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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祭师隐秘

食物将尽之时,楚易终于回到莫高集,此时的莫高集虽然已经经过战后十余日的休整,却仍然是满目疮痍,楚易没有先进入集镇,反倒是去了镇外的乱葬岗,这片凹坑中堆起一个一个的小土包,上面插着雕了姓名的木牌,这都是在与魔物的战斗中所牺牲的人。

楚易双手捧土,在一处空地堆起了三个小土包,将早已雕刻好的木牌放入其中埋好,正是高鹏、高博与猴子的灵牌。

虽然未曾亲眼见到猴子的尸身,但能够在魔月爆发最猛烈的时候,依然引开了周围的魔物,可以想象他用的便是自身血气将魔物引去了他处,自然在一群魔物的追击下,没有任何支援接应的猴子,不会有任何生路。

埋好了灵牌,楚易内心的不安与自责总算好受了些,摸了摸莫小鹿的头道:“小鹿儿,我们回来了!”他心里明白,自己这条性命又是被莫小鹿所救,若不是她牺牲自己用龟息功必了六识,此时两人怕已经饿死在路上了。

进入莫高集后,能够看到不少妇女儿童都在帮忙清扫战场,建立新的防御工事,但是比起离开的时候,似乎人气更少了,当他找到莫老爹的时候,更是大惊失色,莫老爹居然失去了右臂,这位莫高集最强大的战士,此时尽显暮年之哀。

“多亏了你,小鹿儿才能回来,没有什么抱歉不抱歉的,在这乱世之中,为了活下去,谁也不欠谁的,你这娃儿,心地过于宽厚,日后怕是要吃大亏的!”莫老爹倒是对自己成为伤残看的开,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龟息功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弊端,但是其恢复伤势的效果却也不是假的,莫老爹查看过莫小鹿的身体后,发现外伤几乎已经自愈,内腑也焕发出新的生机来,对于楚易如此不抛弃、不放弃的行为,既是感激,又是责备,始终觉得楚易并不是一名合格的战士。

这次兽潮之猛烈的确超乎寻常,既是镇长和祭师做了多项准备,还派出死士围困最难缠的尸王,却依旧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究其原因,便是在魔月消退的最后关头,出现了一名极为厉害的魔物,一只被魔化的锻体期大圆满的尸人,看其穿着应该是末世王朝的将军,身着一套黑钢覆身甲,只是头颅已经被斩去,挥舞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大斧,坐下是一匹干瘦的骨马,喷吐着黑色的气息,看似瘦弱不堪,却能背负着看似重逾千斤的无头将军来去如风。

这无头将军一个冲锋就将几名祭师连手布置的防御法阵劈开了阵脚,随即展开了惨烈的巷战,不过巷战中这散发着浓郁死亡气息的无头将军倒是有些施展不开,莫老爹与之缠斗时,发现对方不仅有着锻体期大圆满的实力,更加难缠的是悍不畏死,也没有六识,纯粹靠着生人气息进行着杀戮,正是因为莫老爹气脉悠长,生息浓郁,这无头将军才缠着他不放。

眼看着集镇便要完全毁掉,莫老爹终于一狠心,使出九松派的外功秘法碎心掌,一掌打在无头将军的心口,连吐十七口劲力,生生将无头将军盔甲内的尸身炸的一塌糊涂,那瘦削骨马却似有一丝灵智,知道危机来临,居然背着无头将军远遁而去,而莫老爹也是因此右臂吃不住如此狂暴的劲力反震,生生被毁去了,若是不截肢,这股死气怕是还要漫延,莫老爹当即便挥刀自斩了右臂,重伤之下仍旧苦战半日,配合护卫队直将魔物全部斩杀。

“此一战八百护卫队只剩下不到两百人,我也实力大降,怕是完全康复,也只能勉强达到原本巅峰时期的五六成,莫高集最惨重的损失,则是两名祭师战死,没有了祭师的阵法防护,莫高集完全暴露在魔物们的獠牙之下,当真是危如累卵,幸好你及时领悟气感,算是弥补了一些损失,小鹿儿无需你担心了,速去祭师处听候吩咐吧。”莫老爹颇有些心力交瘁的道。

楚易也早已经交待了这次任务的经过,连自己进入炼气期也没有隐瞒,莫老爹自然大喜,自己的弟子虽然不少,但能够进入炼气期的唯有楚易一人而已,而且短短三个月时间,便从锻体期六层进入炼气期,说明楚易在修行一道上,必然天赋极高,也许莫高集会在他的身上获得一线生机。

楚易几乎未做休息,又直奔祭师的住所,这位仅存的祭师便是高鹏的师傅,也是莫高集修为最高的祭师,已经达到凝气期的修行者。

楚易进来时,白发苍苍的镇长正在与祭师商量着什么,见到楚易前来,露出难得的笑容来道:“回来便好,如今局势不容乐观,还望阿易你勉力修行,祭师先生,此事便按照你说的做了。”

高镇长实际上不过三十余岁,可是整日殚精竭虑,为了保存集镇在这浩劫中活下去,已经精力消耗过巨,不但满头白发,脸上也堆起了皱纹,看上去如同五六十岁的老人家,倒是莫老爹更显得精神一些。

对这位高镇长,楚易也只有敬佩之心,一介凡人,锻体期也不过四层修为,为了整个集镇的生存,耗费了所有的心血。

高镇长离开后,房内就剩下这位祭师,他拍了拍身边的蒲团,示意楚易坐下,楚易想了想还是恭敬的坐下,祭师却将兜帽一掀,露出一张三十余岁的女性的容颜来,说不上多么漂亮,却有一种十分温柔的感觉,她亲手为楚易斟了杯茶道:“既已成道,入了修行,便是同辈相称,本想将你纳入九松派,只是九松派已经覆灭,独留红霞一人,也称不上什么宗派了。”

楚易怔怔的瞧了她半晌无语,红霞微微一笑道:“怎么?还以为我是个老头子么?平日里我以黑袍兜帽覆面,又假作老人的声音,也是逼不得已,早知道这莫高集我虽不说权利最大,却也已经是深陷其中,许多时候都要命人做事,要是以这副形象出现,未免心高气傲之辈不服,坏了大事,只得故作神秘而已,高镇长和莫老爹其实都是知道我身份的,莫老爹当年还是我引入外门的,在九松派,我也是负责外门的长老,正是有莫老爹的关系,我才在九松派覆灭之际,来到了这里。”

楚易听到此才局促不安的拜见道:“见过祭师……”

红霞却伸手一拦,抓着他的脉门,手中灵光一转,不由神采奕奕的道:“你体内气脉悠长,内腑强健,居然是以锻体期十二层进入的炼气期?尤其体内灵气浑厚无比,完全不似刚刚进入炼气期的样子,阿易,你可是遇上了什么奇事。”

楚易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祭师说的各种情况,那日我冒死在雷雨天中领悟气感,几乎要爆体而亡,便痛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脑袋昏沉间醒来,却发觉气血充盈,稀里糊涂的便进入了炼气期。”

红霞错愕,皱眉沉思半晌才道:“怕是天雷引动激发了什么潜藏的血脉,我曾听恩师说过,远古之时妖族与人族混居,至今不少人族实际上都是妖族后裔,某些特定时候,极少数人会激发妖族血脉,使其获得一些类似妖族的血脉神通,我观你的气脉内腑已经不弱于凡人的锻体期大圆满,怕就是因为这遗留的妖族血脉在危机时激发了你的潜能,而妖魔一类多是以肉身见长,方能令你经过天雷洗礼获得气感。”

楚易只是楞楞的听她自言自语,这红霞就好像多少年没有与修行中人探讨过修行一道般,滔滔不绝的分析又诊断,过了好久,只觉口干,喝了口茶水,才发觉茶水已冷透,不由脸皮一红,她的确是久未与人说修行中事,整日里筹划莫高集的未来,与现在的局势,难得碰到楚易这样有前途的修行者后辈,兴致自然很高。

“你既然已经入了修行者行列,自然也要继续下去,修行一事,如同逆天而行,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三杀之气未能灭你,便是你气运在身,命不该绝,但万万不可仗着气运,屡行危难之事,否则,气运也总有用尽之时,我修行中人,平日里打坐修行,乱世中就要济危救困,累积气运,方能破除艰难而修为长进。”红霞端起了前辈的架子,开始与新学后进的楚易讲道,只是她故意板起面孔,却遮掩不住娃娃脸上的温柔笑眼,使得气氛全无,楚易才晓得她为何平日都要伪装了。

红霞取出一副卷轴道:“你初入修行,自然以巩固根基为主,这是古蚀文的编撰字典,还有一本九松派的入门典籍《九松玄清典》算是集众多修行者之事大成,虽然未有多少高深神通,却能够坚实根基,这一个月你且好好修行,一个月后若是能有所成,我有大事与你共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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