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堂望着何遇,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顾书桐。
文彦博一事牵扯众多,自己的两个重外孙又这么坚决……
“我同你们一起去见文彦博。”
“阿公!这……”
顾昌龄一脸担忧地望着顾青堂,却见顾青堂一脸笃定望了他一眼。
“我虽早早告辞,但是与那文彦博还是有些交集,我此生敬佩之人除了先……”说此顾青堂咳嗽了一声,又接着说到:“他文彦博虽不是武将,但是是文人里数一数二的硬骨头。”
“阿公,那我和敬之先去探访,之后您再去,免得惹人怀疑。”何礼说到。
“如此也好。”
众人又商量许久护送文彦博归京的事宜,正当何礼众人拜别顾青堂之时,门外突然吵闹起来。
何遇打开门,却见北方的天空上一窜出了一团焰火,接着又传来了号角声。
何礼听此突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身侧的青冥剑。
北疆入侵了……
一盏茶的时间,顾青堂便带着何遇众人来到了知府处,江州知府晏子廉见顾青堂众人身着铠甲,便明白了他们的来意,将他们迎入了府内,遣去了杂人,只留下了江州的一些守将。
“有劳国公了,家事未了又要操心国事。”
晏子廉拿过前方传来的信函,将其递给了顾青堂,顾青堂结果细细通读了一番。
“北疆离此尚有四天路程,江州城内能调动的士兵只有三万不到,晏大人你有何打算。”
“子廉以为北疆此番并非意欲江州。”
“晏大人是说,北疆此番入侵是打算攻克清州?”何礼说到。
“清州叛军多以平定,此刻城内并无多少守卒,大部分元啸军都被九皇子调去了清江县。”晏子廉皱眉到。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大意,信上说此番北疆并非大举来犯只有两万人,为首的将领是耶靖宇,泽临的老对头。但也太过突然,况且江州城内还……”
顾青堂正说着,见何礼同何遇正一脸恍然地望着自己,不禁大悟到:江州城内还有……文彦博。
文彦博与北疆有何联系
何遇见晏子廉一脸疑惑地望着顾青堂,连忙开口道:“敢问晏大人北城门有多少守卒?”
“不过四千。”
“太少了。”何礼道。
“方才已经派了人去调兵了。”晏子廉身后都指挥史杨建说到。
“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北疆不是还有齐同军防守吗?怎得会这么突然就直逼我青江两州”
“像是齐同军与江州军换防之际,耶靖宇趁机偷袭吧!”杨建说到。
何礼闻言,沉思了片刻,暂时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便朝着杨建点了点头,又转身对着晏子廉说到:“还望晏大人不嫌弃,泽临欲同诸将一同抗敌!”
晏子廉见何礼如此说,大喜到:“正有此意!既然将军开口了,那子廉便要做回恶人了。”
“不敢。”
后夜顾青堂等人一直待在知州府,同晏子廉等人商讨战事,何遇借着肚子不舒服的理由同北寒连夜直奔去了西府文彦博处。
二人赶到西府时,被十里青山的人告知文彦博已经歇下,何遇思及文彦博多日担惊受怕定不曾好好休息,故而也就不忍打扰,同着北寒一直等了文彦博醒来。
等到文彦博醒来,已是四更,天还未亮,但庆幸的是北城并未传来厮杀声。
文彦博身体不适,何遇便同北寒直径来到了他的房间。
文彦博端坐在椅子上,见何遇来,颤颤巍巍的起身,像是久居黑暗之人,突然看见了光,又是喜又是哭。
何遇一把搀扶住文彦博,哽咽地开口喊到:“大人……”
文彦博一边依靠着何遇,一边将手中的寒蝉玉佩递到了何遇手中。
“大人……你先坐下……不急,敬之在。”何遇强忍着哭腔,隐忍地说到。
文彦博坐定后,北寒便带着十里青山的人退下。
何遇坐在靠近文彦博的另一张椅子上,见借着昏黄的烛光,看见了文彦博如今的模样。
老树根枯……
“大人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此番来便是想问大人是否愿意同敬之一道进京,直面上书圣上,说明清州的一切。”
文彦博听何遇打算带他进京,连忙摇头,激动的想要张口说话,但奈何发不出声,短短絮絮的连不成句。
何遇见此,便拿来了笔墨纸砚,示意文彦博将想说的话写下来。
文彦博执笔,断断续续的写着,何遇记得他的字是本朝首屈一指,如今却字迹模糊,字不成句。
文彦博书毕,何遇拿起文彦博所写的,与寺庙里左向云说的无二,只是出自文彦博之手,让人读起来更加觉得痛心。
“大人,通判边子云呢?出事后,一路都没有他的消息。”
文彦博闻言何遇问边子云的详情,叹了一口气,良久才在纸上写到:子云欲归京面圣,无奈被贼人所杀。
两人相望,对叹无言。
“大人,等您伤好,我即刻派人送您归京面圣。”
只见文彦博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脏布,双手将其递给了何遇。
何遇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封血书,上面简明扼要的说明了青州之事的缘由,末尾署上了文彦博同边子云的大名。
“文大人!这……”
文彦博见何遇一脸不解,又在纸上写到:此去京城,必不为贼人所容,若生他变,以此血书,昭告朝堂,青州无贼!
何遇见此,扑跪在地,将血书高举过眉,低头沉声道:“定不负大人所托!亦愿此书永无面世之时。”
文彦博颤颤巍巍,亦作势要跪下,何遇连忙将他扶了起来,手触及他的臂膀时,如抓枯木,心下更是一沉。
“文大人,敬之就不打扰大人了,大人多加休息,不日敬之便派人互送大人归京。”
何遇亦步亦趋的离开屋内,双手紧紧握着手里的血书,见北寒一脸凝重地望着自己,何遇开口道:“你在这里看守他,江州多事,你在我才能安心。”
说着何遇便将血书收纳入衣襟内,独自离开。
何遇回到知府处时,顾青堂同顾昌龄早已离开,只剩下身着铠甲的何礼同着四个将领在讨论战情。
“情况如何。”何遇问到。
“暂无大碍,但一时难以弄清他们真的目标是什么。”何礼回答到。
“耶靖宇不是你的老对头吗?”
“耶靖宇是北疆的出名的将领,此人心思奇绝,又善于排兵布阵,你哥我虽与他交手数次,也多是胜负参半,半年前要不是北疆政变,他自顾不暇,我也很难胜他。”
“那我们何时才能回京?”何遇问到,何礼见他一脸凝重,咳嗽了两声,低声回到:“要等前方的探子回报,才能定夺。”
“何大人才来江州不过五天,何故赶着归京江州虽然收兵不多,但各个骁勇善战,定不会有危险。何大人可安心待在江州。”都指挥使杨建说到。
杨建乃前兵部尚书杨严之子,年四十,两年前由京城调来江州,其父因支持先皇之弟也就是当今圣上继承大统而幸免于难,圣上为扶植新臣,打压老臣,特将他父子二人分派边疆,其父杨严三年前卒于任上,圣上感念其功,便一举提拔了其杨建为都指挥使,来此守城。
“倒也不是害怕,只是家父因家母辞世,伤心日久,身体多有不适,此番送灵故里,我同兄长皆不在身边,担忧万分。”
杨建闻言恍惚了片刻,呆呆地说到:“原来这般……”。
何遇见自己触及了他的伤心事,便朝着他赔礼到:“敬之失言,还望恕罪。”
“没事没事,关心父母,人之常情。”杨建讪讪地笑到,转头又同着其他将领讨论起了战事。
何遇见知府处人多繁杂,自己不懂军略不便就呆,便向何礼告辞,回到了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