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被止戈扛着走了,临走前没骨头一样搭在他肩膀上,努力克服地心引力抬起头看管家小少爷的手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弧度弯曲着,原本朦胧的眼睛更是酝酿出了泪珠,嚎了个惊天地泣鬼神。
于是我感叹一句,还好没出人命。
哎那这样赵一禾会不会命丧当场啊,我这剧本虽说演的很是顺畅,但好像忘掉了管一管可怜的赵一禾的死活,于是我随意捏了个诀搞出个小纸人,让他拽着赵一禾还有可怜的老鸨跑掉。做完这些事后,我就安安心心低下头靠在止戈的肩膀上,嘴角一不小心越弯越往上。
“我当真是着了你的魔。”止戈不知将我带到了哪里,我只觉得有周遭的空气很是温存,像极了在湖海边漫步的感觉。
我明晓得他为何这么说,心中还有些美滋滋,但作为一个装聋半哑的好手,我将头微微偏一偏道“说话需要注意一点,我本来就是魔。”
下一秒还来不及思索再如何戏弄一下他,只觉肩膀受力后倾,整个身子顺着倒了下去,本想着可能会撞到头要反抗一下,回首才意识到止戈将他的大爪子搭在我的后脑勺,这倒的不仅超级舒服,而且还很是温暖。
我就这样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总觉得他的眼睛好看,不过以前总是没有颜色的漫不经心,白白浪费了他瞳孔中凝聚的光,而现在,许是有些愠怒的缘故,他的眼睛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洛余。”他的声音又低又轻,“就在此处,你对我说‘今后有我’。”
说实话,我有些期待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可过了不过一日,便要将我塞给旁人,还为自己找好了下家。”他说的很是咬牙切齿,于是我就连带着思索了一下莫不是玩的有些过了,“原你是存心戏弄我,偏我还甘愿被你戏弄?”
“你刚刚说什么?”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止戈忽而变了神色,许是明白了些什么,但仍道“你存心戏弄我。”
“不是这一句。”我笑得更是开心。
也不知止戈是觉得我过于没心没肺气着了,还是突然就看破我这足智多谋的本质。
我是不会告诉他,进烟雨楼那一刹我便明白了兄长为何不允我踏足,于是就找了个借口试试止戈的醋劲,至于赵一禾的憨憨点子一方面是真想赚钱,一方面是更想试试止戈的醋劲。很是开心我成功了,而且成功的一塌糊涂。
作为一个有啥心事送树洞的佘山留守儿童,我虽说知道自己对止戈没安好心,但是万万不会直接去问他觉得我如何如何,自然是要借助某些东西给他试出来啦。
作为一个憧憬自由意愿的魔,虽说凭修为把止戈直接强了然后绑在佘山不是不可以吧,但还是要贯彻一下自主自愿原则的吧,别太霸道了,但是好像试试也不是不可以,算了作为一个姑娘我还是小鸟依人一点吧,可是实力不允许啊。
不行,都怪我过分优秀。但是我能看上止戈,说明这厮也是有点优秀的。
哎不对,我就内心戏了一会,这人怎么就把眉毛皱起来了,然后好像更气了。我正准备说点什么来挽回一下这种尴尬的处境,我这两个嘴唇就被堵住了。
也不知这人哪里学来这么娴熟的技巧,搞得我脑子里只剩温存这两个字,实在不是因为我没文化,这圣贤书关于这方面的描写是真真少得可怜。
他的唇畔就搭在我的唇上,似乎想要把我的嘴堵住,而后时光逝去的慢,万籁中听到了他的声音“你在试探我。”
“可笑我明白后竟不气,甚至还有些庆幸你非是真的不在意。”我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在闪,能在鼻尖感受到他的鼻息,我真真切切是赌赢了。
“那你要不说点什么?”我问他。
“还要我说什么?”他反问我。虽说这话很是隐喻但也暴露的差不多了,可我哪是呢种随随便便就能知足的人啊,有些东西还是直接听到的比较好,比如。
“说你喜欢我啊这类的好听话。”
他将头窝在我肩处,更将我抱得紧了,“你戏弄我。”
于是我抽出一只手来,手指抵着他的额头硬生生把他弄开了,“你不说我不罢休的,就算跟你打一架我也得实切的听来了。”
止戈借力翻过身来,手肘在瓦砾上,“你先说。”
我便转过头,好啊这厮学会反套路了,但想想毕竟是我亲自挑中的,智商出众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于是,我对他用起了爪子,先把两边脸揉一揉,而后捏了起来,让这厮的唇畔拧成两个粘合在一起的圈圈。
“我喜欢你。”
我说的声音很小很轻。
或许是几百年前第一次见到止戈开始,又或许是一月前存心搭讪开始,谁说的清呢?
从前读的话本子要么是日久生情要么是一见钟情,那我对止戈,应当算是一见钟情再加上日久生情。毕竟,他是我看过第一眼就想再看第二眼的人,也是我唯一想用上旁门左道的法子来求证是否于我有心的人。
所谓喜欢,总要是互相的才行。若单单只是我喜欢他,那不如不再纠缠各自欢喜,毕竟一个人的喜欢是一个人的事情,再牵扯那么多的自作多情或是曲解误会也无用,还是一别两宽来的实在。
但是既然我晓得他对我有心,那无论如何我是粘定了。
他抓住我的手腕,剥离在他脸上摸鱼打鸟的指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嘴巴贴了过来。
这厮上瘾了是不是?
算了,其实我也有点上瘾。
而后,他抱着我在烟雨楼的楼顶上聊星星聊月亮,我也想跟他聊聊诗词歌赋,奈何我对诗词歌赋的见解过于纯粹,好像有点冲击他的世界观,于是他打算放弃了。
比如。
我:“你不觉得咱们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还得来点诗词歌赋吗?”
止戈:“不觉得。”
我:“好,那咱们聊一聊吧。”
止戈:“既替余以蕙镶兮,又申之以揽茝。”
我:“要是我也怪这个大男人化妆,化妆就算了,还画的比女人都漂亮。”
止戈:“。。。人家说的是他的整治理想被别人诋毁了。”
我:“噢噢噢。那也可以理解啊,人家好好的财路被断掉了,当然得骂一骂,吹吹风啊什么的。”
止戈:“这似乎不是重点。”
我:“可是这很合乎常理啊。你看站在各自的立场上都说的通,屈原他委屈,自己为民谋福祉结果被陷害了;骂他的人也委屈,我好好当个官你怎么就非要跟我对着干。于是两个人就干了起来。但是实话说屈原还是骂的对的,毕竟像那种刮凡人油脂的哎对就像那个管家,还是能少一个少一个吧。凡人本来就生活不易,不能修行自然不会辟谷,不会辟谷自然得要吃的,要吃的自然要去买吃的然后就要挣钱,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还得被别人搜刮了,听听就觉得惨。”
止戈:“那你不如帮帮他们?”
我:“帮什么帮。凡人有凡人的生活状态,若是我随随便便帮他们解决了生活难题,那如何上进啊。若是我啥事不用干就吃饱穿暖的,我一定就赖在床上睡到地老天荒,那多荒废时光啊。”
止戈:“其实也不一定是人人都睡着的。”
我:“好,那就算他们还有些梦想。可是活着总要是负重前行的啊,唉你别这么看我,我也是有点责任的。比如?比如不让父亲与兄长担心。唉你那什么表情,这个责任也是很大的好不好。算了跟你说不通。所谓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有压力才有动力。若是只享乐,那回想起来该多无趣啊。”
止戈:“说不定还真挺有趣的。”
我于是又对他的脸伸出魔爪,“你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就非要与我抬杠是不是!就非要和我对着干是不是!”
我看得到,止戈眼中全是我,“好了,别闹。”
我别过头,“也不知谁在闹。”
止戈轻轻笑了笑,从背后抱住我。
“对了。”我道。
“怎么了?”
我回头看他,满目惊悚的感觉“我好像忘了赵一禾了,你刚刚打的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他把赵一禾怎么怎么地了我可就罪过大了。虽说我留了术法护她平安,但还是得回去看看。”
“嗯。”止戈应我。
而后我就拽着止戈从烟雨楼楼顶一跃而下,踏着沁湖的水,顺着我留下术法的痕迹找了过去。
一找回来我就后悔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洛余!!!!”赵一禾撕心裂肺的吼着,止戈用手按住她正打算冲过来的头,而我在止戈身后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这厮真是太吵了。
“你把我带走的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把银票捡走啊!现在的收成还不如搭进去的钱,你说怎么办!”
我捂住耳朵,从止戈身后探出头来,“我这个冤大头都不生气,你气什么?”
赵一禾决定放弃挣扎,自袖袋里把仅剩得银票甩出来给我“我张罗大半天一毛都没挣到啊!”
“其实你要是自己留着,不告诉我也是可以的。”我笑了出来。
赵一禾瞪我一眼,两手叉腰对着天大哼一声。
然后,原本被赵一禾甩出来而我和止戈都没有捡的银票长了翅膀一样飞出来到了赵一禾头顶。
“你留着吧。”
赵一禾一把把银票抓下来握在手里,那一瞬间我有些心疼这些可怜的银票,都被攥的不成样子了,“现在有钱也没用!因为你我得罪了管家,管家你知道吧!管家啊!以后我在大殷是混不下去了,但我还有血海深仇没报呢!”
“哎呀血海深仇哪有活命要紧是不是?”我走过去,因现下是女儿身,身量与赵一禾差不了多少,只得将手抬老高去摸她的头“就去别的国家用这些钱混一混,大不了开个青楼妓馆嘛。”
我看到赵一禾睫毛上夹杂的水珠。
我似乎也能想象到赵一禾经历了什么,原本团圆美满的家一遭消散,只留下一个没有任何倚靠的女子。
“其实你打了管翀我还是挺开心的,毕竟我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他。就算不是我亲自打的,但也是我一手促成的,也有我一份力。”
“若我是男子就好了,那我便能去科举。什么文状元武状元我都给拿下,等我有权有势了还怕管家?”赵一禾说咬牙切齿,但介于这人声音过于柔美娇嫩,导致听起来感觉十分的娇嗔以及可爱。
这时我突然看止戈:“赵一禾说得对,惹了这么一个大头鬼大约是不好混下去了,但是我还得呆在这处凡世免得兄长事处理完了来寻我时找不到心急。所以,咱们要不混个官玩玩?”
止戈:“且说你打算如何混?”
我的眼光直勾勾的瞥向赵一禾。
赵一禾略有些不知所措,“咳,最近在招揽武状元,可以试试。”
我:“武状元?不用背书打架就行的那种?”
赵一禾吞吞吐吐:“其实还是要背的,兵法谋略都得考一考。”
我看向止戈,语重心长:“路漫漫其修远兮,背书就全靠你了。日后赵一禾当你婢女,我当你军师。”
止戈微微思索一下:“你不如做我夫人?”
我脸不红气不喘:“夫人只能呆家里,还是军师好,能跟着你到处晃。”
止戈:“那在家里当夫人,在外当军师好了。反正你会变化。”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也行。”
赵一禾:“。。。我造了什么孽。”
赵一禾在角落里画圈圈画够了,两眼摸黑突然窜出来打断了我与止戈之间甜蜜的眼神交流,“参考也是要有条件的。要过了引试,解试,省试方能进殿试,殿试过后的榜首才称之为武状元。”
“然后。。?”
生无可恋的赵一禾:“虽说最近刚好有殿试,但名册上没有你二人名姓再如何武功高强都是白搭。若是正经去考,怎么都得个三五年才行,你还是省省吧。”
我看着止戈:“不如咱们找一个高不成低不就,家境也一般般不被人记住的替了。帮他考个武状元光宗耀祖一下?”
赵一禾:“欺君之罪啊哥哥们!”
止戈点头。
我:“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