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朝玉里眼前被一层白雾缠绕,云雾散去,只见他好似回到了与苏六初见时,过往像一幅冗长的画卷缓缓地展开。
朝木在一旁看着那人控着那白雾在朝玉里的头边萦绕,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那人方才收回手,朝玉里的头便垂了下来,双眸紧闭,眉头蹙着。
那人转过身来,是个长相妖艳的女子,眉间轻佻,便露风骚。
“好了,日后他便会将我认作苏六了,我通过他的记忆习得那苏六的脾性,应是能学个七八分像的。”
朝木点点头,退出房去。
——
丰律修将被想要逃跑被侍卫抓住的苏六带回院子,一路上苏六皆是低着头不吭声。
“你要回去?”
“回去找朝玉里?”
苏六撇头到一旁,点了点,她待在这院子里已是要半月了,丰律修怎么留她留得那么久。
“你莫不是被囚惯了,他现下已经有了新的侍女,不再需要你了。”
“让我回去。”
“你回去,和他囚着,你还不如想着怎么放他出来。”
苏六转头看他,眸色一亮。
“你有办法?”
“你听我的话,我自有办法。”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苏六想让朝玉里出来,每当朝玉里听她讲外面的事的时候,他才不会硬装老成,自然地流露出孩童的求知的情态。小少年湛蓝的眼睛眨巴,可爱又可怜。
但没想到学完丰律修口中的“办法”过后,已是两年过去了,丰律修将她放了出来,天下着大雨,路边的人皆喊着祭司保佑,她施了个法变成了一只鸟冲进雨中。
她向来少出门,在偌大的王城里,飞了许久才找到了王府,她向落梨园飞去,用所习得之术却探不到结界,她落在一棵树上,没看见朝玉里,也没看到落景姑姑,只见有一个美艳女子在原是她的寝房里梳妆着,她真的很美,眉目含春。
“他现下已经有了新的侍女,不再需要你了。”丰律修的话回荡在她脑海里。
看吧,果然,见了好女子便连她都忘了,都不见他来寻一下她。
一只鸟歪歪扭扭地飞着,撞上了施法归回的朝玉里,朝玉里将鸟儿托起放在眼前看,柔柔的力量将鸟儿包围。
莫名熟悉的感觉,苏六懒懒地侧开眼,就是一个黑袍人,他将自己裹得严实,脸上带着银质的面具,眼眸是一种很深邃的蓝。
她一对上那眼眸惊了一下,但摇了摇头,朝玉里的瞳孔是浅蓝色的,并且也没这人高大,那熟悉感是错觉吧,苏六扑扑翅膀走了。回了梁府,回到了丰律修囚居她的院子。
丰律修在门口长廊上观雨,苏六点地成人,冲上去锤了丰律修一拳。
“他的结界早开了,你为何不告诉我?”
“我倘若告诉你了,你还会认真学吗?”丰律修反问,掺杂了几分难以察觉的苦涩。
是了,她不会。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要你做圣女。你好好听我们的话,余道长便会继续为你母亲治病。”
“你真的是个混账。”
苏六苦笑,对着丰律修的脸又是一拳,丰律修站着不动,受下了那一拳。倘若是两年前,她怎么敢这么对他,但变了,先前她喜欢的丰律修变了,两年的相处,他皆是阴谋诡计,他的远大志向,对权力的渴望追逐。当年,算是她痴心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