觉间天花板开始变得扭曲,我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我的神经错乱,那里开始变得像黑洞一样深不见底的旋涡,旋涡深处仿佛有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的我头皮发麻。
眼睛里带着笑意,慢慢的流出没有光泽的红色液体,一滴,一滴,滴落从旋涡中落到我的房间里,就像是下了一场大雨。
滴答。
一滴血泪砸在了我的脸上。
我颤抖着的手拂上了脸颊,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这时,隔壁的争吵声把我的思绪突然从这恐怖的氛围中拽到了现实中,仔细听起来,这个时间到晚上了,好像是小曦回家了,在仔细听,好像小曦在和妈妈说些什么?
在次从门口的话语视线转移到了刚刚出现异常的天花板,没有一丝异常,和平时一样。普通的白色天花板,没有亮起的白炽灯。
我揉了揉眼睛支撑起身体让自己坐了起来,仔细听,门口小曦和妈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她们在说些什么呢?
我带着一头雾水的好奇心来到了门口,趴在门上偷偷的听小曦和妈妈在说什么。
妈妈:“小曦,你别怪妈多嘴,我知道你继父从小对你不好,但是他的病不能不治啊。”
许曦:“妈,你想说什么?”
妈妈:“他现在在你们医院治疗,医生也和我说了手术有一定概率风险,但是手术成功的几率也很大。你也负责他的项目,这也是妈最担心的。。”
许曦:“我负责他的项目,你最担心?你是担心我对他的手术动什么手脚吧。”
妈妈:“你知道妈什么意思,虽然他小时候对你确实不好,也没让你考自己理想的学校。。但是他毕竟是你的继父啊对吧。。”
许曦:“继父又不是亲生父亲,手术都是有一定风险的。算了行了,这件事你别管了。”
妈妈:“小曦。。小曦!!”
砰——
一声关门的巨响声,应该是小曦生气的回自己的房间了吧。
听完后我也走回床上想了想。
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
自从父母离婚后,小曦就一直和母亲还有继父一起生活在县城的这个小五楼里,从小小曦就备受继父的虐待,后来也是因为继父的原因没有考自己理想的学校而是早早的下来成为了县城的一名小小的护士。
继父近日病了,尿毒症,很严重,在小曦的医院里做的手术,由于医院知道继父是小曦的亲属,于是就把这场手术让小曦参与进来。
母亲今晚这样叮嘱小曦,肯定是母亲猜到了备受继父虐待的许曦因为多年对继父的恨会对继父的手术做什么手脚,然后以手术都有一定成功概率的理由为由顺理成章的导致继父的死亡。
按照小曦今晚对母亲说话的那些态度来看,母亲的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那是一条人命啊,小曦怎么说也不应该。。
算了,谁又要求谁要成为圣人呢?如果我站在小曦的立场上来看,我说不定也会和小曦做相同的事吧。毕竟那是毁了自己一生的人,现在他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为什么不在他最后的时光中,给他人生中最难忘的死亡回忆呢?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在自己不自觉的时候嘴角慢慢的上扬了起来。
那一刻,我和小曦,慢慢的成为了同一个人。
夜幕降临了,天空一如既往地死寂。
我重新盯着那片天花板,它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再也没有之前那样的深不见底。
那一晚,我睡的格外踏实。
过了几天后,我听到医院那边传来了继父死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