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明和李安安都是早上八点半上课。
可能怕影响学生，学校建的离小吃街有一段不近的距离。
每天早上八点，常璐就会开着一个四轮电动车送他俩去学校。
这代表着七点二十就得起床吃饭了。
今天早上吃饭的李安安格外的乖巧，她一句话不说只顾着埋头吃饭。
这倒是让常璐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李安安吃完后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放，就赶紧出门了。
“哥哥，我在外面等你。”
很奇怪。
常璐眯着眼睛想，李安安说不定正憋着准备使坏呢。
但是她也没办法。
她总不能直接揪着李安安问：你又准备干嘛？
算了，总归是小心一点为上。
等李承明也吃完饭，常璐拿厨房泡着水，等着回来刷。
先去送两个孩子。
在门口换鞋时，常璐正准备踏进自己的小白鞋。
就见李承明不小心的踏进她的小白鞋。
“嘶——”李承明脸色发白，一滴滴冷汗往下流。
“怎么了？”
常璐把他的脚抬起来，脚心中间踩进了一枚钉子。
鲜血顺着李承明的脚流下，小白鞋上已然开出了许多红色的花。
“李，安，安。”常璐气的咬牙切齿。
这枚钉子是倒着放她的鞋子里的，只能是人为放的。
而只有李安安是有动机并且可以接触到的。
回想她今天反常的乖巧，常璐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妈。”常璐扬声喊了一声，得到林絮的回应后，常璐继续说“明明受伤了，你快过来。”
林絮跑过来，看见帆布鞋上的血就红了眼睛。
等看到那枚图钉，她泪流不止。
“明明不疼哈。外婆带你去包扎。”林絮又心疼又生气。
心疼李承明，生气李安安，也顺带着气上常璐了。
“你要是不把她带回来，哪能出现这种事？”
妈妈生气时总是一点道理不讲，常璐首当其冲的受了无妄之灾。
“把她送走。”林絮气的牙痒痒。
“送哪去啊？”亲妈进牢了，亲爸死了，房产留给李承明了。爷爷奶奶也都去世了，外公外婆不要她。
“福利院。”林絮瞪了常璐一眼，带着李承明去包扎。
常璐也对李安安气的不行。
她把门打开，外面的李安安本来还是笑着的，看见她脸就垮了下去。
李安安拔腿就想跑，被常璐轻而易举的掂回屋里。
“为什么往我鞋里放图钉？”
“我没有。”李安安否认。
“我不是问是不是你。”常璐蹲下去直视她，“我问的是，为什么往我鞋里放图钉。”
李安安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笑容。
本身长相漂亮的小女孩笑起来都格外治愈。
但是她笑的不怀好意。
“那你不是也没受伤嘛。”李安安拉长声音说，“我不小心弄进去的而已，对不起了常阿姨。”
那句“对不起了常阿姨”的语气要多放肆有多放肆。
再配上她那仰脸嘻嘻笑的表情。
怎么看都让人恼火。
今天她常璐要是不揍她，就把常字倒着写。
常璐把李安安拽到腿上。
“啪！”一掌打到她的臀部上。
李安安“哇”的一声就哭了，边哭边死命挣扎。
“你这个坏女人，你又没受伤。你凭什么打我？”
常璐气极反笑:“只有受伤才能打你吗？明明可是流了好多血。再说，就算没人受伤。今天我还是要打你。”
李安安一听李承明流血了，就不再拼命扑腾。
她嘟囔了一句，常璐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呢？”常璐又“啪”的一掌打下去。
李安安本来还想嘴硬一句“关你屁事”，现在被打疼了也顾不上顶嘴。
她哭叫:“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明明已经对你失望了，明明因为你正在包扎呢。”
“才不会！”李安安尖叫一声，“哥哥不会受伤，是你骗我的！哥哥说了，他会把钉子倒出来。”
常璐直被她的声音吵的脑壳疼，突然听见她说一句哥哥说了……
“你再说一遍。”常璐没再打她了，让她好好站好。
李安安捂着被打红的地方，抽抽噎噎:“哥哥说了，他会把钉子倒出来的。”
“为什么你哥哥会这么说？”
常璐这次称呼李承明不是“明明”，而是“你哥哥”。
因为她知道李安安听见别人说李承明是她哥哥时就会莫名其妙的开心。
“哥哥说让我把图钉倒你鞋子里给你开个玩笑，你穿前他就把图钉倒出来。”
李安安抽抽噎噎说出的话让常璐心中一紧。
她没有信，也没有不信。
“还有吗？”
李安安掰着手指数。
“哥哥让我打碎花瓶。”
“哥哥让我单独和外婆在一起时不许喊外婆，喊老女人。”
常璐并不知道李安安单独和林絮相处时怎么称呼她，林絮也没有说过。
听到这，她深吸一口气。
“哥哥让我吐口水。”
……
手指不够掰，她还去数脚趾。
“闭嘴。”常璐不想再听下去了。
“你就那么听你哥哥的话？”
“当然。”李安安脸上呈现出真实的笑容，她脸上也有两弯酒窝。
“哥哥是对我最好的人。哥哥什么都跟我说。哥哥还给我起了个小名。”李安安指着她自己，非常自豪的说。
“我是小三的女儿，所以我就叫小小三，是哥哥起的。”
常璐:……
她一直以为李安安这孩子熊，没想到这孩子缺心眼。
看她一脸“这是我专属的称呼，你都没有吧”的样子，常璐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斟酌了用词:“你有没有，在外面说起这种话。”
常璐想象一下李安安满脸骄傲的在幼儿园里说:“我是小三的女儿，我是小小三。”
她就感觉一阵窒息。
幸好李安安摇了摇头。
“这是我跟哥哥的称呼，哥哥不让我告诉别人。”她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看似凶狠的威胁常璐，“你可不许说。”
常璐心情很复杂，导致脸上也有一言难尽的表情。
李承明因为被拐卖了三年，心思比普通小孩要多一些，心机也要更多一些。
她一直以为李承明已经开始乖乖的了。
她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估计李承明也想不到。
成也李安安，败也李安安。
这熊孩子实在有点缺心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