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了,别动,保持微笑,好!”摄影师按下拍照快门。米粒、刘春风和班诗远站起身,走出照相馆。刘春风对米粒说,
“你今天晚上坐夜车走,我们俩就不送你了。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青水市,现在上大学了,一个人在外要多保重。”
“好。刘春风,你还要过些天才新生报到吧?”米粒说,
“还要一周多,我这方便,反正也是在青水市。”刘春风说。
班诗远对米粒说,
“你到大学后,要经常给我写信,让我提前感受到大学的氛围。”
“好。班诗远,你真的决定今年不去入取学校报到,明年复读再考吗?”米粒说,
“去中专我肯定不认可,起码也要像刘春风一样,考上大专。我对自己有信心,我已经决定再拚搏一年,与贺红帆,还有其他同学,我们一起复读再考。”班诗远说,
“再见吧,刘春风,祝你开学愉快!班诗远,祝你心想事成!”米粒分别与刘春风和班诗远握手告别,
“米粒再见!”刘春风和班诗远说。
第一次坐绿皮火车,米粒对所有的一切都感到新鲜。怀天安领着米粒登上卧铺车厢,把米粒的卧铺票换成卧铺牌,怀天安又把自己的工作证和铁路免票向列车员出示,笑着说,
“我上车匆忙,没有签证卧铺。我小孩上大学新生报到,头一次坐火车,不放心。请你宽容一下,我晚上就在边座上坐一宿,可以吗?谢谢啦!”
为了保障卧铺车厢安全,晚上熄灯后,边座一般不允许无票乘坐,怀天安显然知道这个规定。但列车员对怀天安的请求,还是十分诧异,
“哎呀,你这么大个青水铁路机务段的段长,明明知道这趟列车归属咱青水铁路分局,完全可以提前签证卧铺车厢啊!这趟列车的司机和司炉都是你的手下,你坐车就是检查列车运行工作。你随便打个电话,就可以坐卧铺啊!坐一宿边座太辛苦了!怀段长,要不要我向列车长汇报一下啊?”
“啊——不用,不用,那太麻烦了,能允许我在边座坐一宿就十分感谢了!”
卧铺车厢熄灯了,米粒让怀天安睡卧铺,怀天安不同意,米粒也就没有再坚持。怀天安这么安排,自有他这么安排的道理。
米粒爬到上铺躺下,还是难以按捺激动的心情,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偶尔侧身,看一眼黑暗中端坐的怀天安。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米粒睡着了。列车颠簸震颤的声音,节奏清晰,刚劲有力。
突然间,一阵粗犷悠长的火车汽笛声,打破固有的音频节奏,纵情响起。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米粒仿佛回到童年,无数个被惊醒的夜晚。他睁开双眼,习惯性地找怀天安。他环顾四周,慢慢回过神来,方才意识到,这不是童年,而是在列车里。
米粒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早晨4点多钟了,他侧身俯看,咦——怀天安不见了!
米粒爬下卧铺,走遍车厢两侧,连洗手间都看过了,空无一人。他只好又爬上卧铺,闭目养神。
清晨,车厢内新闻联播的声音响起。米粒从卧铺上爬下来,看见怀天安精神矍铄地坐在边座上。
“爸,你去哪里了?我都找不到你啦!”
“哦,我到卧铺上睡觉去了。”怀天安说,
“你没有卧铺号,怎么能睡卧铺呢?”米粒说,
“是列车员让我去的,列车员真好!这节卧铺车,有几个床铺是乘务员休息铺,正好乘务员中途下车,列车员就让我上去休息了。”怀天安笑了笑回答。
已经到了青水铁路分局地界边界,怀天安带米粒下车,在站台内中转换乘火车。踏上换乘火车车厢,怀天安帮助米粒安顿好行李,坐下。按照计划,怀天安回青水,米粒自己去学校报到。他嘱咐米粒,
“到学校后,第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在学校里,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米粒答应着,与怀天安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