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脚抽筋了!”
“救人呐!”
鲁畅卖完鱼,正要去对岸买点酒,绿豆粉丝,白糖,本地有名的小籽花生准备好夏收时的吃食,那时忙起来就没空买了。
走到桥头时,看到有人在桥左上游那边指着河里在喊有人溺水。
拨拉开人群往下一看,河里有俩人,一人在仰泳这人他认识,是对岸杨家的人,另一个正在旁边挣扎,要知道溺水的人,在手里是乱抓的,只要抓住了就不放,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要是缠上俩人都得完。
鲁畅马上放下酒瓶,脱下衣服主要是怕兜里的钱湿了,回头跟和他一起的村里人交代一下,让其看好衣服,毫不犹豫的从桥头跳下去,脚下头上。
“嗵!”
此时杨平安己经被惊醒了,睁眼一看,发现有人溺水了,就在自己旁边,正在水里手脚乱舞,不时咕噜噜地喝口水,当即一猛子扎入水中,潜泳至杨锦荣的后面,伸手托住他后背,打算把他托出水面,手刚一接触他后背,杨锦荣像触电一样,整个人僵硬了。
“对!对!手穿过他胁下,让他仰躺着,头出水面就可以了。”
耳边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在教他急救溺水人的招数,照着说的方法,双手从后背插入他胁下,让其仰躺着头部露出水面,稍微辩别一下方向,双腿一蹬,象鱼一样向北岸水埠头游去。
“别让他的脚离水,让他平躺在石板上,不然他的魂会回不来的。”有人在岸边七水八脚的帮着把杨锦荣拖上岸来。
平安把人放平,一段心肺复苏的记忆浮现出来,以前他没有学过,但现在猛然间浮现出来,就象是这记忆本来就是他的。
左手按着胸口,右手搭左手背上,一下一下的按压起来,和别人不同的是,他是暗劲高手,劲力透过肌肉直接作用到心脏上,相当于捏着心脏让它重新跳动,七八下之后,杨锦荣心脏开始跳到,重新开始呼吸了。
“麻烦你们让让,让空气流通起来,有助于人恢复。”边上的鲁畅在边赶开看热闹的众人。
鲁畅退伍半年多了,县武装部还没有给按排工作,实在是这几年精兵简政,退伍的人太多了,人人都想留在事业单位或者是国营企业工作,都不愿在乡镇企业工作,他也一样,他一直想进镇里酿造厂工作,离家近工资高福利好。
上次让他去蒋村瓷器厂工作,他拒绝了,因为这厂在镇上名声很差,前几年挖走山前村的窑头师傅,让还红火的瓷窑倒闭了,瓷厂的工人每月都来镇上闹生活费,他要是去了那里,非得给镇上的人给骂死。
看到落水的人已经醒了,就指挥看热闹的人让让。
“哵哵!”杨平安给他小叔两巴掌。
“醒醒,赶紧醒醒,等一下我妈来了,你要麻烦了。”正说着,远处传来一声。
“平安,荣头,贵子,你们在哪里?”
郑洁正在门市部里帮忙,今天特别忙,今天是老酒涨价的第一天,从三毛六直接涨叫五毛六,每个来买酒个人都要问为什么涨价了,为什么限购,每人只能买两斤,一个个解释过去,喉咙都发干哑了。
她这个门市部经理都出来站柜台。
“昨天不是三毛六一斤嘛,怎么今天涨价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指着挂在墙上招牌说。
“啊哟哎!您不是本地人吧。”郑洁接口道。
“好眼力,我是县城机床厂的。听他们说这里卖酒,不收酒票,还便宜,昨天他们说才三毛六一斤,怎么今天就涨价了。”中年人慢条斯理的道来。
“您可能不知道,每年过大暑了,老酒就算是陈酒了,陈酒的价格当然不一样的,还有呢,昨天以前买酒都要用酒票的,为了支持夏收夏种,从今天起到立秋半个月内都不用酒票的,但是呢?每人都只能限购二斤。”
“怎么去年只涨到四毛八,今年多涨价了八分?”后面在排队的某人问道。
“您说笑了,现在什么不涨价?老酒县城糖酒烟里用酒票也得六毛多一斤,这位同志是县上人,你们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这到是,我就爱喝这一口,一个月发的酒票才几斤,省省一个星都顶不住,去买私酒最贵买过一块一斤的,一天得喝两顿,省着喝一顿一盏(二两半),一个月下来钱花不起啊!同志,能不能通融一下,多卖给我几斤?”中年人求道。
“对不住啊!这是厂里定下的规定,我们可不想犯错误,同志发票呢?”
“在这呢。”
杨菊花挤上前来“行了,这是你的酒拿着。下一位!哎呦喂!你还没开票呢,去那边排队开票,开了票过来沽酒,后面排队的,沽酒要先开票,没开票排这里没用的,去那边排队。”她泼辣对后面的人挥挥手。
立刻队伍中有人出来,急急忙忙去那边排队交钱开票去了。
中年人提着酒壶,刚从门市部出来,马上有个老太太拦住他。
拉着他的手说:“同志,你要买酒吗?”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问道:“酒好吗?”要知道买私酒的很多都是自家酿的,质量跟厂里的不能比的,他吃过亏的。
“一看你就是老手,我又不酿酒,酒是厂里的,我有内部酒票,拿酒票去沽酒就行了。”老太太停了一下。
中年人明显不相信的盯着老太太。
“大兄弟,你什么眼神,我可是厂里人,现在不过是退休了,我家就在这街上,哝!就在上街头豆腐店隔壁买酱菜那家。”老太太指着西边说道。
这老太太是郑洁的大姑,原来是老街上开酱园的,五几年公私合并,和老伴进了酿造厂。
说起来她和老伴简直是七世怨侣,老头是外乡人姓邵,人称邵酱瓜,当年自从郑老太太嫁给邵酱瓜起,没有一天不吵架的。
从解放前吵到解放后,吵到公私合营,再吵到他们女儿儿子出生,直到前年七十多岁的老头过了,老头临死前,原来是病秧秧躺床上很久了,头天晚上喊热,彻夜不睡让她打扇,为这事跟老头吵了一架,那天下午,在外地工作的儿子回家了,喂了老头一顿饭后,当天晚上七点多点就死了。
自从埋了老头后,儿子也回单位上班去了,从此以后老太太很少出门了,整天在家里折纸元宝,一年后,她儿子带对象回家来,才看到家里全都是纸元宝、纸钱,所有的房间里都是,只留下一条通向老太太卧室的小巷。
第二天,他儿子叫上嫁在海边东片镇的姐姐姐夫,去岩下村岩头庙找道士批了阴间地基,找来糊纸匠扎好纸屋,人连夜把房间里的纸元宝,纸钱运到岩头庙,当天晚上偷偷的烧了。
道士骗老太太他们在阴间有房子了,以后她过了,可以去住,特地用红纸封了钥匙,交给她儿子,她过去后要烧给她让其带上,去了地下可以开门。
不管是真是假,自从那天之后,老太太精神好起来了,儿子回外地前,请他舅舅家的小儿子也就是表兄两夫妻住家里照顾她。
去年的时候老太太还去过厂里闹腾过,说她们家她和老头退休后,没人顶替进厂,一定要让侄子夫妻顶替进厂,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的,反正是侄子两夫妻去县上批了个体户执照,做起酱菜买卖,从那时起老太太有了用武之道,整个人恢复了原来的精明。
甚至于做起了,酒票买卖,厂里内部每人每月五斤酒的福利,她去那些不喝酒的家里收酒票,再转买给需要的人,赚取差价。
今天就是呆在门口找那些有钱爽快的,中年人明显是这类人。
就在这时,葛二媳妇火急火燎的跑进门市部。
“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