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呐!瞧一瞧看一看啦!新鲜出炉的热包子啦!一文钱就能买到的热包子!快来看看了!”
“糖葫芦喽!卖甘甜爽口糖葫芦串咯!”
“卖青菜!好吃便宜的青菜!”
“……”
商都的福惠街一如既往的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街道上商人的叫卖声和人们的讨价声此起彼伏,与蒸包的热气、清晨的雾气、不知名的空气中的甘甜混杂在一起,给人扑面而来的满满的烟火气息。
“这商都的福惠街可是全国有名!想必妹妹也听说过吧?在这福惠街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妹妹要是有空,可以自行到这街上随便游玩!到时候我会派一两个家丁贴身保护你,妹妹便无任何危险!”
“是有劳兄长担忧,紫荆哪有那样好的福气?不如交给未来的嫂嫂来消受?”
“哈哈!你是我方梅的妹妹!怎么没有‘那样的福气’?!嗯?你不必去想一些多余的事情……”
一名漫步在惠仁街人群里的男子对着一旁的安静女子说道,听到他这些话,女子却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喜悦,只是点点头,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
“是紫荆多虑了……劳兄长照顾我这卑贱的妹妹……”
“哎~话不可这么说!”闻言,年长的男子摆摆手,脸上浮现温和的表情,“你就是我妹妹,不管血缘多么的淡薄都没有关系,你只要流着方家的血,就是方家的人。”
“兄长……”
男子不露厌烦的表情映在少女懵懂晶莹的眼瞳中,在湿润的眼中显得是那样的温柔。少女轻轻地笑了,她将螓首偏向一旁,执起丝绢掩起自己的嘴角,只露出一双笑成弯月的眸子。
“走吧,今天我们要去福惠街的商会,还得再走一段路呢。”
“是,兄长。”
商都的豫商之所以做成遍及天下的大生意,依他们的话说,那就是懂得团结,困难时大家互相帮助,一人拉一把,困难也就过去了。大家一同分享情报,前几个月什么情况,后几个月又该怎么行动,都是豫商们聚集一起讨论出来的,所以这样豫商便有了开会的习俗。
但每次豫商们想要行动,都会由福缘会中的话语主权者们进行讨论,再令指定的联络人去通知会中的各大家族,最后统一开会。
“距上次开会有三个月,这次福缘会的张家家主急急忙忙召集开会,就宛如那热锅上的蚂蚱一般,不知是烫到了哪里?”
方梅与方紫荆一路穿过福惠大街,又在交错的路口左拐右拐,穿过几个胡同后,到一面写着“福”的墙壁前停下了脚步。
福缘会以朱色笔写“福”为暗号,但这并不是多么隐秘的事情,毕竟福缘会在商都的名声太响,几乎人人都识得福缘会,更有在福缘会开会期间,整个福惠街都会为其让路。
这本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是“福”字头顶上的文章,却是让人知道,此事怕是不简单了。
“紫荆啊,你可知这‘福气’的‘福’是什么意义吗?”
“紫荆不才,只听得古人道:‘福,佑也。’、又道‘安利即为福’,气泽丰润,有神护佑,谋得一时的安利,则可称为‘福’。”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方梅的妹妹,果真聪颖过人!不过,妹妹你可曾听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人有怡祥,承福之得,只是人有旦夕祸福。有福则有祸,此乃天道。只是不知这次是什么祸事?”
“兄长是如何看出此次是有祸的呢?”
“呵呵,妹妹还须多多磨炼呐。你看……”方梅伸出一只手指点在福字的顶上,方紫荆认真去看,发现福字最上面的横上多了一个点,虽然显得很是微小,但确实是存在着的。
“兄长,这是……”
“呵呵,猜到了吗?古时的人用‘畐’来表示‘腹’,对,就是腹部的腹,上象人首,人首上面点个点,预示马上会有不详之兆降临在头上,这样纵使满腹福气,也免不了遭受不虞之祸。”
“原来如此,那这是福缘会的意思吗?兄长可知到底是何祸事?”
“嗯……其实我也早有猜测,不过你自从回到方府就一直在闭而不出,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情也在合理之中,更何况此事知道的人本就少之又少。”
“紫荆如此孤陋寡闻,无法为兄长分忧,甚至连兄长的意图都没有理解,实在令紫荆自愧难当。”
“紫荆,你真的这么想吗?”方梅转过头来,露出晦明难辨的表情,紫荆微微一怔,然后肯定的点点头,拿认真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青年:“是的,紫荆一定勤学苦读,为兄长分担重任。”
”是嘛,你不……”
”哟!我记得你是方家的方少爷吧?怎么还有闲情在这里调戏美人?你难道忘了会里是为何召集我们的吗?”
一眼望尽方紫荆明媚的眼里,方梅的黑眼珠微微一转,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旁边横进来一句话,话里有属于年轻男子的傲气与硬朗。
二人闻言转头看过去,只见街道的尽头一名男子慢步走了过来,朝日的光辉温和充满生机,却照耀在此人的背上,他的身形轮廓柔和,却根骨凸显得鲜明。
“阁下莫非是,浮阳的周甫安公子?”
待此人来到二人近前,方梅才终于看清他的面相,男子浓黑的剑眉飞扬,眉骨突出,两只黝黑如黑玛瑙般的眼珠圆润有神,脸颊俊朗丰润,宛如天神下凡。
“正是在下,不过倒是方公子,似乎与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在方梅打量周甫安的时候,周甫安也在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他一早就素有闻晓商都方梅的盛名,甚至在自己的家乡有人说他是商都第一美男子,可是……却似乎与他认为的不一样。
只见面前的男子虽有独属于男子的阳刚之气,但脸面却透露出敷粉女子一般的白嫩明净,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而且从身上传来一阵阵不容人忽视的熏香气。
“我见古书上言:‘天下祥和安泰之时,贵族子弟,多有熏衣剃面,敷粉施朱之人,以为精妆’,可我见方公子如此年轻有成,也不像那些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游匹夫登徒子啊?莫非是在下果真认错了人?若真是如此,在下深表歉意。”
面前站着的二人,虽都为男子,却一人如天人般风神俊秀,一人像女子般妩媚多姿?
“不,周阁下并没有认错,鄙人乃是货真价实的男子,不信?鄙人自有方法证明……”说着,方梅一撩颊边的发,“搔首弄姿”地走到了周甫安的旁边,而周甫安却突然感觉某处被阴风一刺,整个脸上的笑容都出现一瞬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