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室之中,传来纪鸿痛苦的声音,随后声音很快就息了下去。惟剑从剑室之中走了出来。
众少年们在剑室之外站定,看着惟剑,脸上有着些许担忧。
惟剑扫了众人一眼,淡淡地说道:“升灵会已经结束,你们虽都是败于外围淘汰赛,却也有入剑宗的资格。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回凤林府,不出几月,你们凤林府的地位将会有翻天复地的变化。现在你们回去可享受无上的荣耀。另一个是随我前往剑宗,踏上逐剑的道路。剑之一道,没有荣华富贵,没有江山美人,只有一个‘苦’,还可能随时身死道消。文华,你作为我的徒弟,你且站在我旁边。”
惟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根据你们众人在阳蚕城的表现,你们大部分人剑之一道恐怕走得不远。现在,谁要与我前往剑宗,向前走一步。”
话音刚落,众少年们纷纷向前走了一步,少年们左右望了望,发现只有危志没有动。
“危志!”江正小声地对危志说道,不断地朝着危志招手。
“各有所求,我不勉强。危志,你先暂且在剑城留上一段时日,再返程。”说完,惟剑回到了剑室之中。
等到惟剑关上了门,少年们纷纷围在危志的旁边,对着危志叽叽喳喳地说道:
“危志,这个世界实力至上。那些所谓荣华富贵都取决于强者的一句话,你怎么会这么糊涂?”戴明宇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危志。进入了剑宗,我们再回到凤林府中,一国之主都是探囊取物。”
“危志,你现在赶紧和剑师说一说,剑师不会怪罪你的。”
所有的少年都以为危志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放弃前往剑宗,危志想要解释,不过看到众人争先恐后的劝他,完全插不上嘴。危志也只能无奈地听着众人的话,等着众人说完,他再说话。
“我想危志的本意并非如此。”
这时,一个极富有穿透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少年们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澹明溪的声音。
澹明溪继续说道:“危志他应该是不喜这个世界的杀戮,尔虞我诈,所以选择回到凤林府中,借用凤林府的崛起,安静地颐养天年。”
“颐养天年?”
蔡利群表情略作夸张地看向危志,问道:“明溪说的不是真的吧,你这还没长毛,就开始想着老年生活了。”
“差不多。”危志点了点头,说道,“进入剑宗就需要参与纷争,我挺害怕这种事。”
看到众少年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危志故作幽默地说道:“只要我没有贪念,争权夺利就追不上我。”
对于危志的选择,少年们劝了很久,看到危志还是如此的坚持,少年们也就作罢。
当晚,除了澹明溪和羽乐之外,所有的少年都跑到了剑城之中肆意欢愉一番。这一年来,众人所面对的目标便是升灵会,现在圣灵会结束了,自然要放松一下。
半夜时分,在已经结束的升灵广场中间,出现了一个紫色人影。紫色人影漂浮在空中,望向那两道被颜力劈出来的裂缝,停顿了一会儿,向剑城之中飞去。
在剑室之中,惟剑闭目,盘膝而坐。乔雪依失去温度的身体悬浮在旁边,而一旁还躺着纪鸿。纪鸿闭着眼睛,隐隐还传来极小的呼噜声。
惟剑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幕幕,身体未动,心中开始舞动起雪依之剑。惟剑想起了白天那暗红色的流星,在那个浩瀚之下,自己是有多么渺小而无助。
惟剑还想起了在最后一刻,自己脑海中浮现的那个身影。惟剑睁开眼睛,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走出了剑室。
他深知如今最好的办法是去见方竹一面,可是……
“或许今后还有办法。”惟剑心中对自己安慰道。
来到楼下,叫了壶酒,惟剑便自饮自酌起来。饮下半杯,惟剑抬起头来,望向了门口。
迎着惟剑的目光,门口出现了一只暗紫流风靴。沿着靴往上望去,是逐渐出现在视野的紫色衣袍,衣袍中间刻画了一把紫蓝色的剑。
来人看上去很是年轻,相比较于惟剑,也相差不了多少。从走进剑阁那一刻起,来人就将目光放在了惟剑的身上。
双目相交,都在感知着对方的实力。
青年径直朝着惟剑走来,惟剑饮下了剩下的半杯酒,然后平静地看着前方的青年。他认得这身衣袍前面的剑,因为在冯形和颜力二人衣袍前面就有一摸一样的剑。
青年走到了惟剑面前,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拿起酒壶,另一只手去拿惟剑手上的酒杯。
惟剑手腕朝内,整只手覆盖住酒杯,同时手也挡住了青年要拿酒的手。青年也不生气,手臂轻轻一抬,手掌向下,像是蛇一样滑向惟剑的手。
惟剑手掌一翻,不退且进,向青年的手摸过去。若不是中间有个酒杯的阻挡,惟剑的手就要和青年的肌肤有了接触。
青年的手立即向后缩,手掌抓向惟剑手中的酒杯。惟剑手掌再次一翻,手掌朝上,握着酒杯。青年的手也随着惟剑的手翻转,手掌向下,速度不减地朝着惟剑的酒杯抓过去。
惟剑的手握住了杯口,青年的手握住了杯底,二人同时向外一扯,酒杯顿时成了两截。
青年松开酒杯,任由酒杯落在地上,然后笑着对惟剑说道:“看来今天是没有办法喝酒了。”
“喝不了酒,那就说事。”惟剑将酒杯放在桌上,看着青年。
“剑宗之内,分为外门弟子,内门弟子,还有长老。外门弟子身着白袍,内门弟子身着绿袍,而长老则是身着蓝袍,掌门为橙,而守护剑宗之人为紫。”
说完,青年便不再说话,盯着惟剑,换来的却是惟剑平静的眼眸。
“你不问些什么?”青年问道。
惟剑从青年手中拿过酒壶,说道:“你该不会是专程跑来炫耀的吧?升灵会刚结束,你们剑宗就来了人,我想一个冯形的死不至于来要了我的命。”
“冯形?他算什么!”青年不屑地笑了笑,目光灼灼地看着惟剑,说道,“你说错了,不是‘你们剑宗’,是‘我们剑宗’。”
“你的也好,我的也罢。还是说说你来的目的。”惟剑喝了一口酒。
青年没有因为惟剑的话生气,目光之中还流露出一丝赞叹,青年说道:
“真是天生练剑的材料,简直是为剑而生,看来我没有白来。”
“我名为白啼,你可以叫我白长老,今晚我就是专程为你而来。我听说了,你并非剑城那些家族中人,你一定不知道我们剑宗之内的规矩。不过,在告知你这个规矩之前,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白啼的眼神开始变得无比的严肃,话语也无比的认真:“在与冯形战斗之前,你是否突破了通灵境?你若是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待日后查了出来,剑宗会让你形神俱灭。”
惟剑嘴角微微翘起,身体前倾,对白啼说道:“既然如此严重,那我便不入剑宗了,也不用回答这个问题。”
白啼露出笑容,神情也没有方才的严肃,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行啊,你可以选择不回答,这样你也不用等到以后了,现在就可以形神俱灭。”
“看来我没得选。”惟剑又仰头喝了一口酒,说道,“受冯形之福,今日方才突破至通灵境。”
听到这,白啼面目有些欣喜,随后说道:“现在你小子想要逃出剑宗,门都没有。”
“规矩是什么?”惟剑没有理会白啼所说的,直接问道。
“这个世界不缺少天才,开灵境对这个小地方的人来说,只要二十岁前能够突破到,就已经足以开心许久,可是对于我们剑宗来说,这种天才数不胜数。据我所知,此次升灵会出现的开灵境巅峰共有七人,其中年龄最小的应属徐家那个有些自负的少年。”
“十八岁,开灵境巅峰着实有些天赋,但你知道,在剑宗之内,达到开灵境巅峰的平均年龄是多少吗?”
白啼伸出五个手指,说道:“十五岁,别小看这三岁,每一年之间的差距代表的潜力是相差非常的大。我们剑宗之内甚至还有十一岁达到开灵境巅峰的人,这等天赋……”
白啼微不可见地摇摇头,有些惋惜地说道:“这等天赋,若是在其他宗门,那能有多少的出色,可惜是在我们剑宗……”
似乎感到自己跑偏了,白啼话语一转,说道:“在我们剑宗之内,突破至气境便掌握了剑意的人,多的是。三五年,十年,突破至云境,也就是通灵境中期,也大有人在。就是那种十年便达到灵境,成为剑宗长老的天才,也不是没有。不巧,鄙人正是这种人。”
白啼嘿嘿笑道,却看见惟剑依然面无表情,贴上了冷屁股,白啼有些尴尬,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剑宗之内天才一抓一大把,无论是修炼天赋,还是剑道资质,皆是上乘。但就算是如此,有一种人却是千年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