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了这种感觉,惟剑扫视了周围一眼,确定了自己的方位。惟剑沉吟了一下,开始向周围搜寻而去。
没过多久,惟剑便在远处见到一个人影,这个人穿着白色衣袍,胸前一道鞭子的标志,是鞭宗的人。与惟剑的方向不同,此人所前往的方向是向着原来剑宗大殿的方向而去,显然是想回到原处与宗门的人汇合。
惟剑身形陡然加快,朝着此人飞了过去。惟剑没有掩饰自己的身形,过快的速度反倒将此人吓了一跳。
待看清楚惟剑,此人才松了一口气,对着惟剑抱拳道:“在下鞭宗的留向,见过剑宗的道友。”
他对惟剑的印象比较深刻,因为剑宗都穿着属于剑宗的衣袍,唯有惟剑一人穿着灰色布衣,并且所站位置也是在掌门身后。这实属有些瞩目。
惟剑也回敬道:“见过道友。真是幸运,我们都活了下来。”
留向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道:“这无极宫实在强大,随意出现一人,将我等七宗打得溃不成军。不过,还好,那人手下留情。否则,我们应当都要死在此处。”
留向倒是挺乐意与惟剑交谈,他不过是鞭宗一个外宗弟子,而惟剑的地位应当很高,若是能够与惟剑攀上些交情,日后指不定有些帮助。只是对方似乎不想过多纠结于此,只听到惟剑说:
“是啊。不知方才道友被击飞到了何处?”
留向向惟剑身后望去,大约估算了一下后,说道:“大概在道友身后八里左右。”
“多谢,告辞。”
留向一愣,惟剑的干脆让留向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惟剑转身并未向身后飞去,而是朝着右边飞去。速度比之之前又快上不少,转眼间便消失在留向眼前。
一刻钟之后,惟剑停在了空中。在这一刻钟内,他撞见了两位兵盟中的人,通过他们的话中,惟剑逐渐有了些猜测。所有人被击飞的位置应当是以那个无极宫中的人为中心,各自分散形成一个圆圈。
也就是,如果所有人都站着不动,惟剑按着圆弧的形状飞行就能够见到所有人。
惟剑向周围扫视而去,高空视野虽是广阔,但也不是能够看到所有的地方。他现在还不知道颜宛儿被击飞到了何处,随着时间的推移,颜宛儿可能会离开原地很远。更为重要的是,颜宛儿的实力过于低下,不像惟剑他们能够飞入空中,四处探望。这样一来,颜宛儿若是乱走,很有可能会迷路。
惟剑眉头一抬,向东方望去,只见在空中漂浮着的一座白色大殿外,出现了一群人。这是惟剑第一次在无极宫看见除兵盟外,其他宗门出来的人。
这群人共有五人,相距惟剑足有几十公里。他们在原地停顿了一下,便径直向前飞去。惟剑注意到,他们飞行的方向并非是那个有无极宫人之处,而且不是水平的飞,而是斜向上飞去。
惟剑注意了这群人一眼,便继续围绕着那个虚无的圆圈开始寻找颜宛儿。
剑宗大殿之外,禾丰漂浮在空中,望着远方。在禾丰身后,跟着十一人,少了两人。便是惟剑,颜宛儿。。
“白蹄。”禾丰未转身子,声传入耳,对着身后的白蹄吩咐道,“你先带着他人随兵盟一同前往阵口,无极宫的人出过一次手,这次不会再为难我们了。你在那里等惟剑,我在这里等等。”
“宗主,你一人在此,我不放心,若是出了意外……”
白蹄声音随着剑意来到禾丰耳边,语气充满了担忧,对禾丰的吩咐白蹄动都未动。
“我来无极宫也有些次数了,不一样活到现在。”
“无极会,所有宗门都会过来。那些与我们剑宗有间隙的宗门要是见到宗主你一人在此,难免会心生恶意。惟剑若是先去阵口,见不到我们,自会过来,不能冒险。”
“怎么?我看得还没你透。”禾丰转过身来,看着白蹄的眼睛。
在另一边,那个原本举着黑色大盾的男人看着禾丰二人一直说着悄悄话,有些不耐,朝着禾丰他们喊道:“我看那灰衣小子也不是傻子,你们剑宗安排一个弟子在阵口等他不就行了。我说,时间也耽搁不起,再过段时间,那些介宗的人该到了,你们不会还想再被羞辱一番吧。”
看着禾丰的白蹄败下阵来,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跟我走。”
温岚此时上前轻声对白蹄问道:“不去寻宛儿了吗?”
“惟剑与她交情颇深,不会放她不管的,你们先随着白长老去阵口。”禾丰开口道。
既然禾丰都这么说了,温岚也只能认同,退了下去。
而在众长老身后,阳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有想到,他拼命寻找的惟剑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
阳合还记得,大约一年前,自己在剑室之中修炼。突然被派出去的梁清带着一身重伤之躯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让阳合震怒的消息。
他的父亲,他的三个哥哥,他的家族被惟剑屠得一干二净。
悲愤的阳合去寻他的那个来到剑宗近三十年的爷爷。怎奈自己的爷爷对自己儿子的身亡却丝毫不在意,甚至还劝阳合趁早舍弃这些俗世的情感,提升自己的剑道才是正道。
阳合只能作罢,但阳合没有回去寻找凶手,能将梁清重伤的人,自己也奈何不了多少。阳合只能在悲愤之中沉醉于剑道,望能尽快突破至云境,为家族报仇。
如果让阳合知道他的重伤是自己所为,以便抛除自己的责任,不知阳合会不会气到吐血。
不过,阳合也算是因祸得福。这一年来,阳合修为没多大变化,剑道却突飞猛进,一举拿下了此次比武大会的第二名。
阳合紧握住拳头,跟在白蹄身后。阳合知道,惟剑能跟在宗主旁边,地位不会太低。但那又如何,只要他的实力提升到云境,就算惟剑是宗主的私生子,他也敢对惟剑下手。
这个灭族之仇一定要报!
目送着众人远去,禾丰轻轻吐了一口气,身形开始动了起来。禾丰像一支利箭一般向上射去,不到片刻,便没入到云彩之中。
茫茫云海,不知东西南北,一不小心就会原地打圈。但禾丰轻车熟路,对着一个方向疾射而去,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禾丰才停下了身形。
而在禾丰面前,有一个大殿。大殿之大,足有剑宗大殿二十倍之多,禾丰站其面前,宛若蝼蚁。大殿通体呈乳白色,浓郁的元灵扑鼻而来,站在大殿面前,都有无数元灵向身体疯狂地钻进去。
大殿巨大,门也不能小,从下至上望去,门高有十丈。其上有匾,镌刻着四个大字。
天门地院!
此时,大门大开,而门外站着一人,花白头发,一身青袍,笑盈盈地望着禾丰的到来。
“柏院主,多年不见,还是未变,这是高寿万年。”禾丰抱拳笑道。
“哈哈哈,禾掌门可别恭维老朽我了,我还能活多久,我自己可是很清楚。指不定这次无极会就是我们见过最后一面。”柏夕哈哈笑道,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嘴上虽否认着,可这笑容做不了假。
“柏院主言重了,以柏院主实力,倒是我要走在前头。只望介时柏院主愿下降尊躯,为我立墓,那将是我禾丰的千古荣幸。”禾丰依然抱着拳,身躯始终是有些躬着。
“与禾掌门说话,还是这么舒服。只是怕禾掌门心中有了委屈。”柏夕眉角笑得皱起。
“哪里会感到委屈,见到柏院主,禾丰心中开心还来不及。”
“你这禾丰。”柏夕手指着禾丰甩了甩,说道,“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无极宫的小子如此欺负你们兵盟,这种辱,你吃下不易啊,心中还不委屈?”
“柏院主要如此说,禾丰确实有些委屈,只是贵为一宗之主,凡事皆得夺量。”禾丰说道。
柏夕双手互相摸了摸,说道:“我还从未见过禾掌门你咽下过一口气,这口气憋在心里始终不舒服。我可以出手替你教训一下,生死由你。无极宫主现已身死,这无极宫内,我说了算。”
语气平平,但显得无比的霸气。
禾丰苦笑道:“多谢柏院主,我们剑宗实力不如人,这个辱该受,这口气该咽。”
“那好,我也就不勉强禾掌门了。还是那句话,禾掌门若是遇到困难,尽管来地院寻我。”柏夕语气一顿,接着说道,“此次找禾掌门来,是有一事与你商量。”
禾丰眉头一动,心中已经明了是何事。
柏夕的语气中也难有的认真:“不错,地宫要开了,我希望这次你能与地院中人一同前往。”
禾丰无奈地笑道:“柏院主,你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剑宗之主,不再是孤家寡人,我实在是支不开身。”
“我会让地院的人尽最大的努力保你性命,我还可以承诺,地宫所得之物,你我四六分。你六我四,如何?”
哪怕早就预料到了禾丰会拒绝,但真听到禾丰拒绝,柏夕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柏院主,禾丰现在人老了,一心只想发展剑宗,为后辈铺路,还望柏院主成全。”禾丰身体更加弯曲,看上去就像是鞠躬一样。
“行吧。”柏夕脸色恢复了平常,对禾丰说道,“我也不勉强禾掌门。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去安排一下我的那些弟子,就此告辞。”
“柏院主慢走。”禾丰这才抬头,柏夕已经不见了踪影。
禾丰叹了一口气,望向眼前乳白色的大殿,身体向身下的云彩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