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之后,叶溪对待林依的态度就变了一变,说是变得稳重了,还是更懂得林依心意了,林依也不大说得上来,但是该玩的时候,玩的还是疯。
可惜好景不长,林依躲在叶溪住处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好啊,林家主,我们刚带叶溪回瑶池,后脚你便跟了上来,好手段,没听说过叶氏不接外客吗?”叶落的模样十分气恼,说完就要带着二人去见叶氏家主。
叶溪与林依二人只好悻悻地去了。
“阿溪,你怎么说?”叶启辰的语气低沉,却甚是威严。
“不关林姑娘的事,是我的错。”叶溪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叶沫众人也皆在大厅内,看着这一幕。
当真是一段冤孽,以前你喜欢林依这姑娘,如今都忘了,还是护着她,到底是她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叶启辰摇了摇头,想起了自己的发妻。
“叶家主,这件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叶溪只是迫于我的威逼利诱罢了。”林依虽陪同叶溪跪着,但依旧不卑不亢,总之,已经够丢人了,不能在气势上继续丢林氏的人。
“你是把叶氏的家规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吗?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虽然叶氏向来不在乎这些,但是你让林姑娘怎么办?”
叶启辰刚说完这些话,就被林依打断了:“我也不在意这些。”林依刚说完,便觉得不妥,这样叶家主会不会觉得自己轻浮,可是话都说出去了,又怎好收回?
叶启辰气的胡子都歪了,第一次还有小辈反驳自己的意见:“你们二人,给我去叶氏祠堂罚跪,三日后再去抄一百遍叶氏家训。”
“我也要?”林依指了指自己,一脸懵。
“不然呢?”叶启辰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们二人。
叶落本来是打算看好戏的,却没想这么轻的惩罚。
“哦哦哦,好。”林依其实还挺开心的,和叶溪一起跪叶氏的祠堂,还抄叶氏家规。
她与叶溪二人一同拜了拜叶氏的列祖列宗,便跪在了祠堂里,三日不吃不喝还跪着,真真是比辟谷还要人命了,想自己在自己家都未曾受过这样的苦。
林依怎么耐得住性子安安分分地跪着,一直都在动来动去,左摇右摆,偶尔看看叶溪,偶尔看看窗外:“叶三公子经常跪?跪的很是端正嘛。”
“并非,这是第一次。”叶溪如今的性子虽然天真烂漫了许多,但是骨子里还是那个风雅稳重的叶三公子。
“哦哦哦。”林依觉得诧异,胡乱地应着,揉着自己的腿,
“你若是觉得累,可以不用跪,这是叶氏祠堂,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叶氏就我一个人做错事罢了。”叶溪轻轻道。
林依闻言,立时跪的端正了起来:“不用不用,我跪着便好。”
到傍晚时分,叶沫偷偷带了吃食过来。
“你们都不曾辟谷过,我怕你们饿着就带了点吃的过来。”叶沫蹲在了叶溪二人面前,把饭菜端了出来。
叶溪只说了一句:“谢谢阿姊。”也没见他动一下,林依虽饿,却不敢先吃。
“放心好了,父亲授意的。”叶沫见状又道,“你饿着便罢了,男儿顶天立地,饿几顿也没什么打不了了,你想让林姑娘陪你一起饿着吗?你不吃,你觉着林姑娘会吃?”
叶溪神色微动,闪了闪眸子,望向叶沫,又望了望林依,遂即端起碗筷吃了起来。
林依见状也动筷了:“叶姊姊,叶氏中人,除了叶溪,我就最喜欢你了。”林依边吃饭边说着,嘴里含混不清。
“林姑娘慢点吃。”叶沫见林依吃的欢快,心下也欢喜,“这十余年来,你把林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小辈们皆尊敬你,我却知道,林姑娘心里依旧是十余年前的那个模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否则又怎能得我家阿溪倾心于你呢?”
叶沫与林依聊得甚欢,倒把叶溪搁在了一旁,食不言这是几乎所有世家都有的规矩,可偏生叶氏和林依都不在意这些,边吃边聊,甚是欢脱。
待他们二人吃完,叶沫便把碗筷,随手带上了门,又只剩二人跪着了。
“叶溪,这件事完毕后,你能和我去姑苏看一看吗?”
叶溪依旧端正地跪着:“好。”
林依见叶溪答应了自己,甚是开心:“你父亲会答允吗?”
“应当会。”
“我们如今,算是什么关系?”林依仔细地看着叶溪的表情变化。
叶溪半天不语,但自己知道在他心里,自己不过是他要负的一个责任罢了。
“我等你,总有一日,你真心地跟我说,你心悦我,你再说对我负责任这种话,如今却是不用。”林依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敢爱敢恨,有的事情,她喜欢去强求,却不喜欢强迫。
叶溪神色微动,终于转头看向了林依,想说什么,却是没有说出口。
几天时间,一会便过去了,解放了的林依一身轻松,只是不能日日缠着叶溪了,自己不肯下山,叶氏人也奈何不了自己,叶沫便给自己安排了一间房间。
是夜,便跑到屋顶上吹起了埙,是叶溪第一次教自己吹奏的曲子,甚是简单,也吹的呜咽,空中难得有一弯明月,把雪地映地洁白晶莹,月色加上雪景,甚是动人。若是寻常人待在这种环境下,不消一会儿,便会得雪盲症了。
“林姑娘吹的曲子是我们这边的调子吧。”房下冷不丁站了一个人。
“夕泽兄好听力。”林依顿了顿,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不敢当,只是叶氏大多修乐,听的多了。”叶夕泽说罢已经站在了屋顶上,同林依一同坐了下来。
“这是那年,我弟弟给你的陶埙吧?”
“是啊。”
“他喜欢陶埙,我们都知道,只是父亲还是让他习了箫,你可知为何?”
“就像叶溪如今的红发赤眸一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过突兀总是不好,有些的东西,跟随主流便是好的。”
“林姑娘真是聪明人。”叶夕泽笑了,林依自己以前或许认为只是徒有其表,空有其名罢了,如今的一番话,却是令叶夕泽刮目相看了,“我二弟幼年便没了母亲,三弟更是连母亲的样貌都未曾见过,一人脾气暴躁,一人心思沉稳,喜怒不表于色,说到底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方式罢了。只是他们二人,都心悦于你,叶落不自知,叶溪如今忘记了许多也不忘护着你,曾经我不知道你的有什么好的,如今却知道了,不仅仅是任性娇蛮的小魔女,也不是只有倾国倾城的样貌,是你非寻常女子所有的心思,虽心思之深,但待人真诚。这是最难得的。”
“过奖了。”林依心下一惊,令自己害怕的人不多,叶氏中叶夕泽和家主叶启辰却算两个,一眼看透人的本事不是谁都可以学来的。
“但我希望,我这两个弟弟,你万不可伤害他们二人。不论你打着什么心思,都不要用在阿溪身上。”叶夕泽的语气骤地冷了几个度。
“我喜欢叶溪,是真心待他的,至于叶落,我也是真心把他当朋友的,虽然我们总是吵闹。你放心好了,叶溪于我,与性命无异。”林依这番话说的无比真诚。
“希望你记住这番话,叶溪是我们整个叶氏用了整个家族的兴衰也要护住的人。只希望你不负他。”叶夕泽也不多言,说完便离开了。
林依又自顾自地吹起了埙,想着若是带叶溪回家,恐怕自家兄长也会这样与叶溪谈话的吧。