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调转车头,开着车慢慢悠悠地往小区回去。
今日的阳光不错,洒在身上没有那么多毒辣辣的感觉,倒是多出了几丝温暖和煦之感。在茶楼里听到的话一直在江洲的脑海中盘旋着,怎么也挥之不去。
“十八岁?”江洲想起自己听到的话,低声的念叨着,“十八岁。言兮当年也只有这个年龄而已。”
江洲想着想着便有点出神。春日里和煦温暖的阳光随着江洲的车子一点一点地往前移动,坐在车内的江洲能够听到车外的春风正一点一点地拍打着自己的车子。外面大概是花香吧,还是那点叶子的清新?江洲也不太清楚。
那一年是多大呢?江洲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个柔美的女声,就像是这春天的暖风一样,跨越了江洲心中层层的冰冷,一点一点地吹开了漫布在江洲心间的大雾,一路吹进了江洲的心中。
他从未见过言兮,可是,只要听到她的声音,便似乎能够看到她的样子。
江洲当年,不对,应该说一直到现在都总会想,言兮穿着一袭白衣,站在春天的阳光中。微风拂过,她的衣角被春风掀起了一点高度,修长的双腿被温暖的春风微微一抚。或许言兮会用她那如栀子花一般甜蜜的声音低声说道:“哎呀。”
不过,江洲想,也许自己记忆中地言兮更有可能会一把扯住自己的衣角,将春风抵御在白裙之外,踮起脚尖,够下一枝自己头顶的桃花,用桃花挡在自己的面前,带着春风的甜腻,她的笑容也许会漫在自己的嘴角边,只是那么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江洲想着想着,便出了神。言兮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一步,两步,言兮竟然一点一点冲着自己走了过来。那个样子是那么真实,一点也不像是在幻想当中。
江洲伸出手,想起拉住言兮拿着桃花枝的手。他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脚下一用力,“刺啦”一声,车子紧急刹车,滑出去老远,才堪堪停了下来。
江洲的回忆一下子被打断了,他直起随着惯性倒向前的身子,透过明亮的车窗,看到了站在自己车前地女人。
那女人站在车外的春风里,背对着太阳,穿着一袭白衣,衣角被春风吹起了一点,手中拿着一枝粉红色的桃花枝。
“言兮?”江洲抬起自己的手,挡了挡从车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他微微眯着眼,看了看站在自己车前,一脸惊慌地女人。
那哪里是言兮,那分明就是简言。
简言站在江洲的车前,她手中拿着自己刚刚折下地桃花枝。今日的天气这样好,她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刚刚得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在这样的春天里穿正好。鬼使神差地,简言穿上那条白裙子,竟然想去诊所看看。
到底为什么想去诊所看看呢?不知道。也许是因为自己没什么朋友吧。
没想到,刚刚出了小区,还没走出多远,便遇到了开车这样急急燥燥,如此不注意行车安全的司机。
江洲看到站在自己车外的简言,他推开车门,迈开自己的一双大长腿下了车。
“你做什么?”江洲看着简言。
简言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地江洲。是他开着车差点撞到自己,现在倒还好,他竟然还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跳下车便来质问自己。
简言一时气急,她上前一步,将自己手中的桃花枝一下子按在江洲的引擎盖上,看着江洲:“你怎么开车的?”
江洲的目光落在了简言放在自己引擎盖上的手中。她手中那束桃花枝粉的可爱,上面几朵尚未绽放的花骨朵被简言用力一拍,竟然微微一抖,落在了自己的引擎盖上。
江洲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看到那几朵花骨朵就这样离开了生育它们的花枝的时候,自己心中的脾气竟然瞬间冷了一大半,他转过身,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简言:“你的伤还没好。这个时候跑出来做什么?”
简言本来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说辞,就算是今日将自己这一年的话说完她也在所不惜。可是,这江洲怎么突然收敛起了他兴师问罪的样子?倒是让简言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简言松开桃花枝,用手攥着自己的衣角。这鬼天气,简言心中不禁叹道。
春日里的阳光虽然不算毒辣,可是却总会让人身上黏黏腻腻的。这不,她的手心中出了一层细微的汗珠,握住自己裙子的一瞬间,简言便后悔了。想到刚才折桃花枝的时候,桃花枝上面满满都是细微的灰尘,再掺和上自己手中的汗珠,现在握在裙子上定然是一坨手指印。
江洲看着面前举手投足之间都小心翼翼的简言,一点也不像是那个被切了手指还横冲直撞的简言。他伸手从引擎盖上拿下桃花枝,却不想简言竟然因为他这个小小的举动,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你做什么?”简言警惕地看着江洲,对江洲说道。
江洲用自己的下巴点了点放在引擎盖上的桃花:“你让我怎么开车呢?”
简言转头看了看桃花枝,她又往后退了两步,抬头尴尬地看着江洲。
“你要去哪里?”江洲捡起桃花枝,也不知为何,竟然将它拿在手中,丝毫没有扔掉的意思。
简言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想趁着春日的阳光好,穿一穿自己这身白裙子而已。可是,这种话,怎么好跟一个男人说呢?
简言想着,便冲着江洲摇摇头:“我……我哪也不去。”
江洲握着手中的桃花枝,转着头,四处看了看:“我没什么事。要不然,我……我带你去诊所给你检查检查伤口吧?春天,伤口容易化脓。”
简言抬起眼睛,看着江洲清澈见底的眼睛。她还从未见过一个对病人如此负责任的医生,就连在半路遇到,还记得要带病患回诊所检查。
“不用了吧?”简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