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露水深重,马车上依旧是十分温暖的。车上的人除了轲念宰每一个都睡得很沉、很沉……轲念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田玖箜的后背,让她更舒适地入眠。
外面的天气依旧是艳阳高照,画竹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马车的外壁,轲念宰撩起了帘子,正好对上了她的视线,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念念,下一个地方是哪里啊?”
看着她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轲念宰慢声道:“下一站是荷溪镇,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也算是让你们散散心了。”
“诶?荷溪镇?是有荷花吗?可是这个季节去也只能看到残荷了吧。”
“普通的荷花是已经凋谢了,但这次我们要去荷溪镇看不一样的荷花。”
说罢,放下了帘子,画竹也没在意笑嘻嘻地向前面的人去说了。
“唔?怎么了?”田玖箜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睫毛轻柔地扑闪了几下,表情甚是可爱。
“呵呵”轲念宰笑出了声,抬手抚了抚她脸上的碎发,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没什么,和他们商量一下一会儿要去哪儿,你继续睡吧,到了我喊你。”
“唔。”嘟嘟囔囔了许久,田玖箜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轲念宰怜爱地看着她,自身却是坐的板板正正,暮地感觉到一道目光似是直直地盯了她许久。她抬起头,丝毫没有顾忌地迎了上去,陈拾势却将眼光移向了其它地方。轲念宰笑笑,不打算深究下去。
“我不明白。”陈拾势开口了。
“嘘!”她抬起手示意了一下他,随后才低声回答:“不明白什么?”
“我师傅为什么会和你结识?一个是天子脚下,一个是穷乡僻壤,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为什么会这么放心地一直等你,而且一定要我和你走,更是为了你们连命都可以舍下,连他爱了一辈子的京剧行当都可以轻易抛下?”
“这个……你以后就会明白的,时间是最好的见证人,不是吗?跟着我走,你迟早会明白的,更何况……你若是想继承你师傅的衣钵,我只会给你寻个绝佳的人来,不吃亏,不是吗?至于原因,往后再告诉你。”
“你就不怕我现在动手杀了你?”
“你……不是那样的人。若不然,当年我也不会一眼就看中你。”
“你……”陈拾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听到外面画竹已经在喊到了到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晃了晃田玖箜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把她叫醒,两个同样面容姣好的女子靠在一起,明明是极为唯美的画面,但在陈拾势看来,却总是感觉有些什么地方怪怪的,不过他也没多说,只是乖乖地跟在后面,做个“透明人”。
行至荷溪镇,刚刚看到石碑的时候,画竹就已经开始兴奋地喊叫起来。
轲念宰下了马车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这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荷花独有的清香,一吸一呼之间,顿觉神清气爽。
“你们都去马车里换一下衣服”轲念宰指挥着。
“啊?要换成什么的?”
“白色,换成白色。”
众人虽是感到有些好奇,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顺从地去换了衣裳。
“棋语,你过来。”轲念宰招了招手,将女子引到她身边来,随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现在去让疏风、轩书两人回到大轲,顺便告诉他们最近可能会有大的变动,让他们在大轲城镇守,顺利的话,度过这一劫,他们二人在朝堂上会占得一席之地。”
“不要多派些人手过去?”
“不要,多了反而会弄巧成拙,他们明白的。你去吧”
棋语点点头,不多时,疏风和轩书二人已经消失了。
众人换好了衣服,跟随着轲念宰一同进了荷溪镇,放眼望去,整个镇子被一股淡淡的烟雾笼罩着,清香弥漫在众人身边,大大小小的荷花池充斥了整个小镇,虽然已经是晚秋时节,池中到处盛放着雪白的荷花,那荷花虽是雪白却白的有些诡异了……路过的每一个人皆穿一身白衣,表情高傲,飘忽如仙人一般,个个眉间有一股清冷之态。
田玖箜偷偷扯了扯轲念宰的袖子“念念,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奇怪?”
“习惯就好了,先去找个人,我们不在这里多做逗留。”轲念宰带着几人往最大的一个荷花池边走去。
朦朦胧胧之间,那片大池子映入了众人的眼帘,似乎在这里一切都是与众不同的,荷叶大的有些惊人,翠绿的颜色更加让人触目惊心,看不到生机的存在,只感觉到一丝丝的毛骨悚然……
众人停在了岸上,看向池水中间,那里有一个男子跪坐在池水中央。一身白衣松松垮垮地穿在了他身上,微微有些褶皱。不过最令人惊讶的是他那满头的白发,淡粉色粉色的发夹别在脑后,却别不住那凌乱的三千烦恼丝,男子微微低垂着头,雪白的发丝遮住了他的面容。他的身前有一朵巨大无比的荷花花苞,还未开放,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泼洒一些水花在荷花的根茎上,毫不在意外界在干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众人的到来。
轲念宰看到那个男子的身影,微微笑着,对众人说道“你们在岸边等着就好。”
“念念,不可,承受不住的。”
“放心,他……不会让我受伤。”说罢,朝着水池中央的方向大喊了一声“阿晏哥哥,我来看你啦!”
水池中央的男子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见女子粲然的笑着,那笑容直直地击倒了他的内心,他也笑了,招了招手“来,放心地走过来就好。”
“好!”一边答应着,一边提起裙子,走上了其中一片大荷叶,她走得倒是欢快,岸上的人提心吊胆的看着。
“念念,你小心着点儿,要不我还是带你飞过去吧!”终究是不放心,媚语还是在阻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