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乔蒂还在睡梦中，周瑜的手机嗡嗡的震动。
昨晚折腾了一阵，周瑜怕吵到他媳妇儿，拿着手机轻轻走到阳台去接听。
“妈，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许久都没有出声。
周瑜觉得不对劲：“妈，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妈妈沉默了下，终于哽咽着开口：“阿瑾，你外婆出事了……”
周瑜沉稳着声音安抚母亲：“妈你先别哭，告诉我，外婆怎么了？”
周瑜从小也算是调皮的性子，但自从十岁那年父亲摔了腿，家里的支柱倒下，他心性就收敛了很多。
这几年跟乔蒂恋爱，更是周乔两家的顶梁柱，家里大事小事都会跟他说，听他的意见。
就连他这次退学，家里人知道了，也并没有很大的反应，因为他们知道，既然这是周瑜自己的决定，那他一定有足够的理由，他们也相信他能够处理好。
周妈妈一边说一边哽咽：“你外婆病倒了，村里的医生说医不了，然后我们就把她送去县城，医生、医生说外婆肚子里长了个瘤子，要开刀，还要化疗，还……还不一定能治得好……”
周瑜的外婆不是他的亲外婆，周妈妈从小被遗弃，是周外婆把她捡回家，含辛茹苦地养大她。
周瑜爷爷奶奶早逝，从小就这么一个外婆疼着。
外婆就住白瓦村村口的石头屋里，读小学时，周瑜每次放学都要去外婆家转两圈。
外婆会给他卷麦芽糖，他不爱吃这种甜甜的玩意儿，转手就扔给跟在屁股后面的乔蒂，乔蒂视若珍宝，一根小小的麦芽糖能舔半天，那一脸的满足搞得周瑜都怀疑那麦芽糖是不是掺了蜜。
关于外婆、关于小时候的白瓦村，有太多美好的回忆。
周瑜记得他和乔蒂要去县城读书的时候，外婆还健壮得满院子追着一群鸡跑。
可是才过了几年，外婆就老了很多，今年他们出发来A市时，外婆的腰已经弯成了十分难受的样子，整个人也憔悴了很多很多。
那次离开家的时候，乔蒂趴在他怀里哭了许久，说是想到外婆瘦弱的样子就难以抑制的心酸。
树欲静而风不止。
长辈们衰老的速度永远比孩子们成长的速度要快得多。
外婆膝下无儿无女，就周妈妈这么一个养女，现在生了病，能照顾她的，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周妈妈告诉周瑜，为了给外婆治病，家里能拿的出来的积蓄都交到医院了，但是手术和后续的各种疗养费用前前后后至少还要将近十来万。
“前几天找小乔她妈那儿又挪了两千，这是妈手上最后一点现金了。”
“昨儿晚上我跟你爸商量了下，想把西村那块玉米地儿卖了，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也能救个急。”
“可谁知道，地主婆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些谣言，说咱们那块儿地有邪气，三年不长草，硬是要压咱们的价。”
“本来谈的是四万五，今儿一大早，就遣了他那个傻儿子来告诉我们说，最多出一万八，超了一分他们都不要。”
周瑜听了，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周妈妈又是气愤又是无助：“他们分明欺人太甚，明知道咱们急着用钱就故意压着价！”
西村的玉米地，周家是打算将来给儿子做彩礼的，白瓦村经济不发达，村里的儿郎娶媳妇，除了传统的三金四件套，再有几亩田地做彩礼，算是很有彩头的，寓意也好，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们也没想过要动这块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