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唐婉的心像是触碰到了温暖的阳光,感动不已。她的坚持,她的痴心因为他一句“我爱你”而变得有意义。
关键时刻,唐雪却进来了。
“唐婉,五分钟到了。”
于是唐婉只能不情愿地把手机交给她。
“……谢谢。”
“哟,原来你也会说这两个字呀,看来那个许晨阳对你是真的很重要。”唐雪这个时候还不忘冷嘲热讽。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还是谢谢你。”
“免了。”唐雪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夜已深,唐婉带着对他的思念进入了梦乡。
从那以后,唐彦闻加紧了对唐婉的看管,他给了她一部已经安装了监视系统的新手机,还派了个人时时刻刻盯着她。唐婉觉得这实在是蛮不讲理,但又不能反抗,爸爸仿佛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疼她的爸爸了。
就这样,唐婉和许晨阳再没有任何来往。
熬过了一个月,唐婉终于等到了“逃跑”的机会,监视她的那个人吃坏了肚子,一个上午已经去了三次洗手间,唐婉抓住机会,趁他第四次去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唐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思念。
今天刚好是周末,唐婉直接去了许晨阳家里找他。
然而许晨阳并不是一个人在家。
“所以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许晨阳收起消毒水、酒精以及棉签,问道。
他旁边坐的是满脸伤痕的虞可欣。
“不知道,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虞可欣眼神涣散地说,“我把这事告诉爸妈了,可他们只是骂了任韬一顿,他们走后……”
虞可欣不敢再说下去,她紧紧握着手,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这本来是你的私事,我不该插手,但……”
“晨阳,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晨阳见她原本细嫩的脸上青一片紫一片,莫名觉得心酸。
“他这样对你,你完全可以起诉他。”
“我也想过,但是我爸妈的公司要靠他才能运转,如果我跟他离婚了……”
“又是为了利益,”许晨阳长叹一声,“那你要我怎么帮你呢?”
“晨阳,我……我也不知道,我感觉自己要崩溃了……真的要崩溃了,有好几次,我都想从阳台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可是……”
虞可欣说着说着就泪水涟涟,控制不住地抽泣。
“别哭,”许晨阳用纸巾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你这刚上了药,眼泪会让伤口溃烂的。”
虞可欣突然握住他的手,感动地说:“晨阳,你还在乎我?”
许晨阳把手收了回来,漠然道:“你别误会,我这是职业病。”
虞可欣哪管什么病不病,一下子扑到了许晨阳的身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你干什么?快放开。”
许晨阳很抗拒地拉扯她,着实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晨阳,对不起,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吧,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不行,”许晨阳义正言辞地拒绝,“你放开我。”
没想到虞可欣非但不放手,还得寸进尺,在他的脖颈间吻了又吻。
许晨阳终于被她的行为激怒,一把将她推开,冷着嗓子说:“虞可欣,你别太过分。”
“又不是没做过——”虞可欣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让许晨阳有种想扇她的冲动,这时,他看见她的脸色变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外。
许晨阳也默默地转身望去——唐婉僵在那里,泪眼朦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婉儿?”
许晨阳还没来得及上前,唐婉已经转身跑了出去。
许晨阳快步追上了她,拉着她的手,“婉儿,你听我说。”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没聋也没瞎。”唐婉第一次对他发火,真真正正的发火。
看着她眼里的泪水,许晨阳觉得心很痛,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看到那一幕。
“婉儿,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和虞可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那她为什么还来找你,为什么还跟你纠缠不清?”
“没有纠缠不清,你误会了——一时半会儿我也解释不清楚,总之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唐婉忍住泪水,想要离开,她现在不想听这些话。
许晨阳从后面抱住她柔弱的身躯,力度大得像是要融入骨血,他哑着嗓子说:“你不相信我?婉儿,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吗?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来看我,对不起,让你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唐婉的眼泪像是决堤一般流淌,愠怒,委屈,悲伤的情绪一波一波地袭来,冲击着她的理智。
她挣脱开他的环抱,“对不起,晨阳,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吧。”
“婉儿……”
电梯来了,唐婉走了进去,而许晨阳却愣在了原地,默默地看着她,眼里无限留恋和无奈。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许晨阳感觉有一滴冰凉的东西滑过脸颊,他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流泪。
许多年以前,在他看着父亲弥留的时候,在他亲手拔掉了输氧管的时候,眼泪像大雨滂沱,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本以为,不论今后经历了什么都不会再落泪,是他失算了。
谁都没想到,这一分别,再见之时已物是人非。
许晨阳的母亲李雯生日在即,本来商量的是回家过,但是李雯在法国的一个设计项目出了点问题,她实在走不开,于是许晨骏决定全家一起飞往法国,当然许晨阳也必须去,毕竟他和母亲已经四年没见,而且这还是母亲的六十大寿。
就在许晨阳上飞机那天,唐彦闻因为食物中毒而住院了。
唐彦闻的情况相当严重,被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快要不行了,经过医生不懈的抢救,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但是他全身已经僵硬了,动弹不得。
唐婉已经在病床前守了两天两夜,没有休息,没有吃东西,甚至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生母早逝,二十多年来,一直是父亲在拉扯她,虽然平时因为一些事情有点摩擦,唐婉还离家出走过,但是血浓于水,父亲可以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怎能不着急?
除了婚姻大事,无论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爸爸都会满足她,可是她从来没有尽过为人子女的义务,总是任性。
到了这个时候,亲生父亲性命垂危,家族企业摇摇欲坠,唐婉才明白自己以前有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