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穿的规规矩矩的,上衣纽扣从头扣到尾,扎着马尾辫,额前没有碎发。
金莉莉穿着脏兮兮的白衬衫,黑裤子,握着个头发,吃完臭豆腐,又要了一把炸串。
蓝瓶坐下来,问:“这是怎么了?”
炸串还在炸,金莉莉在这空隙里说:“这兼职的钱很不好赚。今天我去那边兼职,有的是,怎么洗也洗不完的盘子,那些盘子又脏又恶心,我现在一手油腻,都不想提了!”
蓝瓶知道金莉莉不是个矫情的人,这么说,估计是在那干着真不好受。她也不安慰金莉莉,只说:“干不下去就不干了呗。”
楚烟若有所思地问:“你这工作是怎么找的?”
炸串上来,金莉莉一边撸串,一边说:“是学校老师推荐的,说是有好多人在那干过,不少人还在那里挣了大钱,三年攒了五万。”
蓝瓶对五万块钱没有概念,也不说什么。
楚烟说:“那些老师骗你去干活,说不准还有提成,当然要往好了说。你看这数据不错,可这只是个例,大部分人累死累活,也挣不到多少。再说了,你说的那个人的事我听过,他是个男的,能挣五万是并不是因为兼职洗盘子,而是因为私下兜售零食。”说罢,她之前点的烤扇贝上来了。
楚烟吃着扇贝,看了眼泪眼汪汪地金莉莉,说:“想要挣到钱,就能有脑子,像你这样,是不行的。”
金莉莉说:“今天我摔倒过三次,地面特别的滑。而且那边的人,态度特别的凶,我被一些盘子烫到好几次手。”说着,金莉莉就拿餐巾纸擤鼻涕。
蓝瓶看着,觉得十分心酸。
金莉莉哭完,就说:“你们俩个,陪我一起吃!”
楚烟翻了个白眼,说:“夜宵吃多了,容易长胖!”
蓝瓶点了一些烧烤、炸串,说:“我不怕长胖。”
三人吃了夜宵,听金莉莉诉苦后,直到凌晨才回去。
蓝瓶骑着自行车,骑到半路,看见了沈雪蜜穿着露肩、露背的裙子,跟一个男生勾肩搭背的一起从KTV出来。两个人步子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喝了酒。
那两个人没看见蓝瓶,或者说,看见了也不认识。
蓝瓶不想给自己添麻烦,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金莉莉每晚都约两人出来吃夜宵,也几乎每晚都会抱怨一些生活的不如意。
然而,某天夜晚,这个情况发生了转变。
蓝瓶到那里的时候,金莉莉旁边坐着一个男生。她顿住了脚步,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那个男生,与蓝瓶没什么焦交集,是班级里的副班长,杨阳。
蓝瓶走过去,杨阳对蓝瓶打了声招呼,蓝瓶礼貌性地回了一声。
金莉莉介绍说:“他也是被老师推荐来兼职的,跟我一样,也是洗盘子。大家都是同班同学,你不会不认识吧?”
蓝瓶看出两人的关系还不错,也就没有故意甩脸子,只是冷淡的应付了金莉莉几句,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蓝瓶透过橱窗,看见一家日本餐厅里,一个穿着咖啡色长裙,披着长发的少女和一个男人吃饭。
那个少女让蓝瓶多看了几眼,因为她长的跟楚烟有几分相似。
蓝瓶心想:“今夜又不是情人节,怎么到处看到的都是成双成对儿的?”她扬扬眉毛,“无所谓。”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介意。
蓝瓶去还自行车的时候,夏瓜问:“今天吃了什么?”
蓝瓶说:“没吃什么,就吃了一堆狗粮!”
夏瓜说:“我爹一大早出去,现在刚回来,我妈正做夜宵呢,你进来吃一点吧。”
蓝瓶摸摸肚子,答应了。
进入房间,里面没开空调,开着窗,有点冷。
夏瓜的父亲,穿着道袍,旁边放着帽子,坐在那儿休息,额头上满是大汗,见到蓝瓶来了,只微笑地点了个头。
蓝瓶小声说了句:“伯父好。”毕竟是来蹭吃的的,态度当然得好一点。
夏瓜的母亲见了,将莴笋炒鸡蛋、西红柿炒鸡蛋端上,然后端上两碗热腾腾的青菜面。
夏瓜进去再断了两碗出来,大家一起吃着夜宵,说这话。
夏瓜的母亲问:“怎么早上五点出去,这么晚才回来?”
夏瓜的父亲说:“因为一些不高兴的事情,这时候就不要提了。”
于是,夏瓜开了电视,大家看着《风味人间》,吃着饭,十分津津有味。
蓝瓶控制不住自己带的食量,一口气连吃两大碗,两碗上都盖着西红柿炒鸡蛋,吃的稀里呼噜。
夏瓜吃了一碗,就去了四杯茶。
茶中茶叶立了起来,形状煞是好看。茶水清亮,茶香幽幽,用的是厚一点的有棱角的玻璃杯,水汽蒸腾,让人不由身心放松。
蓝瓶喝了一口,微甜,口腔中番茄鸡蛋的味道淡了许多。
夏瓜去收拾盘子和厨房,蓝瓶因为金莉莉今日来的遭遇,也跟着帮忙。
收拾好后,蓝瓶其实不愿离开,可有没有那个赖着不走的厚脸皮,于是只好离开了。夏瓜外出,将蓝瓶送到家门口才离开。
蓝瓶敲门进去,发现家里另有情况。
蓝妈和蓝樱坐在对面,谢庭雁就坐在蓝樱旁边。
气氛压抑。
蓝瓶很惊讶谢庭雁怎么会出现在家里,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蓝妈拿手指着谢庭雁,说:“你是不是早知道你姐跟他在一块儿?”她一脸怒气,“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蓝瓶不懂为什么蓝妈那么生气,她说:“老妈,这是大姐的事,你别栽赃到我头上,我要去睡觉了,有什么事,你们自己解决。”
蓝妈说:“不许走!站住!”
蓝瓶停下脚步,说:“老妈,别纠结那些过去的事儿了。我还要睡觉呢,你有什么事儿,直说,想什么解决这问题,也摊开来讲,这样不就轻快多了么?”
蓝妈动了动嘴唇,说:“姓谢的这小子,必须要娶我女儿,并且不能再跟别的女人好。”
谢庭雁说:“这一点,我做得到。但,您不能只要求我,如果是她出轨,身体和精神都算在内,那么我有权利离婚,也不算是负心。”
蓝妈说:“我女儿才不是那种人!”
蓝樱瞅着蓝瓶,似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希望蓝瓶站出来帮她说点话。
蓝妈说:“还有就是,你送给我女儿的彩礼,我要拿三万出来。”她双手抱胸,眼神显得有点不自信。
蓝樱眼睛一瞪,直接拍桌而起,说:“老妈,你那三万块钱干嘛?”
蓝妈扯着嗓子说:“我是你妈,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拿你三万块钱,还算过分呐!”
蓝樱说:“不是!老妈,我只想问你,拿这三万块钱究竟想干什么?”
蓝妈背过身去:“你管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