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尘兮抱着熟睡中的女儿,跟在兰绒身后,往衙门方向走去。
走出不到百步,就发现道路的正中央,有一个人形粽子,正在剧烈地挣扎。
一拱一拱的样子,实在像极一条裹着布的虫子。
兰绒噗嗤一声笑出来,看向顷尘兮身后的侯府大门,“怎么?买一送二?”
顷尘兮聚目一看,那虫,竟然是晚儿!
她佝偻着身子,几步冲过去,取下晚儿嘴里的布团子。
“小姐,是诡儿姐姐!原来她没有在赌坊,她一直跟着我们!晚儿瞧着暗处有人,原本想放下小主子,自己去查看查看,却没想到是诡儿姐姐,她还把我——”晚儿收住话音,气得眼泪汪汪。
是诡……
顷尘兮不解,诡与南安侯府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害她?
“你的丫鬟?”兰绒问。
顷尘兮没有点头,只淡淡看一眼晚儿后,抱着女儿软软,继续向着衙门的方向走去。
晚儿是知道海捕文书的人,如今一看官差凶神恶煞地围着顷尘兮,心里自然清楚是被捕了。
“小姐!”她突然大喝一声,吓得顷尘兮怀里的软软,慢悠悠地睁开了惺忪朦胧的眼睛。
“小姐!小主子还小,身边离不得人伺候,还请小姐带上晚儿一起入狱。晚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小主子和小姐,求求小姐了!”她挡住前进的道路,突然跪地,恳求道。
顷尘兮一时没有任何反应,脑子有些发懵。
但兰绒的脑子更懵,他啧啧一声,“当本官的牢狱是什么地方?客栈酒楼吗?容的了你们想来就来!”
顷尘兮抬眸,清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指证,她,帮凶。”
“嘿!小丫头,你当本官是傻子呢!”兰绒气得火冒三丈。
跪在地上的晚儿倒是个机灵鬼,立即嚷嚷道:“对!奴婢就是帮凶,奴婢什么都知道,死的人就是那横霸东街的纨绔子,常宁长公主府的江少爷!他平日里就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又爱耍酒疯,乱打人,晚儿我早就想替天行道,收拾收拾他了!”
晚儿挥舞着拳头,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顷尘兮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
这个晚儿,为一份十倍月钱的工作,不惜搭上性命,可是为何?
若不是老实痴傻,便是另有所求。
兰绒瞧着这一主一仆,一唱一和的架势,气得直跳脚,指着晚儿吼道:“你一干短工的,瞎摆什么衷心!这东街死了人的事儿,满皇城的人都知道,你跳出来瞎捣什么乱!”
满皇城的人都知道,唯有她一个被官府定为凶手的人,却不知道。
“走吧。”顷尘兮最后看了一眼墙角的阴影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南安侯府的范围。
这个地方,她今生今世都不再想踏入。
一众人,悄无声息的来,浩浩荡荡的走。
东街不少府邸都亮起灯,吩咐奴仆出门打探消息。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整条街再次恢复宁静,空空荡荡。只依稀还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诡从墙角的背光处走出来,看见软软入睡的地方,靠着墙体的缝隙里,似乎有银光一闪而过。
她走近,摸索一下后,从墙缝中抠出一把小巧袖珍的匕首。
刀柄,刻着公子冷篱的名号。
而寒光湛湛的刀身上,有着半干涸的四个模糊血字——公子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