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在婚房外站了一夜,直到晕倒在外被仆人扶到客房休息。
第二日他来了。
他先是同她道歉,苍白的面容,疲惫的语调。
他说:“梦凉,我一直在等一个人,那日你跳舞的样子,像极了她,我以为你是她,可原来,你不是……”
“是我误了你,”言北抬眼,好看的眼里全是愧疚,“如果你不能忍受,我今日便给你一封休书,再将你许给一户好人家,你若是不愿意走,除了我,王府所有,都是你的。”
他说得诚恳,十几岁的她呆愣了片刻随后便苦笑起来,盈盈福身,含笑道:“臣妾愿意侍奉王爷。”
言北并没有多说,嗯了一声之后,便吩咐管家一些王府事宜便离开了。
从此以后,她便成了这言王府的王妃。
他从来不和她多说一句,她也未曾有过抱怨。
每日早起亲自为他准备早饭,晚上提前带着众人静候在王府门前等他归来。这样日复一日,一连三年,风雨不歇。
有一次他在朝中议事,很晚都未归来,她便领了人,驾了马车,在皇宫外守着。那时已经是深夜,她执了一盏青灯,带着奴仆,静静站在马车前,看着皇宫里陆陆续续往来的人。
所以在言北出来时,梦凉便看见他了。
她穿了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梳了妇人的发髻,执着一盏青灯,站在夜风里,看着他,笑得沉静而温柔。仿佛会一直等待着他,地久天长。
他们在夜色中静静相望,许久,言北对她粲然一笑,他疾步向她走来,在夜色中,紧紧抱紧了她。
很多年后,梦凉再次想起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刻,是他们这一生中,距离最近的一次。
后来,戚雨来了。
戚雨是她儿时的玩伴。八岁时,梦凉为她挡了那一盆沸水,容貌尽毁,从此戚雨被禁足于家中,后来听说她染上了恶疾,闭门不出,直到十八岁病愈,才出现在众人眼前。
如今的她,被赐婚于大将军叶其,举国欢庆。哪怕多年不曾相见,遥遥想起这位旧时友人,梦凉仍旧为她祝福。
戚雨成婚那天,她本领该出席的,却因为身体不适,便让言北为她带了一份礼物给戚雨。
言北带着礼物去将军府拜访戚雨,他站在长廊,准备将礼物交给府里下人便离开,可是一抬头,便看到了戚雨。那天的戚雨,穿着华丽的礼服,带着矜持的笑容,腰上的香囊散发着独特的香味,在阳光里轻轻晃动,让言北瞬间凝固在那里。
片刻后,他撞开下人,飞奔过去,叶府的人将他拦下,而戚雨就在不远处,皱眉看着他,满是疑惑。
“你知道吗,他那天,被皇上亲自下了禁足令,他竟然带了亲兵,想要抢婚......”说道这里,梦凉笑了起来,可那一声一声的笑,像是在哭一般。
“皇后召我进宫,说是让我去劝劝他,可是我又怎么劝得了他呢?”
她从宫里回去时,看到的是满地狼藉的酒瓶,还有狼狈的他。
她心里温柔俊朗的少年,风光霁月的公子,此刻居然像个孩子一样,把自己关在屋里,哭得狼狈不堪。
她走过去,他便一把抱住了她,他和她说:“梦凉,你知道吗......她忘了我......她家下人说,她生了一场病,好了之后脑子不大清楚,她就这样忘了我,她就这样忘了我!”
他说:“梦凉,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应该早点遇到她,我应该早些去见她的.......”
梦凉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抱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