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敢。
南沉瑾冷笑了一下,徐徐道:“他这么多年,可是对你还好?”
“好得很!他对我,自然是好得很!”他急急忙忙的说着,仿佛要证明些什么,“哪像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你将他活生生抛下!你怎么还要出现?”
南沉瑾看着像暴怒的狮子一样的他,转了转自己手上那个墨绿色的戒指,毫不在意的道:“这块戒指,可是他送给我的。”
“滚!”澶微终于忍受不住,将手上那块血淋淋的人皮一丢,便扑了上来。
南沉瑾一退,便轻而易举的躲过了他,然后微笑道:“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怎么过的,这样的武功,无怪乎他永远不把你看在眼底了。”
这样的话,一针针刺下去,毫不留情。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怒道:“你冷血无情!”
南沉瑾笑了一下:“感情?拿来干什么?”
拿来干什么?恐怕对面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他这样“冷血无情”的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踏入自己永远也不想进入的局中,哪怕命断三尺,血溅百步。
澶微已经彻底的震怒了,他一生爱的卑微而畸形,却永远不会想到,爱,也是一个囚笼,会将自己的生命完全的投入黑暗之中,再无一点的生机。
而他也不会想到,他在激怒他!激怒他伤他!
这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走入那个局中。
澶微再也忍受不了南沉瑾这样轻蔑的语气,突然间双掌挥动,狂风暴雨一般的袭来。
掌风过处,桌子,门,窗户,花架,全部碎成片片,继而飞灰湮灭。
南沉瑾的身体四掠。
“砰”的一声,门窗被豁然震碎,南沉瑾的身体一闪,遁入夜中。
街道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谢子晴皱了皱眉,为这样诡异的安静而感到不安。
三个人的脚步细碎的落到地面,很轻,但是听在耳朵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妥。
刚才还是灯的海洋的长街,仿佛突然间陷入某种禁忌之咒中,完全的死寂。
明明,明明刚才还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人声。
谢子晴走到一家门口,眼睛不由自主的往挂在门口的灯笼看去,一瞬间,脑袋被刺了一下。
曼陀罗花。
那个让她感到不祥的曼陀罗花,在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然而谢子晴又觉得自己太过多虑了。
薄青霜的手挨上灯笼,摸了摸,只觉得顺滑无比,不由的奇怪的道:“这个灯笼的制作材料怎么这么奇怪?”
谢子晴伸手一摸,脸色微变,然后,冷冷的吐出四个字:“人皮灯笼。”
三个人的脸色齐齐变了,薄青霜急忙将自己的手落下来,仿佛害怕迟了连自己的手也沾染上那恶心的气味。
然而谢子晴却是若有所思。
为什么只一下子,所有的灯笼就都熄灭了呢?
她伸手转了转灯笼,不知道触到了什么,光线一闪,然后,腾的一声,灯笼中的火苗已然跃起。
而与此同时,整个长街之上的灯笼仿佛感应到了一般,立马燃烧起来……
他们惊异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脸色有些苍白,还有不可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
谢子晴压下自己心中的惊异,然后,顺势推开了这家的店门。
这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栈而已。
谢子晴突然返回来,将挂在门前的那盏灯笼取了下来,薄青霜看着那灯笼,心有余悸的道:“主,爷,这东西,还是不要拿吧。”
谢子晴冷冷的道:“怕什么?这是死物而已。”
其实,在内心深处,谢子晴总觉得提着这盏灯笼有用,而她也不会知道,她锻炼出来的在黑暗的世界中敏锐的直觉,将会救她一命。
他们三人听了谢子晴的话,然后默默的住嘴,跟着谢子情走进了这家客栈。
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
他们下意识的就想要回退出去,这样无数的眼睛紧紧的盯来,让他们有如芒在背的错觉。
谢子晴却只呆了片刻,便继续上前走去,那些人杵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仿佛全部呆了一样,只睁着一双双眼睛望着门口。
谢子晴心中奇怪,看这些人这个样子像是中了迷药,但是整条街上的人全部中了迷药吗?可是为什么他们没事?而且什么迷药能够一下子令这十多里的长街全部陷入死局中?
这些念头滑过,匪夷所思。
谢子晴自然不知道,整条街都被一人所控制,在这个平常的街道上,却有这个时间最为精密和奇怪的机关,那个人一手创造了这个世界,自然拥有完全将这个世界毁灭的釜底抽薪之力,那些迷药,被隐藏在每个屋子里的小机关发动,没有人能够阻止。
而之所以谢子晴没有事的原因,是因为南沉瑾,他曾经和南沉瑾在一起,那种迷药是绝对不会对带有南沉瑾气息的人有用,更何况,谢子晴身上,有的不仅仅是南沉瑾的气息。而那薄青霜他们跟在谢子晴身旁,自然也不会有事。
而且,就算是刚才和南沉瑾在一个屋子里的人,也因为有他在场而全部清醒。
谢子晴转身道:“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他们依次走了许多房间,结果发现全部的人都沉陷在僵硬的状态,推不动,喊不醒。
连谢子晴也不得不承认,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四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薄青霜道:“爷,我们是立马离开这个地方,还是继续走下去。”
现在这种情况,根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怕是一个正常人,在这种敌我不明的环境里,都会选择退避。
但是谢子晴不想,她一向对危险有着某种挑衅的触觉,可是现在又不只是她一个人,而她必须为跟在她身后的人负责。
谢子晴沉吟片刻,正想选择离开,可是,当她抬头的时候,却已经发现,来不及了。
黑暗中,从四面八方轻飘飘的掠来人影,仿佛鬼魅一般的没有任何的重量,手中提着一盏盏灯笼,如夜中的提灯煞鬼,来招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