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没问今晚的事情。
乔蒂也没有问桌子上那包自己的衣物。
他们已经习惯了对对方无保留的信任，这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漫长时光里积攒下来的感情。
不是一时的头昏脑热，也不是看对眼的一见钟情，而是绵绵不绝，细水长流。
我爱你。
正如你也爱我一样。
“肚子饿不饿？”
“还好。”
“酒店送来的牛奶，刚刚加热过，喝了就睡觉？”
“好。”
半个小时后，咔哒一声，周瑜关上灯，房间一下变得漆黑。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躺在床上，中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空气安静到周瑜甚至都要怀疑身边的人是不是睡过去了。
但他清楚，她睡不着。
静谧的黑暗仿佛可以掩盖亮光下的不堪和痛苦，带给人宁静的力量。
半晌，乔蒂最先开了口：
“阿瑾。”
她这一出声，周瑜的心似乎漏跳了半拍。
“我在。”
“阿瑾。”
“嗯，我在。”
“阿瑾，好恶心，好难受。”
她的声音开始带了些哽咽。
周瑜再也忍不住，侧过身子，一把将人揽进自己怀里。
长臂搂着她的腰，轻轻地摩挲：
“不想了，都过去了。”
乔蒂声音里带着哽咽，却没再落泪，在看不见的黑暗中，她的脸异常坚韧：
“谢谢你来了。”
“但是阿瑾，你不应该那样打他。”
周瑜胸膛起伏，他承认，赶到小树林的那一刻，他确实存了杀死那个人的心。
他眼眸幽深：“我恨他。”
“我知道。”乔蒂在他怀里微微地点头，“我也恨他。”
“我恨不得杀了他。”
“嗯。”乔蒂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轻轻摇头：“但是不值得。”
“他不值得害你背负一条人命。”
周瑜抱紧怀里的人：“可是你值得。”
乔蒂安心地偎在他怀里蹭了蹭：“阿瑾。”
周瑜：“我在。”
乔蒂：“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的。”
周瑜不知想起了什么，伸手将她抱离自己的胸膛，郑重其事地道：
“这才是我想对你说的。”
“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你要是不在，我又怎么可能独活于世。
乔蒂想到被死死压住的那一刻，自己慌乱无措下意识的行为，想起来也是有些后怕。
她郑重地点头：“嗯，是我还不够坚强。”
周瑜摇头，重新将她揽入怀中：“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不够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到伤害了。”
乔蒂也摇头：“这不怪你。”
周瑜便不再纠结谁对谁错，问她：“明天还回家吗？”
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定很想回到熟悉的、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
只要她想回去，他一早就可以起来订车票。
乔蒂已经冷静下来，摇摇头：“不回去了。一来一回要花很多时间，还浪费钱。”
周瑜没有说话。
乔蒂亲亲他的脸：“今晚的事，你别告诉我妈她们，我不想她们担心。”
周瑜也亲亲她：“我明白。”
乔蒂靠紧他的胸膛：“现在才刚开学，我们还要好好的学习，拿奖学金，拿毕业证，找到好工作，让妈妈她们生活得更好。”
周瑜亲亲她：“都听媳妇儿的。”
窗外，沿街叫卖的商贩和出来吃夜宵的学生们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房间内黑漆漆的两个影子相拥而卧，恬淡安然，竟有一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静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