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胖猛地张嘴，粉嫩的舌头长长的拖出来，和吊死鬼似的。偏偏硅胶造的可爱，更像恶作剧。柳斐看的一肚子火，举起包就哐哐往他身上砸。
“熊孩子，梁静茹给你的勇气装假人扮鬼吗？爹妈没教你这是不对的吗？”
“唉，你再动手我不客气了？除了老大，还没人敢揍我。”蓝胖抱着脑袋四处逃。
两条硅胶腿跑起来软绵绵的，跑也跑不快，他刚要起飞就被柳曼捉住脚腕子拉回来。
“熊孩子，我今天就把你这层硅胶扒了，揪你去少管所。”
柳斐把他摁在地上，在充气娃娃身上摸来摸去找开口，也不知道触碰了哪个开关。充气娃娃忽然发出很不和谐的春之声，吓得柳斐蹦起来后退好几步。整个楼层都回荡着娇哼低喘，她脸皮微微发红，指着蓝胖。
“你还不快把声音关了。”
“怎么关？这声音挺好听的。”
“多大点孩子就喜欢这种**之声，真是作孽。”
“**是什么意思？我还没学到这个词。”
“……”现在熊孩子真是脸皮厚。
吥叽和苏城听到奇怪的声音也蹦蹦跳跳的过来，他们不习惯人类两条腿走路。他们看看柳斐又看看蓝胖，不解他是怎么发出叫声的。
吥叽拉拉水琴，问老大：“胖哥身上的死人类发出的声音怎么和水琴的不一样？”
苏城：“唱歌？”
“死人也能唱歌？他们的歌声真奇怪。”
柳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这声音在男人耳里的确是天籁，这几个小王八蛋装的一手好纯洁。三个高仿女星充气娃娃一丝不挂的在她面前蹦来蹦去，这景象怎么看怎么诡异。
“果然是你们三个啊，团伙作案，不学无术。你们不好读读书，在这里吓唬人，等着警察来管教你们吧。”
柳斐摸出手机准备报警，苏城也拿出一支相同但旧一些的手机。
柳斐看他一眼，朝他伸出手：“小朋友，这是姐姐的手机，你得还给我。将别人的私有财产据为己有是违法的。”
苏城将手机收起来，这东西他还没研究明白，等弄明白再还她。
“你这小孩儿真是过分了。”柳斐刚说完，喉咙里和塞了块布似的又痒又干，她刚刚激动不小心把口罩弄掉了。
这里灰尘很多，空气不流通，细菌很多。她吸了难受，嗓子眼像有根羽毛在挠似的。她口腔溃疡严重，牙齿也痛，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眼下贫血、低血糖都犯了。她头晕乏力，眼前三个硅胶娃娃晃来晃去成了一圈模糊的影子，她踉跄几步身后一空，整个人从水泥台边踩空坠下去。
苏城一闪身冲下去勾住她的腰将她拉到怀里，手掌发出电光将地上一块尖锐向上矗立的钢钉板拦腰切割成两半，他落地停在空隙间。等他低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被电的浑身抽搐。
人类怕电？
他一松手，柳斐滚在地上，头发都被电根根竖起，她的包都被烧焦了。吥叽和蓝胖飞下来，好奇地盯着她。
“她死了？”
“应该没有。”
苏城蹲下身拉住她的肩膀把她放平，但他身上的电还在释放中。柳斐再次被电击，她剧烈抽搐着，皮肤呈现烧伤状态，明显有股皮肉烧焦的气味。
苏城立即缩回手，他们退开围观这个被电的半焦不焦的人类。人受伤应该要救治，可他们怎么救治？
不会救，溜。
这时，她的新手机响了，虽然外壳被电飞了，但它依然顽强的能保持通讯。三气团盯着手机的来电显示团子，一筹莫展。
“什么意思？”
“不懂。”
“不管了，咱们学习去，我的字典还没学完。”
“我也还没背完。”
“老大呢？”
“不知道。”
他们飘走了，丢下半死不活的柳斐在这儿孤零零的躺着。她迷迷糊糊地眯着眼，还有些意识。她盯着头顶天花板，看到硅胶娃娃坐在上面，她嘴唇开合。
苏城落下，蹲在她身边：“你说什么？”
柳斐意识渐渐模糊，已经看不见他，只是重复着一句话。
苏城疑惑，并不理解她什么意思。
她说：“我还没谈恋爱就要死了，不甘心。”
恋爱是什么？能吃吗？
蓝胖晃动着肥大的硅胶过来，拉起苏城，催他快走。柳斐看见一丝光落在苏城身上，随即陷入昏迷。
团子脚下急刹车，跳车车子直奔仓库。他们一眼就看到浑身发黑的柳斐，旁边还有背包在燃烧。团子冲过去查看她的情况，喊了她几声她也没反应，立即把她抬出去送医院。
“怎么还没醒？”柴副编把一叠单子揉的皱巴巴，坐在床头喃喃自语好一会儿，他摸了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得白血病也不告诉我，把你能耐的？师徒交情白瞎了。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哪个畜生把你烧成这样？气死我了。”
柳斐还没睁开眼就听到师父嘀嘀咕咕如同哭丧，难闻的消毒水味道钻进鼻腔，充斥着整个肺部。洁白的天花板，蓝白条纹病服，她转头看师父脸上写满了担心。
她的癌症恶化了吗？
“师父，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别哭丧着脸了？”柳斐扯出个笑容，伸出插管子的手搭在他手背上。
柴副编握住她的手，激动道：“别说丧气话，告诉你个好消息。”
她一个患癌症的人能有什么好消息？
柴副编递给她一叠单子，带着几分神秘。这些单子有全血化验单，是这几天来不同时期的变化，她看不懂。
“这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痊愈了！医生说你的白细胞正常了，白血病神奇的自己好了，医学奇迹发生在你身上。你不用死，也不用再忍受病痛。傻孩子，你遇上什么奇遇了？”
癌症好了？
她想不通怎么回事，她动动舌尖顶住牙根，口腔完全不疼了，手脚也有力气。真是枯木逢春，柳暗花明，但感觉很不真实。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自己摆脱癌症的事实。她抱住师父，哭的稀里哗啦，不用死的感觉真好。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是谁把你烧伤的？”
“我也不知道。”
“稀罕事，医生说你这个烧伤程度起码得养好几个月，可你几天就恢复了。你真不记得了？”
她摇头，记忆有点模糊：“我怎么来的医院？”
团子办好出院手续进来：“我送你来的，我去找你结果看到你被烧伤，还受了电击。你发生什么了？”
她把在废楼里发生的事告诉他们，柴副编听到电击沉思了会儿，脸色有些古怪。
柳斐也一头雾水，她被电击烧伤都有感觉，她甚至在掉落的时候看到一缕白光，有软绵绵的东西拖住她。可她怎么又奇迹般的好了？奇遇的背后会是什么？
柳斐回报社继续工作，她正在看手机里录得视频，三个熊孩子躲在充气娃娃里面扮鬼吓人能说得通，可他们飞起来这怎么解释？
她得再去一趟园区拆迁废楼。
她赶去废楼发现仓库里的充气娃娃全都被烧成一团乌黑的硅胶，地上有消防灭火的痕迹。她一无所获，这些谜团交织成线，将她缠绕成茧，她找不到线索。白血病、硅胶熊孩子就像没出现过一样。最近谜团一个接一个，她快疯了。
最终园区闹鬼的新闻原因归结于恶作剧不了了之，但直觉告诉她闹鬼背后一定有秘密。
时间或许会给她答案。
***
柴副编接了个电话，脸色大变，急匆匆收拾东西离开单位。他临走时特地绕到柳斐桌前，对她说：“你最近一定要小心。”
“什么意思？”柳斐不解。
“一定要小心。”柴副编很焦躁不安，转身小跑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