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何遇同北寒正等着方丈引荐,却突然有个武僧神色匆匆,从外亭跑来,对着守在门口的武僧说到:“快去通知方丈,元啸军此刻正在搜山。已近山腰了。”
而方丈刚好打开门,听到消息,沉默了片刻,接着又紧忙唤何遇北寒进来。
二人见此连忙上前,快进门时,北寒示意何遇一人进去,自己留守在了门外。
何遇同方丈只在屋内停留了片刻,便又出来了。
“何家一共有二十一人在上山,此刻转移过与明显。”何遇对着方丈到,说着望了北寒一眼。
北寒望着何遇一脸失落但神色间又无丝毫急迫之意,也不开口问屋内的情况,只是等着何遇同方丈商量出结果。
孟津上前对着何遇到:“我上次同小和尚上山时为了赶时间,发现了一条小路,可以快速下山。”
方丈闻言望了望孟津,接着又对着何遇说到:“何施主你且先随孟施主先躲避片刻。”
何遇闻言也不多说,只是嘱咐孟津先去寻何清婉同他们一起,接着便和北寒一起随着一名名叫空元的武僧匆匆离开了寺院。
且说何遇、北寒四人急忙从小路小路下山,却不曾想小路旁突来传来了动静,四人瞬间躲进来雪里索性山高林密,四人皆不起眼。
只见两个元啸军的士兵朝着四人所在之地寻来,孟津悄悄拔出了刀,还未拔出,何遇便示意他冷静。
北寒盯着何遇看了一眼,何遇瞪着她摇了摇头。
眼见那两人越来越近,北寒从袖口中掏出一枚石子大的东西,朝着其中一个小卒小腿的承山穴射去,那元啸军的小卒瞬间倒在了地上,狠狠摔了一个跟头,同他随行的一个小卒连忙上前将他扶起责骂到:“狗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被扶起的小卒直摸着自己的腿叫骂到:“谁知道踩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下雪的天连一刻的休都不给,妈的!不搜了不搜了。”说着便拉着另一个小卒转身离开,却不曾想脚下踩空拉着他一同摔在了地上。过了好一会才同着不远处的元啸军离开。
何遇等人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又杉杉离开。
元啸军的首领已经率领一支小队到达了寺庙,也不敲门便破门而入,只吩咐务必将文彦博搜出来。
一众的和尚围着庭院展开,方丈在众人的搀扶下走上前来,对着他行礼说到:“不知施主这般是所为何事,孤院卦寺何苦值得施主这般大动干戈。”
这为首的将军却还算个斯文人,见到方丈略略收起了官架子,但仍旧一脸严肃的说到:“有人检举,说贵寺窝藏了朝堂重犯,这才失礼与佛前,如果方丈您乖乖交出那犯人,也可免得佛前见血,有违慈悲!”
将军以为方丈听见自己的话会面露惧色,却不曾想眼前的人一脸平静,仿佛并没有听清自己所说的话一般,双手慢慢合十,缓缓道:“阿弥陀佛,施主如果执意认为那朝堂重犯在我佛寺,那便任施主搜寻,只是佛家清净,还望莫要失礼与佛前。”
将军见他不知趣,便狠狠地盯着方丈,大声喊到:“都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将那朝堂重犯找到!”
将军言毕便不再多话,只是伫立在庭院内,与方丈两眼相对,约莫半柱香后,一个士兵来报,西颠偏房找到了重犯,请将军前去一看究竟。
将军闻言,瞬时面露喜色,轻慢的哼了一声,便昂首走向西侧的厢房。
一名武僧连忙上前对着方丈施礼到:“方丈!这可如何是好,他被……”
说着武僧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只有方丈能听到:“他被抓到了,那……那位大人……”
方丈平静的望着西侧厢房的位置,镇静道:“无碍,你们随我来。”说着便带着众人往西侧偏房走去。
因方丈提前吩咐过不准阻挠将士搜寻,故而西侧的厢房外并无打斗痕迹,两名看守的武僧只是冷静的站在门外,见方丈来,皆朝着他行礼喊了声方丈,屋外的士兵也并未阻拦他,一个小将态度还算恭敬,先是对着方丈说了一句阿弥陀佛,便侧过身去,请他进屋。
方丈在两名武僧的搀扶下进到屋内,却见将军正拔剑恐吓着床上的人。
穿上躺着的是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白发枯槁半披半散着,两颊因过于消瘦而颧骨高耸,苍老的皮肤如同树皮一般裹着身骨,但眼睛确实炯炯有神,虽然眼角还有泪痕,但是在昏暗的屋内却依旧十分明亮,像是黑夜中两团火一般,死死的望着眼前拔剑之人。
“说!文彦博到底在哪再不说,我杀了你!”将军将剑搭在老人的肩上,剑锋离老人的脖子只有毫米。
老人只是望着将军咿呀的叫着,说不说任何话。
“哑巴”
将军见他毫无反反抗之力,只是瞪着自己不停地大口喘气,一双被白布包裹的手因为挣扎的缘故而见了红。
方丈见此蹒跚上前对着将军说道:“此人乃是青州的药商钱氏,前些时日从青州逃来此处,因路上遭遇劫匪,钱财被夺,无处投身,但钱施主一直乐善好施,多有接济小寺,老衲便收留了他在此处疗伤,并托人寻医替他救治,不想造成误会,耽误了将军。”
将军贯威于人,一腔愤火,但碍于本朝自立朝伊始便多加推崇佛法之礼,见那方丈和颜悦色,无人可怒,便将剑收回,接着转身便朝着身后的一位小卒照胸踢去,开口大骂道:“谁报的假信,快去将那个杂碎抓起来,战事关头,也是随便可胡言乱语的!”
将军“哼”的一声,便夺门而去,走之前还恶狠狠的朝屋内的人巡视的一眼。
接着外面便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烟花的声响。
方丈迎门而出,便见到将军正带着集结好的军队打算离开。
“虽说是认错了,但碍于所缉拿之人是朝廷要犯,还望方丈通融,留下一两个小卒,一则为了安全,二则若是有所变故也有着接应。”将军昂起下巴,也不望着方丈,只是斜眼的寻望的四周。
方丈闻言色不动而声道:“便依将军所言。”
“如此方可!”
话此,一堆人匆匆又下了山去。
那厮何遇等人刚行至山腰,便见到一群元啸军狼狈下山,四人皆躲了好一会这才又上山去了,众人复回半山腰时,闻自东而来响起了求救信号,何遇望去见是城东侧黑压压一片,便思索道:莫不是那赤铭军偷袭?
北寒见何遇望着那城东出神,便开口道:“大人,不可再耽搁了!”
何遇闻声回神,对着北寒点头道:“走!”
众人爬至寺庙已是一刻钟后,何遇等人被告知从一条密道进寺,几经辗转最终来到了那位伤者的屋内。
屋内只有方丈、何遇、老者,屋外两位小卒被北寒打晕,倒在了地上,北寒担心小卒临时醒来又给他们灌了点药,等那两位小卒醒来,诸事早就落尘。
何遇望着老者,也不知如何开口,却见老者挣扎着要从床榻上爬下来,被一旁的方丈制止,老者激动的流着泪对着何遇说道:“还请救救文大人!”
“你且细细说来,青州究竟是何情况!”
老者叹了口气,便开口说了起来,其中内容与十里青山打探来的消息并无多大出路,其中惨淡由这位经事者到来更加叫人胆寒。
“赤铭军乘乱将文大人救了出来,但是碍于元啸军一路追杀,我便同大人分为两路,他去了江州,老奴便化作大人的模样逃到了这。”
“你是说,文彦博在江州?”何遇反问道。
“若是不出意外,大人此刻应该就在江州。”老者望着何遇,止不住的哭道:“大人没有叛变啊!是那皇权太过欺人,大人你有所不知道,青州遍地尸骨啊!”
何遇闻此,心突然颤动了一下,努力压着一股怒火,压着声对着老者开口道:“你是何人,当年我送文彦博出城,并未曾看到他带了任何小厮仆人。”
老者见何遇一脸凝重地望着自己,大口深吸了几口气,对着何遇毕恭毕敬回到:“小人是元猎三年的监察御史左向云,曾受恩与文大人。”
“你说的受恩是指先帝朝科举舞弊一案?”何遇问道。
“大人你知道?”左向云激动到,本是枯瘦的两颊此刻泛着红。
“我知道了,你原籍便是青州,舞弊一案你受文大人之恩躲避了小人的暗算,当朝圣上承袭大统后你便被右迁来了青州。”
“大人你何故知道?”
何遇见此也不回道,只是望了眼方丈,方丈一脸淡然的望着自己,何遇便沉默了半刻,将诸般事宜细细理清后,便朝着左向云说道:“大丈夫何所惧,唯驱奸佞而后生!”
左向云闻言,更是执意下床,朝着何遇跪拜道:“青州十万尸骨,唯望大人……替其昭雪!”
接着何遇又向左向云仔细询问了青州诸事,话毕已是一个时辰后。
何遇离开屋内,转身关上门后,凝望了手里的寒蝉玉佩良久,这才同着北寒离开。
“大人,接下来去哪?”北寒问道。
何遇边走边说道:“安排好婉姐众人原路回京,结束清江之事,速去江州。”
“原路反京?”
“此地已非礼法之地,也就不必拘行礼法之礼,婉姐不会武功,且现在还有文彦博一事,自是不能同行了。”
北寒听何遇所言,心下暗思到:这趟回乡之程,怕是又要再生波兰了。
“属下这便安排十里之人护送小姐回去。”
“对了。还有左向云,你也安排一下,他不能久留在这,文彦博一事涉关重大,他不能被元啸军的人找到。”
“是。”
何礼同侍卫来到城东,因此处背对城西,故而戒备不如城西一般固不可攻。城墙上的士兵虽然时刻的望着城外的动静,但偶有几个在墙上昏昏欲睡。
何礼在离城墙不远处停下,吩咐侍卫将准备好的酒坛安置好后,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火箭,朝着墙角根射去,连射十箭,那火箭射进了酒坛里,轰然炸裂,此起彼伏,惊得墙上打盹的士兵猛然睁开了眼,一个小卒更是因为不慎脚滑摔下了城墙,跌死在了地上。
何礼见两批元啸军正朝着自己所在之处赶来,便连忙同侍从们后退到了不远处的一家酒肆里,因那酒肆平时便没有多少人,故而何礼众人安然而入,一路畅通。
说那将军正带着诸将士从寺庙离开,还未到山脚便看见了城东传来求救信号,更是急匆匆的带着诸将士一路急行军赶到了城东,还未等问清楚手下的回话,便见一个小厮来报,在城外发现了赤铭军的踪迹。
“他娘的!竟然打算从这里突袭!”将军说着却突然大笑道:“传我令,务必将叛军的人数和具体方位打探清楚,半个时辰后随我出城解决了那批杂种!”
何礼正在酒肆一侧厢房休息,突然被属下告知将军的计划,不禁无奈道:“这是误打误撞?”
“看来是天佑清江。”一个侍从开口道。
“何以所言?”何礼笑道。
那侍从本是感慨之语,见何礼突然一问,突然语塞,但见何礼一脸笑意,就大着胆道:“叛军自青州疾行而来,粮草必定不多,而且他们意在出奇,声西击东,方有胜算。西鼓已敲,只待东风了。”
“元啸军若是此番借着东风打他个出其不意,那清江县就暂时安全了。”何礼笑道。
侍从见自己所说被何礼赞同不禁有些得意,何礼见他面露喜色,便开口道:“从前都是商陆在我左右,我也一直唤你奴平,此番看你对战事多有心得,不如我替你取个姓氏可好?”
侍从见何礼所言,欢喜异常,跪在地上等候何礼替他取个姓氏。
“何家祖上靠草药发家,接济百姓,造福一方,人多称颂,谓之有德,德者古所崇,不如你便姓崇,去掉奴字,叫崇平。可好?”
“崇平崇平,崇之太平!多谢大人!”崇平对着何礼磕头道。
何礼见自身腰侧的一枚玄鱼玉佩摘下,交给了崇平,崇平接过一时不知何此为何意。
“你乔装随着元啸军出城去,在城西不远处有一片樟木林,往林里约三里顾哥在哪里等着,你将这玉佩给他,告诉他已无大碍,让他先回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