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完全可以!”,老三李哈猴急插嘴。
蔡瑁呵呵一笑摆手道:“常言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老弟刚才点过头,现在我们就是一家人,区区田庄,身外之物,就不要推辞了,再说,此处产业本就在家妹名下,老弟取来自用,可说名正言顺!”
“是啊是啊,都自己人,自家东西,名正言顺,名正言顺!”,二弟李哼连忙补刀。
眼看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刘芒要是再拒绝,不仅打了蔡瑁的脸,顺带也打了李家兄弟的脸。
什么叫兄弟?
既然拜过把子,李哼和李哈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代表的就是大哥刘芒的态度,也许并非刘芒本意,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才叫兄弟!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句玩笑话!
当大哥的不给小弟面子,那么日后紧要之时,小弟也有样学样,不给大哥面子,那还怎么混?不是乱套了吗?
是以,对于蔡家此时提起的亲事,刘芒不认也得认,不认就是不给所有人面子!
否则,在场所有人都得掀桌子走人,没得玩了嘛!
情势如此,由不得刘大公子不低头:“既如此,那就谢过蔡兄美意,庄子我收下了。”
“好!大哥爽快!”,三弟李哈兴高采烈的再次拍起巴掌。
二弟李哼伸手抚须,含笑点头,尽管他颌下光溜溜的并未蓄须。
一众人等欢喜不已,只有蔡瑁反倒端起架子,摆出不悦姿态道:“怎么,还称呼蔡兄?这是要见外到底的意思吗?”
刘芒随之醒悟,哈哈笑道:“一时疏忽,兄长万勿见怪!”
“这就对了嘛!”,蔡瑁手执酒壶,亲自替刘芒倒了一盏,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道,“从今往后,还望老弟鹏程万里,大展宏图,为家妹博得个封妻荫子,我蔡家也好跟着沾沾光!”
“好好好!干了干了!”
李家兄弟同时起身举杯。
“咣当”一声中,四盏同时相碰,随之酒花四溅。
真是一场好筵席!
大事已经了结,几人再无杂念,专心吃喝,穿插些让人脸红耳热的相互吹捧,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原来,对男人而言,酒桌上那些吹过的牛逼,才是上好的下酒菜。
一直到红日西斜,四人才尽兴撤宴。刘芒和蔡瑁越聊越投机,留在田庄中喝了好一阵醒酒茶才走。
三弟李哈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他喝了不少,是真醉了,由着家奴仆妇搀扶下去,寻了处安静所在呼呼大睡。
老二李哼却越喝越精神,最后陪着刘芒送走蔡瑁,却仍旧不肯离去。
“怎么,二弟有心事?”,从庄门前踱步回到水榭,刘芒开口问。
李哼点点头,也不遮掩,直言道:“大哥,我和小弟都很感激你,如今,我们不再是无根的浮萍,这种感觉挺不错!”
刘芒便笑了,道:“这就满足了?才刚刚开了个头呢!既然推我做了大哥,你们这辈子的酒肉,全包在我身上!”
李哼乐的咧嘴,很快又摇摇头:“大哥,不是这个意思。我知你不是凡人,之所以赞同你和蔡家的亲事,想来以蔡家实力,必能成为你的助力。”
“远远不够啊!”,刘芒慨然道,同时对这位二弟高看了一眼。
谁说毛贼当中没有人才?二弟李哼分明就是嘛!单说这份眼力劲儿,就不能算差!
“大哥说的对,眼下我炸天帮,的确不成气候”,对于这点,李哼并不隐讳,在刘芒面前直言道。
稍候,仿佛想起一件极为重要之事,他突然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面有喜色道:“大哥,我想起个人来,或许对咱们有用。”
“谁?”,刘芒听得上心。
谁知李哼接下来的答复,却让人多少有些失望:“不知其大名,反正乡野小童皆称他为傅先生。”
“姓傅?……”,刘芒细细思索起来。
李哼见大哥半晌没个动静,还以为他有什么想法,生怕被大哥责怪,忙把知道的一股脑说了。
要说这位傅先生是个读书人,原本和李哼不该有什么交集,但当下恰逢黄巾之乱,朝纲颓败,据说傅先生本受当朝大佬亲睐,被举为官,但不知此人怎么想的,入朝之后打了几天酱油,随后脚底抹油跑了!
一跑就跑到了荆州,于襄阳城外虎头山结了座草庐,没事看看书,种种菜,又在周边收了几个乡野毛孩子,传道授业解惑,好不逍遥自在。
这两年李家兄弟在虎头山落草,干起拦路打劫的营生,但绝非出于他们本心。所以,闲得无聊的时候,他们也喜欢找个高人,聊聊理想,谈谈人生。
一来二去的,李家兄弟无意中遇到傅先生。
又见傅先生日子过的清苦,李家兄弟没少从牙缝中扣出点东西,慷慨赠予博学高人。
当然,李家兄弟并未告诉傅先生,他们是打劫的,这个不能说。
故事很长,不过李哼长话短说之下,刘芒很快明白了因果由来。
猛地想起老三李哈白天那句“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话,刘芒此刻恍然大悟!
原来根子在这儿,难怪老三狗嘴里吐出了象牙来,大概因为傅先生的缘故。
居然能让老三张口说人话,刘芒料定此人并不简单!
“有点儿意思”,刘芒点头道。
“大哥的意思是……”,费了好一番口水,此时李哼心中惴惴,还以为大哥对那位傅先生不感兴趣。
岂知,恰好和他的担忧相反,刘芒对此人很有兴趣。
清贫乐道,有教无类,同时不为高官厚禄所动,即便不是人才,至少也是位有品德的贤士。
这样的人多一个不多,添双筷子吃饭的事情,似乎没什么坏处。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走,明天就走!你和老三带路,就是把山给我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这个人!”,大哥刘芒豪气挥手道。
次日。
兄弟三个起了个大早。
老三李哈喝的烂醉如泥,是被他二哥几脚踹起来的。
等到刘芒洗漱一新,李哼早带着老三,规规矩矩的过来听候调遣。
同时,刘芒住的小院挤满一二十个家丁,正抬着好些个红绸系住的箱子,甚至还有三两个家丁赶着几头猪,连猪身上也绑了红绸,看上去喜气洋洋的,好不热闹。
满院的家丁无人喧哗。
毕竟一夜过去,田庄换了主人,再加上这位新主人昨日大展神威,以一人之力单挑老东家上百骑兵,如此恐怖的实力让人惊为天人,谁不得小心伺候着,胆敢出来炸毛?
不是找死么?
只是,家丁们很规矩,可架不住几头大肥猪使性子,正“哼哼”着满院子到处乱拱。
一时间招架不住,猪鼻子拱倒了好些个芍药牡丹,畅快大嚼特嚼,简直辣手摧花,毫无半点怜惜。
“你们这是干啥?”
此情此景,刘芒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于是看向老二李哼,冷着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