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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金针济世

这一日,恰逢梵羽佳在剑阳苑针灸诊堂坐诊,销售小组弟子冷锋在一旁协助。忽然听到门口嘈杂声一片,一个衣着华丽的老汉夺门而入,急切地嚷到,“医师,医师,快救救我儿,他鬼上身了…”紧接着,四个壮汉拿着手脚,将一年轻男子抬入诊堂,那男子拼命挣扎,四个壮汉眼看拿捏不住。冷锋赶快上前,协助四个壮汉将那男子往病床上一放,那男子还在不停扭动,四个壮汉勉强将其按住。梵羽佳看那男子目光散乱,脸色紫红,嘴里不停地胡言乱语,应该是患了癫狂之症。

老汉盯着梵羽佳,急切地说,“快快有请医师。”

“小女子便是。”梵羽佳怯生生站了起来。

老汉舌头一结,接不上话了,他万万没想到如此娇美的女子会是医师,对这黄毛丫头甚是不放心。“走走走,我们另外去找一家医馆。”老汉赶快催促着其他人。

他们已经去过两家医馆,那里面的医师都对病人束手无策。几人心急如焚顺着大路寻觅新的医馆,看到剑阳苑“金针妙手”的匾额,情急之下便登门求医。梵羽佳上前轻轻一搭病床上男子的脉象,脉象狂乱,确定为癫狂无疑。她转过身来,柔声对老汉说,“贵公子此乃癫狂之症,并非鬼上身。老丈可容小女子一试?若小女子不得其法,老丈再另谋他处也不迟。”

那老汉将信将疑,看着梵羽佳。“如此说来,就有劳姑娘,哦…有劳医师了。”

梵羽佳拿出一袋银针,走到病床之前,但见那病人扭动激烈,根本无法上针。她心念一转,伸手往那病人头顶“百会”穴一拍,一股柔和的内力传了过去。“百会”乃人体大穴,是三阳五会之所,手足三阳经及五脏六腑的气血皆会于此。梵羽佳这一拍,将内力送到病人经脉之中,那病人阳气大盛,身体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神志尚未完全清醒。旁边老汉一看梵羽佳出手,“啊”的一声惊呼,要上前看个究竟。梵羽佳示意他稍安勿躁,老汉只能止步,看着梵羽佳招呼几名壮汉扶着病人悬坐于床沿,掀起衣袖和裤脚露出手足的大部分。梵羽佳取出银针,出手如电,将十多根银针稳稳当当地插在病人身上。老汉睁大了眼睛,惊异之情,溢于言表。梵羽佳这十四根银针,插入了人中、少商、隐白、大陵、申脉、风府、颊车、承浆、劳宫、上星、曲池、舌下、间使和后溪这十四个穴位。春秋时期名医扁鹊专治癫狂有十三鬼穴,除了会**之外的十二鬼穴,再加上唐代名医孙思邈用于治癫狂的间使和后溪两穴,全部被梵羽佳的银针精准扎中。

过了约半个时辰,病人神志逐渐清醒,睁开眼睛看到众人,诧异问道,“父亲,我这是身在何处?”

“我儿身患怪疾,多亏这位医师金针渡世,妙手回春。金针妙手四字,当真名副其实。”老汉大喜,走到床边说道。

病人已无大碍,梵羽佳旋即交代了饮食起居之忌,冷锋收取费用之后将众人送出诊堂,那老汉千恩万谢,率众人离去。梵羽佳有所不知,那老汉乃剑川城内有名的文人和大户赵员外。自此,赵员外逢人就夸剑阳苑的金针妙手,剑阳苑名头越传越响,梵羽佳更是被称为“女扁鹊”,上门求医问诊之人络绎不绝。梵羽佳对突入其来的关注其实还有些不适,她从未想过要做济世之人,能够安心太平就已经很满足。她也不想让外界误解,认为剑阳苑的金针妙手就她一个人,因此她有意识地低调处理,通过各种方法向剑川城的黎民百姓解释和说明能够在剑阳苑出诊的医师都技艺超群。

梵羽佳名声大振之时,点苍派和剑湖宫的合作也有了实质性的进展,由点苍派供货的店铺正式开张,也有点苍派弟子到诊堂做推拿按摩。由于剑川的百姓无人识得剑湖宫,而点苍派确实名声在外,梵心语建议剑阳苑干脆就直接打点苍派的旗号。该提议被合作双方采纳,梵心语趁热打铁开展宣传,剑川的百姓逐渐认为剑阳苑就是点苍派的一个分支。

点苍派的名头果然响亮,剑阳苑售卖货品的店铺很快就打开局面。由于这里货品种类多,众弟子态度又好,客人络绎不绝。点苍派押送的弟子每次都带越来越多的货品,仍然还是供不应求。眼见业务发展顺利,各弟子的精气神都越来越好,社会交往能力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杨栩之觉得剑湖宫走出封闭的第一步已经完成,心头一块大石终于可放下,觉得自己基本上完成了梵素临终时的重托。他静下心来的时候反思点苍派和剑湖宫的变革,找到了一些异同。

点苍派和剑湖宫的相同之处:

一、双方对变革都有一定的紧迫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剑湖宫众弟子的紧迫感更强,因为剑湖宫面临的是存亡的挑战,因此杨栩之不需要做太多的动员。

二、双方都以自身现有的资源为推动变革的基础。点苍派的资源更多,但是点苍派规模更大,因此变革需要的投入也更多。

三、双方都通过具体的、有明确边界的工作来落实变革。点苍派通过护院和物品押送业务,而剑湖宫通过开办诊堂和贩卖货品。

四、双方都注意取得阶段性的成功,并以此为基石提振信心,迈向更大的成功。

点苍派和剑湖宫变革推动者的不同之处:

一、点苍派有以柳如风为核心的团队在推动变革。柳如风的统率力要更强,而团队精诚团结能确保变革得到全方位的推动。

二、剑湖宫的变革基本上由杨栩之一个人在推动。由于剑湖宫规模更小,面临的风险更大(对变革的抵制相对弱小),弟子之间也更为团结,因此杨栩之的统率力已经足以胜任。

点苍派和剑湖宫变革实现路径的不同之处:

一、点苍派的变革基本上没有借助外部的力量,而通过内部资源的优化和重组来实现变革。同时,由于点苍派规模更大、组织和业务也更为复杂,变革很难一蹴而就,多轮变革才实现了预期的效果。

二、由于剑湖宫相对弱小,内部资源有限。变革的方向更为精准,聚焦于众弟子的擅长(比如:针灸),并在更大程度上借用了外部,即点苍派,的力量。杨栩之个人经验和能力的不足是导致剑湖宫反复变革的主要原因。

杨栩之也想到了柳如风要求各位长老所做的关于门槛、供应、客户、替代和竞争五个力量的分析,觉得这五个力量基本也适用于剑湖宫。剑湖宫在开展业务之时,也需要考虑这五个力量之间此消彼长的动向和其对业务的影响。同时,剑湖宫还面临一个新的力量,这就是合作伙伴的力量。由于当时的点苍派在洱海周边的力量非常强大,基本上可以不考虑合作伙伴。但是,当点苍派设立“远端”分派之时,在六节度二都督却没有那么大的势力,必须要借助当地合作伙伴的力量才会发展得更好更快。

剑湖宫和点苍派的合作有力推动了剑湖宫的发展,而这对点苍派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福音,点苍派得以毫无风险地开始了货品贩卖和医疗养护的业务。剑湖宫和点苍派在合作中取得了双赢,而双赢的机制正是合作的基础。杨栩之觉得合作伙伴可以作为第六个力量,进入到五力的分析系统之中,使得分析更为完善。合作伙伴如同战场上的友军,如果合作伙伴的力量更为强大,开展业务就会更为顺利。

剑湖宫逐渐走上正道之后,杨栩之觉得剑湖宫已经摆脱了习俗的阴霾和闭塞的枷锁,迎来了蓬勃发展的春天,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稍微放松一下。他一直挂心着段思平临别前的嘱托,但是又一直抽不出身来去寻访一下剑川节度石宝山附近的石匠。现在,他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好像稍微轻了一点,就带着梵羽佳一起前往石宝山,去看看那里是不是确实有一些技艺超凡的石匠。

石宝山位于剑川节度西南方,因山上的红砂石成龟背状裂纹,如狮似象像钟,得石宝之名。石宝山山体以石为主,有多处石壁,可以开采出性质和形态各异的石料。从南诏初期,就有些民间的石匠在石宝山开凿石窟,至今石窟已经小具规模。两人看到一些已经完工的菩萨石雕,都不仅惊叹于造型之生动,衣饰之华丽,神态之隽逸。两人在香火最旺的菩萨石雕之前逗留了一阵,终于遇到一位来拜佛的乡民,便上前询问这些石雕出自何人之手。那乡民称石宝山山脚有个白蛮村落石龙村,村里有一些手艺高超的石匠,石宝山的石雕和石刻就是出于那些石匠之手。

依循那乡民的指示,两人来到石龙村,看到村口有一个大湖,各家各户的房屋都盖得有模有样。石龙村既靠山也靠水,山上盛产各种山珍,湖里也有大量的鱼虾,村民十分富足。村里的房屋、畜舍、坟冢、牌坊、龛位等等都是就地取材,以石为基,这也使得村里大部分的男子都有一手石雕的好手艺。其中有几个老石匠,技艺已经炉火纯青,无论是花鸟鱼虫,还是男女老幼,都雕刻得栩栩如生。杨栩之和梵羽佳拜访了几位技艺精湛的老石匠,看到了他们的杰作,都觉得眼界大开。

杨栩之感慨收获颇丰,可以向段思平交代了,就与梵羽佳返回剑川城。梵羽佳对这个有山有水,民风淳朴的小村庄颇有好感,离开的时候依依不舍,时不时回头张望。她从小就遁世,虽然现在不得已回到凡俗,心中依然向往那一份宁静和超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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