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沉瑾虽然面色和平常一般无二,但是兰妃深切的知道,自己这回真的是把南沉瑾惹毛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明确的表示过对自己的威胁之意,是因为谢子晴吗?因为那样的一个女人?
承明帝自然没明白这两人之间的交锋,兰妃已经彻底的陷入失败,他转头看了看兰妃的鬓角,果然有鲜红的珠钗,将眼前的妇人衬托的华贵起来。
承明帝没有多想,向兰妃道:“兰妃啊,你今日的心情确实不错,到底有什么乐事,说出来大家乐一乐吧。”
这会儿子皇帝都发话了,兰妃若在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那么也就是扫兴了,你扫别人的兴可以,但是若是扫了皇帝的兴,还是在这么的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就是不识抬举。
但是兰妃早已在后宫中浸淫多年,如何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于是目光幽幽的向承明帝一看,道:“今日见各国使节,对我来说自然是高兴的事啦,皇上你知不知道,这可是近五年来都没有的大盛事儿啊,还不让臣妾高兴高兴?”
兰妃的脸本来有一些凌厉,但是当她的丹凤眼一递,便有着小女儿的妩媚,混合成一种新鲜的美感,这也无怪乎这么多年圣宠不衰的原因了。
承明帝听了果然高兴,大笑几分便叫众人尽情喝酒。
这回大家的觥筹交错声刚刚一落,那边,祁贞的声音已经端庄而矜持的响了起来:“陛下,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敬殿下一杯酒。”
大殿上的空气立马一静。
众人的目光“刷”的看向了祁贞,然后再以更快的速度“刷”的看向了南沉瑾。
一杯酒啊一杯酒,这可不是一杯简简单单的酒。
若是成了,十有八九就是交杯酒,外加这前途的广阔,未来的昌盛。
祁贞就这样的看着南沉瑾,只看到那样一个有着倾城之色的侧面,淡淡的垂下头,乌鸦般的发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沿着紫衣在灯火下几乎一色。
他若有若无的用手指轻转这瓷杯,眼睛似乎在研究那瓷杯上的花色,仿佛在想到底用怎样的火候才有这样的清雅。
南沉瑾没有说话,他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祁贞的锦衣在身后拖展,华丽的衣服和美丽的姿态,确实再也没有一个人比她更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如果这一杯酒成了,那么谢子晴的太子妃之位就会泡汤,被太子退婚,那么谢子晴自然再也嫁不出去,或者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嫁给南沉瑾做侧妃,以谢子晴的名声,在所有人心中,或许做侧妃都是抬举她了。
承明帝看着南沉瑾,又看了看祁贞,道:“公主你去给太子敬酒吧。”
众人的心再次半吊了起来。
承明帝的姿态摆在这里,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他已经认同这个儿媳妇了。
因为在眼前,娶了祁贞,那么西都将会获得很多的利益,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兵器。
一座铁矿山,这是所有国家的人梦寐以求的。
祁贞的眼底已经有掩不住的喜色,优雅的端起酒壶,然后再优雅的站了起来,向着南沉瑾缓缓地前行。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祁贞看着那姿态无双坐在榻上的男子,脸上飞起云霞,心跳如鼓。
她在他旁边站定。
“殿下。”祁贞的微笑很完美,既端庄而又显示了热情,不会令人觉得古板,但又不会少了女子的柔媚。
南沉瑾抬起头来,神色莫测。
祁贞的倾慕的目光如春波一般的让人迷醉,很少有人能拒绝一个美人的敬酒,更何况这个美人还有着醉人的倾慕你的目光。
南沉瑾依然在笑,仿佛那十里锦绣的春色蔓延。
祁贞的手还举着。
南沉瑾依然笑着。
所有人的目光还看着。
空气顿时静止了,凝固了,仿佛有人拿着棒子一戳,便会“啪啦”的戳开一个洞。
就在大家都陷入这个紧张气氛的时候,南沉瑾终于开口:“公主的这杯酒,难道不应该先敬我的父皇?”
祁贞能说不好吗?
众人能说不好吗?
承明帝能说不好吗?
南沉瑾用巧妙的方法,既没有驳了祁贞的面子,也没有驳承明帝的面子,还化解了这个本来只有接或者不接的死局。
如果祁贞首先敬的是南沉瑾的话,那么这杯酒所在的意义就不会那么简单,而这杯酒若是先敬承明帝再敬南沉瑾的话,那么这只是各国的礼仪而已,什么也没有牵扯。
祁贞的脸上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但是她还是拿着酒壶向承明帝走去。
这一圈下来,这酒宴上的风云已经过半,这回承明帝才道:“谢家小姐呢?”
旁边的太监道:“禀告陛下,还没到。”
“这算什么事?快!派人去给我找!”承明帝的脸色阴沉。
南沉瑾依然坐在下面,道:“父皇不必派人去找了。儿臣过来的时候遇见了她,见她受了风寒,脸色不好,所以让她先回去了,改日在和儿臣亲自来拜见父皇。”
承明帝的怒色消减了几分,点了点头,吩咐道:“不用找了,将太医院的老人参和鹿茸送到丞相府去。”
“是,陛下。”旁边的太监恭恭敬敬的领命退去。
那太监一走,南沉瑾便起身道:“儿臣还有要事,能否暂且告退?”
承明帝一见,猜想南沉瑾实在百忙之中为了给自己送东西才来见他的,于是道:“你有事便不留你了。”
南沉瑾领命告退。
南沉瑾一走,整个世界的空气都仿佛一松,露凝香已经退到了金昌公主的身后。
她果然是金昌公主带来的。
而那位金昌公主依然蒙着面纱,看不清楚模样,她向着承明帝道:“尊贵的陛下,我也为你准备了礼物,不现在让人去取来如何?”
金昌国其实是一个小国,人口很少,很不富裕,所以和另外的四国根本没法比,承明帝也并没有多伤心,此刻听了琦黛莉的话,才道:“公主不远千里而来,对朕来说便是最大的喜事,公主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