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行约半月,天空开始布满了阴云,九月份的天气,没有想到这场雨来的这么突然。
车队在晋阳岭,就地扎营,张永宁一家人则是带着丫鬟、仆役来到了晋阳岭山顶的山神庙遗址。
多年前,晋阳岭山下也有几个村子,可是随着连年战事,晋阳岭下的村子人都走光了。大部分都被充当了军卒,剩余的老弱妇幼,为了生计也只能背井离乡,山神庙也就从此荒废下来了。可能还会时常有过路人借宿于此吧。
破败的庙门,残缺的庙墙,少一块破一块的主殿房顶,雨水顺着这些个窟窿落进庙堂。
山神老爷雕像的彩漆已经凋落了不少,庙堂内到处都是灰尘,泥土。
张世忠打量了一下四周,对着身后的管家吩咐道:“老刘,安排一下人手,修补一下房顶,顺便打探一下四周。”
老管家连忙将雨伞递到张世忠的手中,接过旁边仆役递过来的伞下去安排人手了。
这座庙并不大,除了一间庙堂以外,就只有后面的几间房间了,这里当年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守庙人,后面的房间也就是只有一个能够住人的。
其他房间也就只有厨房和香烛存放的房间收拾一下,还是能够住人的。
至于主殿那倒是宽敞,可是除却了,山神夜的雕像,主殿剩下的面积也就不大了。
看着这破破烂烂的庙堂,张永宁不由得拿出手帕,遮住了,打扫时扬起的灰尘。手还不住的挥舞,驱散飘到身前的扬尘。
张永宁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不只是他就连他的三姐姐张雨梅同样不喜欢这里,可是出门在外,哪里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再说了坐了十多天的马车,屁股、腰板都累坏了。众人早就在想等到达下一个城镇时,找个客栈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谁能想到会遇上这连绵雨天,什么时候能够出发还不知道呢。
就在一众人打扫整理庙堂的时候,庙门口竟然传来了敲门声。
“天色渐晚,雨天夜路难行,老朽可否在此借宿一宿。”
庙门被打开,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人,虽说是中年人,可是胡子却是已经发灰了,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个人的脸上却没有岁月留下的沧桑感。
在院子中的众人全都看向来人,又转头看了看自家老爷。
“这位朋友进来就可,庙堂本来就是供奉,山神之地,现在更是无人看守,你我都是过路之人,借宿于此,无需客气。”张世忠打量着来人,双手一合拳招呼道。
“那老朽也就不客气了。”话音落下,中年人就走进了庙堂。
这中年男人好生奇怪,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头上的发髻只是用一根普通的黄铜发叉固定住,身上穿的衣服却是有些,奇怪,虽说同样是长衫样式的衣服,但是这布料却是认不出来。
张永宁同样看不出来,他家本就是国中权贵,就连最珍贵的蜀中云锦,家中也有不少,可是就是看不出,这个人的衣服是什么料子。
要说料子普通,粗线麻布,也见过不少,这个料子却是并不显高贵,可是在中年人的走动之间,会有缕缕微光反射。
中年上腰间腰带也与衣衫同一布料,腰间挂了一块玉佩,脚下穿的却是一双黑纹长靴。
张永宁仔细打量着这个人,他总觉得这个人,有哪里不对。可是却看不出哪里不对。
张世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
“总盯着人看,是不礼貌的行为。去看下后面收拾的如何了。”
张永宁点头应是,走向了后院,走着走着,他就突然明白刚才那个中年人哪里不对了。
因为下雨,虽然张家众人全都撑了伞,可是雨水并不是打了伞,就淋不到的而且,家中所有的人,包括自己的父亲张世忠,同样是在衣衫之上以一些阴湿,脚下双鞋更是泥斑点点,可是刚才那人的身上确实没有任何的雨水打湿的痕迹,脚下的黑纹靴子同样也是崭新如异,不曾有任何污点。
从山神庙到山下的路,虽然不全是泥泞道路,可是无可避免的,大道之上还是有几处地方的石板石子因为上时间没有人修缮脱落,露出了下方的泥土,下雨天走大路上山,能够不被泥土沾染的长衫裙摆,这已经是小心万分了,可是如果说鞋上同样没有泥土,这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张永宁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长衫下的靴子,果然靴子上已经沾满了黄色的泥土,其中还夹杂着草屑、草根。
张永宁突然想到了,自己所看妖魔鬼怪中的神奇的角色,狐仙、女鬼,可是上面并没有说狐仙也有男的呀!
略带兴奋,和疑惑,张永宁匆匆在后院看了一下,众仆役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张永宁连忙用手拿起长衫前摆,走回庙堂向父亲汇报,同时暗想,怎样才能看看这个中年人是不是‘妖魔鬼怪’。
庙堂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在庙堂台阶处,还看到了许多带有鞋印的泥土疙瘩,这应该就是家中之人,清理出来的。
张永宁将自己鞋上的泥土,用工具铲下来,这才走入了庙堂,那个中年人还在一旁坐着,其屁股下面却多了一个蒲团,也不知道是庙中原来就有的,还是他给变出来的。
“父亲,后面的卧房已经差不多收拾干净了。”张永宁说这话,眼睛还不住的往那人身上去看。这个时候他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中年人怀中的衣衫里钻了出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又小心翼翼的回去了。
张永宁这回可以肯定了,这个中年人肯定就是狐仙一类的,要不干吗身上带这个狐狸呀。
向父亲汇报完了事情,张永宁就让春梅给自己也找了个坐的东西,坐在地上。
现在人太多了他不可能就这样直接过去询问,等到天黑下来,在偷偷地问问这个人是不是狐仙,如果是狐仙那他会不会法术。
仆役们已经开始准备上火做饭了,还好的是这里有一个厨房,不过柴火就只能去山下车队中去取些木炭来用了。
这些事情就不用张永宁操心了,不过
“永宁,今天的课业,完成了吗?”张世忠看到小儿子还在看着那个来此借宿之人,有些想让孩子远离这个人。没有理由小孩都能发现的问题,他一个马上将军看不出来呀!再说为官多年,官场之上就是凭着,蛛丝马迹在这夹缝之中求生,张世忠当然看出了中年人的异常,只是这层窗户纸只要不捅破,这个陌生人就不会行那歹人之事。可是一个处理不好,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父亲,我~~~”张永宁话还没说完。张世忠就严肃的说道。
“虽说下雨不便,琴却是无碍的,回马车上,将你的琴拿来,为父考校一下你的琴艺。”
“是父亲。”张永宁很不情愿的,带着春梅撑着伞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