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兜兜转转,又过了数载春秋。
我还在弥镇,寻找着一个似乎存在又或者不存在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寻找着一个答案,关于这块玉,关于自己的答案。只是大多数时候,浑浑噩噩之间,这些好像已经不重要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和镇上大多数人一样,在此安居,在此沉溺。
直到,我遇见一个叫小寻的女孩。她眼里有和年纪不不相符的聪慧与安静,潜意识里,我觉得她和我是同类。她喜欢看雾,喜欢吃糖葫芦,自己的亲人遇到危险,会奋不顾身向前阻拦。
可她打破了我一直以来的宁静生活,我想,也许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雾敛)
我是麓寻。
小白说,那天我昏睡过去后,几个挑事的流氓觉得没意思大笑着准备离去,刚走了几步,却好像被定住了一样不能动弹。围观众人正疑惑,却看我双目赤红,摇摇晃晃站起,绣坊内那匹残缺的布自己飞出来,将那几个流氓捆在一起,房屋上的瓦片蹴蹴乱响。
我的表情狰狞可怖,那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表情,众人吓煞,不知是谁颤抖着声音尖叫了一声:“妖!妖怪!”围观群众顿时叽哇乱叫,作鸟兽散。
小白说,那一刻,她看见了多年后的自己。在弥镇的一片汪洋之上,又哭又笑。
众人散去之后,我也倒在地上了无声息。娘亲无视那些藏在窗户后或者围墙后怯生生又恐惧的目光,背着我,跨过那几个同样倒在地上的流氓的身体,一步一步,异常坚决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没人阻拦,只有小白追上去,归还给娘亲头上被打掉的簪子。
小白说,那时娘亲的背影像个落魄的将军。
“所以说,我是,妖怪?!小白,你莫要骗我!”
“我没有必要半夜背上我全部家当来找你打乐子,现在,只有我愿意告诉你那一天发生的事,不信你可以去问你娘亲,她肯定不是闭口不谈就是糊弄过去。”小白微微抬眼看我,眼神中看不出悲喜,“试试?”
我逼自己冷静下来,可是颤抖的双手一点也不听使唤。这比告诉我藏的果子全被老鼠啃了还要难以置信啊!
“我有预感你会在今晚醒来,所以我就来了。还有,我要走了。小寻,保重。”
“啊?你要走?为什么?”
“我看见了,多年以后弥镇的模样。那里生灵涂炭。而我,可能就是罪魁祸首。”
“所以,我要走了。对了,这个留给你。”小白递给我一个鼓囊囊的布包,我打开一看,那是一块玉,小白的那块玉。
“好好,保管。”小白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起身走进了黑暗里。
“小白!”我终于有勇气喊出口,“你怎么办?以后,还会再见吗?”
“会的。”小白回头笑,那笑容中带着些许苍白,却如此用力牵起嘴角,“记住了,我的真名叫,白,瓠,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