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大夫府
杉醉终于见到了这几年心心念念的人儿,少年的眸子依然如几年前般清澈,只是眼底在看向他时隐隐间有一丝悲伤划过,还有些晦涩,杉醉不懂,却无从问起。
室内一片寂静。无人说话,最终还是杉醉开了口。
“小孩,你......”杉醉看着温如酒,少年却始终不敢与他对视,星目倏忽间变得灰暗,停顿半晌,才艰难着继续说出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离开他,又为什么不去找他。
温如酒没作答,低垂眼帘,遮住了那炙热的爱慕,目光不自觉飘向了杉醉背来的荆条上,这么多,一定很沉吧,他有没有被刮伤,有没有......
杉醉见他迟疑着不吭声,心中好似被这荆条划过,密密麻麻,钻心的疼,他不去理会,又哑着嗓子发声,“好,小孩,我不逼你,我永远也不会逼你,等你想通了,就来找哥。”
语罢,似乎是怕被拒绝,更怕连这最后的救赎都不给他,径直走出大门,落荒而逃。
温如酒待他走出屋门后,终于抬起了那张已经苍白的不像话的脸,看着杉醉的背影,略显留恋。
好久没有见了,哥,你一定被我气到了吧,我不会去叨扰你的生活了,你一切如常便好,你那么好,值得最好的。
一步一步,温如酒看着杉醉走出了府门,不舍地收回了视线,闭上了眼,缓缓叹息。
为什么要回来呢?他问自己,心脏却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大概是是因为,舍不得哥吧。他听见自己的心这么说。
他睁开了眼,双眼中茫然一片,他好像又听到心和自己说,你只远远地看着便该满足了。
杉醉回到府上,略显狼狈,嘴角却罕见地上扬,他想,自己应该高兴,毕竟,小孩过得很好,可嘴角的弧度,却有几分僵硬。
杉醉不想思考为什么,他,有些乏了。
将相和的美谈被百姓们议论纷纷,杉醉走在街上,深感欣慰,至少,他没给那些人攻击他的借口,没给小孩拖后腿。
然,好景不长,一月的时间足以让杉醉离开京城。
终于还是到了那天,杉醉因为功高盖主,被君主下令驻守边疆,若无传唤,不得入京。
杉醉无话可说,回府后稍收拾一番后就去了上大夫府。
温如酒没在,进宫面圣了。
杉醉知道,这是故意的,小孩故意避开他的,无奈的扯扯嘴角,拿出纸来,缓缓落笔。
温如酒回来时,杉醉已经走了,他看着那封信,几欲落泪,他想,还是不行吗,他方才就是进宫找圣上劝圣上收回成命的,最终仍是无果。
杉醉给他的信上,几处勾抹得不成样子,温如酒不敢看,却近乎自残的一字一字抛开,组合,却发现,信上根本没写多少内容。
杉醉应当是笃定他会去送他的吧。
五日后
杉醉身着那许久未穿的铠甲,那背后的披风红的张扬、耀眼。
温如酒到底还是没来,杉醉眉眼间难掩失落与落寞,最后看了一眼这京城,翻身上马,动作迟缓,却仿若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温如酒站在远处上大夫府的房檐上,看着那道炽烈的身影渐渐消失,歪了歪脑袋,清淡隽逸的脸上眨眼间出现了泪痕。
什么时候对哥产生这种龌龊心思的?他想。
也许是那日初遇时他的关心打乱了他的心吧;也许是他抱回小动物时的宠溺扰动了他那颗破碎的心吧;或者是他那温柔让他溺毙进去了吧······他听见自己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